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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谈生意哪家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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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川放心的将整个过程交给鹿棠去谈,鹿棠也是大胆的说干就干。
但是由于二人之间可能八字不合,导致谈话过程过于梦幻,也过于粗暴,秦长川不忍直视直接就出了门,自己领着冰河在院子里走动。
出了门离远些,身后声音渐行渐远了,秦长川和冰河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池边青石栏杆攀上了迎春的嫩芽,未经修整看着过于凌乱和粗糙。
秦长川拢了拢肩头的大氅,拧眉看着,走近后一低头,脚边便是一朵细小的花苞。
“冰河,你跟着我多久了?”
冰河跟在秦长川身后,细细思索一番后说道:
“今年是第十年。”
“你跟着我那会儿才十二岁吧?”
“是。”冰河挠了挠头,似是想起了什么,耳根有些发红。又道:
“冰河那会儿不懂事,给爷添了不少麻烦。”
秦长川脑海里闪过一张桀骜不驯的冷脸,也是带出了两分笑意,说道:
“虽说脾气是倔强些,但是吩咐的事情从来都会去做好,也不知道图什么,愣是一人一剑一天天的守着我,生怕我死了一样。”
不料冰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爷,就跟死了一样,虽然睁着眼睛说着话,还能呼吸有心跳,但是不敬鬼神也不怕死,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把秦家的生意做大做强,把秦家从三个中原国所有黑白两道里保下来。”
秦长川笑意僵在了脸上,听着冰河头一次在他面前说着不同视角的他的模样。
“属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爷对秦家好像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恩情,爷活着好像是为了报恩。
老爷子对爷教导多过照顾,您是后生,是秦家少主,不是孙儿,甚至不是亲人。
大少爷从不与您交谈,一个府上的点头之交,直到后来大少夫人嫁进来,你们兄弟二人看起来才像是一对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但是更多时候都在相互客气,只是在外人面前彼此扮演好兄友弟恭的身份。
属下从被爷从暗卫营里挑出来跟着爷那天起,爷这个秦家少主就是孤身一人,像头奄奄一息的孤狼,撑着最后一口气要将族群带到安全的地方,哪怕族群里没有一个人会感激您。
秦家没有给过您任何帮助,但是秦家的今天都是您一手造就的。
属下看不明白,明明您是秦家二公子,可是属下自打跟着您起,从未见老爷和夫人单独见过您,就像忘记了他们有这个儿子一样。
你在自己的家里,每天都过得跟寄人篱下一样,反而是出门在外,流浪或者逃命,您都更自在些。”
秦长川半天没有接话,脸上也没了一贯的笑意。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秦长川的呐呐自语,冰河听见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话。
这确实就是他亲眼看见的,亲身感受到的,但是其中的内容,可谓惊世骇俗,又过度冰冷。
初时相见,冰河只当这人是病了太久,自暴自弃,后来按着吩咐做了两件事后眼见着这个榕城便被他拿捏在了手上,有些服气这人的心计。
时间又长了以后,桩桩件件他看不懂的事情发生,多次死里逃生,多次破釜沉舟,多次孤注一掷,一个病歪歪的少年郎愣是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妖鬼一般可怕的心智,将秦家推上百年前最盛的时候,甚至隐隐超越。
冰河才是彻底服气了。
可自冰河离开暗卫营后,他没有见到百姓口中那个千娇百宠的秦家二公子,只看到了以孱弱之躯挽大厦将倾的秦氏少主。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便是秦家其他人对待秦长川过于生疏的态度。
不像是一家人,但是对于秦长川的所作所为又极尽放纵和关注。
他家爷这十年来未曾行差踏错全靠自己,在家靠自己,出门也靠自己。
“咳咳……咳咳……”
有风吹过,秦长川拽袖子捂着半张脸咳地撕心裂肺,冰河无声地走上前搀扶住人,一只手在背后轻轻顺着气。
“爷?”
唇角滑下猩红的血,未及下巴便被人用帕子拭去。秦长川稍微缓过来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假山,冰河扶着人走了过去,看见秦长川手心染红的青色帕子后眉心皱得死紧。
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咳嗽声,听着是脾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鹿棠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袖子底下的手将左手食指指尖揉了又揉。
他昨日悄悄探过脉,这人再这么折腾下去,明天开春就可以直接抬上山埋了。
鹿棠突然就没有心思跟人打太极了,直接开口道:
“想要流光锦,可以,拿危岭来换。”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冠军侯冷笑,眼睛里一片阴冷,道:
“危岭天险是楚国边境,具有重要意义,岂是你说想要就能给的?秦家你个娃娃怕是做不了主,口气太大当心舌头掉了!还是把秦少主叫来吧,本侯不跟你个女子谈。”
鹿棠胳膊歪在椅子上撑着,神情自若,喜怒不辨,嘴角一勾,将秦长川平日里的模样仿得像极了八分。
“冠军侯说笑了,我秦家想要一样东西,不一定侯爷是唯一的路子,反正最后想要的总会到手。但是侯爷想要什么东西,我秦家有的是办法让你拿不到,不管是在天高皇帝远的危岭,还是在天子脚下……”
鹿棠尤其强调了“皇帝”和“天子”两个词,不出所料地收获到了一双满含杀意的眼。
鹿棠仿佛没看见一样地自在,耳边咳嗽声音淡去了,但是余音仿佛还绕在他心口,怎么也抹不掉。
那个病秧子……还能撑得住吗?
“你这是在威胁本侯?”
冠军侯冷着一张脸,鹿棠笑眯眯地和他对视一眼,在鹿棠眼里,这个瘦弱佝偻的小老头儿,眼神再阴鸷也不如秦长川轻飘飘一眼来的令他发怵。
“楚国皇帝正值壮年,离天命还早着呢,但是侯爷就不一样了,早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镇东军可不是侯爷的家臣,换个人管,他也还是镇东军。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