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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老夫老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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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林地,三个人,马车边鹿棠和冰河一坐一蹲在择药草,医女在一张木板和石块拼凑的简易长桌上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草药挑挑拣拣。
秦长川说等半个月,于是鹿棠当真老老实实待着等,但是吧……
“啪!”
一巴掌呼在手背上,鹿棠移开手,看着手背上黑黢黢的米粒大的死蚊子,今日第四百八十二次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一旁树下制作驱蚊香宝的医女,第二百八十三次叹了口气。
没等医女发牢骚,坐在鹿棠对面拣药草的冰河先憋不住了。
额头上青筋鼓了又鼓,实在是没忍住,问道:
“鹿姑娘,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这才第十天。”
鹿棠凉凉地掀开眼皮朝冰河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
“你不懂,对于一个雄心壮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来说,这不是简单的十天,是生命里明明很重要但是被硬生生浪费掉,成为了完全没有意义的十个日夜。”
冰河:……
医女:……
医女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也没心思精挑细选了,直接在桌上拿了最大的一只香囊,把驱蚊的草药一大把全塞了进去,然后扎紧直接递给了鹿棠。
“鹿姑娘,驱蚊包做好了。”
鹿棠拿着脸大的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冰河瞥了一眼后嘴角抽了抽,悄悄往医女觑了一眼,挑了下眉。
医女被冰河看得脸红了,撅着嘴转过头去,又回到桌边接着做驱蚊包,这危岭不光险峻,蚊子也多,个头还小。往往没听到声音,没看见蚊子,裸露在外的肌肤就已经被吸出了一个奇痒无比的大包。
冰河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香囊,拳头大,鼓鼓囊囊的,银白的锦囊和他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上面绣着蓝色的浪涛,虽小巧但是精致,风吹过时都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冰河嘴角疯狂上扬,眼睛闪闪亮亮的,但是余光瞥见鹿棠后抿了下唇把笑意压了下去,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冰冰的模样。
鹿棠看了眼手上粗糙的三钱一尺的白棉布做的香囊,再看了一眼冰河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做工精细的锦囊……鹿棠直接给气笑了,这俩人是以为他看不见吗?
不过想了想这冰河“好像”在追求医女?那就平衡了,不过是狗情侣的把戏,他没玩儿过也见过,暧昧时期嘛,偏爱一些自己心上人很正常。
鹿棠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也就不计较了,抱着手上的香囊站起来走了。
冰河看鹿棠走远了,拖过鹿棠刚刚坐的小马扎安在自己屁股底下,一边挑拣手里的树枝草叶和树皮,一边喊道:
“媳妇儿。”
“嗯?”医女没回头,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做错事儿了?我先认错,对不起,所以能告诉我,你为啥两天不理我?”
医女冷哼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道:
“哼!认错积极,死不悔改,又不是头一回了,我还不知道你?”
“那你得告诉我呀,我下一回注意,改不改的先不说,咱俩不能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还是得说开了,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要是鹿棠在这,估计直接怀疑冰河中邪了,或是被人换了个芯子,说话的语气态度极度温柔和煦,与平日里的暗卫首领或是护卫都是变化极大,反差极大。
医女听这话久久不语,随后长叹口气,道:
“这话是谁教你的?首领大人什么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冰河摸了摸鼻子,顺手搓了把脸,道:
“是爷,我这两日净想着你了,让爷给看出来了,爷给我放了几日假,让我好好陪陪你。”
“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陪的?还耽误了少主的正事儿。”
“你放心,爷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孟老寸步不离地守着呢,平日里也总是有这么几日爷身边除了医师不留其他人,暗卫都只能在附近守着。”
医女眉头皱了起来,“少主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越来越短了,我有些放心不下,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守着吧?”
医女说完转过身来,然后撞进了一个沉稳暖和的胸膛,被人一把搂住了。
“爷是主子,他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做就是了,不能帮忙也不能帮倒忙,爷自然有安排,你就别操心了,咱俩心眼子加起来在爷眼里都不够看的。你先跟我说说,你两天都不理我,为啥?”
医女涨红了一张脸,对着冰河胸口就是一巴掌,不痛不痒的。
“好意思问我,我天天跟你强调,自己身体怎么样不知道啊?有事儿别老往前面冲,那么多兄弟都在呢,不差你一个。那群光杆儿的无牵无挂,你也对这人世没有留恋了不成?一个没看住你就搞的血渍呼啦的,我学医的能耐跟不上你受伤的速度!”
医女说着说着泪汪汪的。
冰河搂着医女的腰身,又把人往怀里抱紧了些,低下头跟人额头抵着额头,眼神温和,还带着一抹明显的笑意,低声道: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下回看着他们打,我拉着爷躲远远儿的,打完了我再上去行不行?我知道你心疼我,这次事发突然,来不及躲,下回不敢了,你别不理我。”
这人一服软,医女没辙了,心头那股火气早散了,只剩下酥酥麻麻的疼。
“我家首领怎么就这么能耐?跟少主那学的兵法而都用在我这儿了吧!”
冰河胸口又挨了一巴掌,不疼,但是直接拍进心里去了,把人抱紧了,下巴抵在肩头上蹭蹭,抿着唇笑。
“自家媳妇儿,管他兵法还是律法,好使就成。”
“首领现在是脸都不要了。”
“不要了,你现在天天看着爷那张脸,你家首领这张脸确实不好使了。”
“胡说八道,小心少主知道了抽你。”
冰河咧嘴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医女从他怀里抬起头看见了,两根手指头熟练地直接摁了上去。
“少主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这次怎么反倒是要半个月的时间?往常最多不过五天。”
“孟老年纪大了,这次不跟着咱们去虞城,就走到这儿了,爷想上一次大宛山,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是上不去的,但是那位必须爷亲自去,得用一些虎狼之药。”
“那少主……”医女眉心紧皱,面色一时发白。
冰河抬起手把医女按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腰间,然后自己上手把医女的脸搓了又搓,看她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后笑了一下,低头在医女唇上嘬了一口。
“孟老下了死令,说半个月就半个月,谁来催都不好使。没事儿,不管是爷还是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了。听爷的,他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去深究什么理由和目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才是爷想看到的。”
“……知道。”
“走,爷说了,让咱们生个娃。”冰河打横抱起医女就朝身后的马车里走。
“胡闹,少主管你这破事?!何况这荒郊野岭大白天的!”
“你到底是在乎荒郊野岭呢?还是大白天呢?”
“我都在乎!”
“哦——那你在乎着吧,我在乎你就行了。”
“诶你这人……”
后面的内容显然是不大合适听了,鹿棠从树后走出来,正如他悄悄返回一样,又悄悄地走了。
“这俩人原来是夫妻吗?”
鹿棠喃喃自语,觉得自己被骗了,尤其是想起来先前好几次找小狐狸告状,说冰河调戏姑娘的事儿。
就说那狐狸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现在真相了,果不其然嘛,他可不就是个傻子!
但是那死狐狸居然不告诉他!存心看他笑话!
鹿棠暗自磨了磨牙。
“大宛山上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