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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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知怎地，钟离意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脑海中不禁翻涌起那晚与璟笙的缠绵之景，可随后这点起人遐想的火苗又被记忆中扑面而来的恶臭扑灭地无声无息。
东明与璟笙是一对情人无疑。如果自己是东明，那璟笙对自己的一切就好解释了。可自己怎么会是东明呢？
钟离意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烦躁，扬起手臂躲开这个自称扶南的人。可没想到这人跟狗皮膏药一样，刚甩开又黏了上来。钟离意退无可退，终于忍不住动了气，喝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咱们两兄弟好不容易再见面，当然是带上小嫂子小侄子一起一家团圆啊！”扶南牵起钟离意的手臂道：“走，咱俩把小嫂子小侄子接回来，再让这老道向小嫂子小侄子赔罪，那误会全解开了。都是这牛鼻子老道的不是！”说着，冲蹲在地上的薛道渡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我不去见妖怪。”
扶南愣了愣，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都什么事啊。一个堕入红尘成了凡夫俗子，一个剃了龙筋成了妖物，都是为了对方好，怎么到头来成了冤家？见钟离意坚持要走，扶南急了，顾不得什么兄弟孝悌，当即从袖中拿出一卷捆仙锁把钟离意捆了个牢实。
钟离意哪遇到过这种无赖事，当即大怒道：“你放开我！小心我报官！”
“嘿！你们县君可管不了我。”
一旁的薛道渡适时插话道：“他说的没错。”又挨了扶南一脚后，怂怂地缩了回去。
钟离意不停挣扎，可这细细的绳子就是挣不断，再听了他俩的话，他心里不禁打起鼓来。他问扶南道：“你到底是谁？”
“你弟弟啊。”扶南笑道。
扶南一边牵着绳子一边叨叨：“哥，你原来是山神，和我一样，只不过是遭了灾才投胎成了凡人。我小嫂子和小侄子为了找你可遭老罪了，今年在这找，明年在那找，几乎把天下都翻遍了。他俩现在在山涧瀑布的石洞后休息。等下见了面，你把罪过全推给这老道。喂，姓薛的，快去给我哥喂口水，小心我踹你！”
薛道渡赶紧捧着水囊凑到钟离意嘴边，听到钟离意问他扶南说的是不是真的时候，他愁苦地眨眨眼：“小道学艺不精，只能看出来谁是神仙，谁是妖怪，看不出来前世。他确实神仙，至于你之前是不是神仙，小道就不知道了。”
听了这不算答案的答案，钟离意更加糊涂，他问扶南：“你既然说我之前是神仙东明，我怎么会和一个妖怪厮混在一起？”
“这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不过，你别介意小嫂子是妖怪，他这也是逼不得已。等咱们见了面，慢慢说。咱们绕过这个湖就到了。”
可等他们到达瀑布脚下，却见到满地碎石，草木疮痍，似是经过一番恶战。扶南顾不得钟离意，立刻踏风飞了上去。穿过瀑布进了山洞，里面更是乱糟糟一片，璟笙和凤岐连影子都没有。他急忙飞下，揪了一个枝头聒聒的乌鸦问道：“刚从发生什么事了？”
乌鸦见到神仙问话，立刻拍着翅膀道：“几个大神仙，呱——飞下来，抓走一个大妖怪和一个小神仙，呱——”
扶南气道：“绝对是大明王的手下！八成是因为小侄子带小嫂子回来的时候露了真身才被发现了。”
听到是因为露了真身才被捉走，钟离意不禁后悔起来。要不是因为自己咄咄逼人，凤岐怎么会露真身？虽不知抓他们的是谁，为什么抓他们，可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凤岐年纪小又活泼，自己是真的曾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而璟笙，钟离意叹息一声，自己也曾经心动过。
万般愧疚和担忧下，他立刻问道：“怎么救他们？”
“八成是把他们带回大明王的住地。大明王住上九重天的毗迦山，我只是个小地仙，该怎么去呢！”扶南急得来回转圈圈。地仙只有飞升天仙才能立于上九重天，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上不去的。
“诶，小道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成不成。”
“你快说啊！”扶南急了。
“小道曾读过山门祖师留下的一本书，讲了他用离魂之法飞入上九天后游览天界的书。离魂之法只适用于凡人的魂魄，神仙不行。这里只有两个凡人，如果用离魂之术的话，得有人护法。那只剩下钟施主了。”
“我去。”钟离意立刻道。
“我还没说完呢。”薛道渡的眉毛耸拉下来：“如果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回不来，可就成孤魂野鬼。”
扶南立刻反对：“大明王可是佛母，不好惹的。你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怎么跟他斗，更别说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回来。咱们再想想办法。”
钟离意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我知道他们命悬一线，再拖拉下去一个都活不了。试试，总比干瞪眼好。如果我回不来，”他顿了顿：“帮我照顾好我娘。你是神仙，我相信你会的。”说着，大踏步走到薛道渡面前，不由分说道：“怎么离魂？”
薛道渡立刻撇下桃树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法阵，叫钟离意坐入阵眼，随后又啮破食指用血在他手臂内侧画了一道符，叮嘱道：“这符消失之际，便是三炷香烧尽之时，记得无论如何在这之前回来，切记切记。”
随着薛道渡的念咒声越来越响亮，钟离意只觉得莫名的一股力量把自己重重一抛，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明亮的地方。此地寂静无声，却煌煌如日，亭台楼阁无根无基漂浮空中。钟离意心道，这大约就是上九重天了。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仙鹤飞舞空中。钟离意瞧了周围的建筑，再回忆一下薛道渡之前给他看的祖师画的九重天图，判断出了位置，看准时机一跃而起攀上一只仙鹤。钟离意从小在村里摔打惯了，身手矫捷，也懂得如何驾驭坐骑，让仙鹤一直往西边的毗迦山飞去。
毗迦山也悬浮空中，山体巍峨，树木葱茏，满山的菩提树间掩映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钟离意在仙鹤盘旋之时跳了下去，抓住树枝间的藤蔓往下一荡，待双脚稳稳落地，他看了眼手臂，红色的符咒淡了一点。
他不敢多耽搁，用目光在四处搜寻。
山林无人把守。他思忖凤岐既然如此重要，必定会被严密看守，如果山林无人，那便只有那座宫殿了。
宫殿门口有人把守，幸而扶南教了他一句隐身的咒术。他默诵咒术，只见身体逐渐透明起来。他一边默念一边快速穿门而入，待到四处无人之地方才停下默诵。他曾问过扶南有没有一直隐身的法术，可扶南说他现在一介凡人，没有半点根基，只能用这种默诵的咒术。
他观察四周，发现游廊上有一道还没有干涸的血迹。他料定这必定是璟笙的血，因为他相信璟笙会豁出命来保护凤岐。看着地上的殷殷血迹，他的心仿佛被揪了一把。
他默诵隐身咒术，顺着血迹一直走，竟然来到了一处隐秘的花园。花园长满了了奇珍异草，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植物。他发现有一处花草的花叶上沾满了血，鲜红的血珠闪着令人心惊的冷光。他立刻跑过去，拨开那处花草，发现一个石板。
十指嵌入缝隙，使劲一掀，石板下露出一个大洞。钟离意探头往里面望望，什么也没瞧见。他看看手臂，发现红色更淡了，隐隐能看见皮肤原本的颜色。事不宜迟，他下定决心朝里面喊一声。他虽然知道璟笙的名字，可是到了嘴边，又变成了“龙神仙。”璟笙这个名字，估计璟笙只愿意那个东明叫吧。虽说扶南说自己是东明，可对自己而言，自己只是钟离意而已。
“是钟郎吗？”半晌，洞底传来璟笙微弱的声音。
还活着！钟离意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希望璟笙平安：“你出来！”
“洞口有个降妖的符咒压制我，你——”
“何人敢擅闯毗迦山！”
钟离意扭头一看，只见几个金甲武士朝自己走来。糟了，方才与璟笙对话无法念隐身咒，现在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