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29、安分守己

　　鹿棠突然就安分了，冰河和医女都不习惯了，生怕他憋个大的。
　　然后冰河从暗卫那得知鹿棠半夜出门的事情，还知道他“不小心”擅闯了秦长川养伤的地方。
　　冰河:……可真有你们的。
　　转头这事儿就被秦长川知道了。
　　于是守着鹿棠的暗卫换了一批，换成了一批没那么多事儿的。
　　至于原来的那批，哼！去地下赌场盯着吧，别出来见太阳了。
　　鹿棠最近心情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就算暗地里传过来的眼神一夜之间变得凉飕飕的，也不妨碍他乐呵呵地从灶台里扒拉烤红薯。
　　“嘶！嘶！呼——呼……”
　　刚入手红薯格外烫手，鹿棠没拿稳直接掉地上了，直接摔成两截儿了，但是鹿棠也没嫌弃，反倒是隔着帕子捡起来吹一口吃一点。
　　医女寻人至厨房，看到这鬼鬼祟祟的一幕后彻底默了。
　　早前在村民手里买来十来个红薯，这人打死不肯吃黑黢黢的东西，这才几天呀，自己偷摸儿躲起来烤。
　　医女没有戳穿的意思，怎么来又怎么走了，还刻意放轻了脚步声，假装自己没有来过。
　　鹿棠听见了，鹿棠不想理会，一心和手里的红薯做斗争。
　　至于为什么心情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心情好就够了。
　　然后再想想还有几天又能见到秦小狐狸了，心情就更好了。
　　……
　　蹲地上吃红薯的鹿棠突然顿住了，这关狐狸什么事情？不关他的事情！
　　艰难地咽下红薯，鹿棠突然觉得这红薯有点甜齁了……歇会儿再吃吧。
　　秦长川在颤着手练字，难得这两日没多少账目需要核对的，他也干点别的陶冶下情操。
　　“叩叩叩。”
　　“爷，丘管家来了。”
　　门外传来声音，秦长川从笔墨见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如纸，眼眶凹陷，眼下青黑显眼，去了惯常的厚重大氅，一身墨黑的交襟只在边缘处用金线绣出了两指宽的福文，看着典雅大气，只是过于清瘦，显得整个人有些白到透明了。
　　“进来吧。”
　　秦长川拿帕子擦了擦手，从桌案后走出来，抬手止住了管家丘欣弯腰行礼的动作。
　　“二爷。”
　　“丘叔不必多礼，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秦长川把人扶到一旁椅子上，二人一并坐下，神色沉稳的青衣暗卫动作迅速地送来了一壶茶水和一小盏红枣糕。
　　管家先提起壶给秦长川斟满了一杯茶水，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待各自饮了一口茶水后方才开口。
　　“老太爷不放心二爷和那位姑娘，虞城路途遥远，其间越、姜两国如今形式也不慎太平，老太爷就让老奴来跟着，看看有什么是能帮得上忙的。”
　　秦长川但笑不语，丘管家朝秦长川面上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后低下眸子不敢再看。
　　“祖父当真是觉得孙儿这里需要人帮忙，还是觉得孙儿这里只是需要人看着？”
　　“二爷说笑了，您是老爷子嫡亲的孙子，老爷子当然是不放心您，总想着帮帮您了。”
　　“是这样吗？”
　　秦长川不置可否。
　　丘管家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放在桌上，生硬地转了话题，“大少爷回来了，托老奴给您带了一封信，还说等您这边准备好了，他天南海北都赶过来参加婚礼。”
　　秦长川低下头整理了下袖口，笑道:
　　“大哥有心了。鹿姑娘毕竟有孕在身，总不好让他大着肚子穿嫁衣，只能是等他先‘生’出来，再把月子过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何况此去虞城，一路还要查账，我俩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一个孕妇，速度着实快不起来，路途起码要花上大半年呢，明年开春有没有到虞城也不一定，不好说。”
　　“那还是老奴跟着吧，不管是夫人还是现在大少夫人，毕竟都是在府上生的孩子，对于孕妇的照顾，老奴多少还是比二爷身边这些年轻小伙儿懂得多一点。”
　　丘管家笑眯眯的，笑弯了一双眼睛，眼角褶子堆出六七层，笑得无害且亲切。
　　“府上可好？祖父近来身体如何？丘叔就这么走了不要紧吗？”
　　“都安排好了，老奴那个不成器的义子看着呢。老爷子精神头儿挺好，还拾起弓箭来了，说是将来好教小小少爷。还嫌老奴手脚不够利索，让老奴跟着二少爷多走走，打磨打磨。”
　　“祖父还是童心未泯。”
　　“谁说不是呢……”
　　秦长川闻言笑得清浅，恰好外面阳光透出云层，洒在了屋子里。
　　屋里突然亮堂起来，秦长川眼角的红晕一览无余，容貌昳丽，疲惫半阖的眸子笑意点点，凭空多出一抹妩媚来，只随意坐着，手搭载腿上，便是一股绝代风华，美得雌雄莫辨。
　　丘管家无意抬眼，看得暗自抽了一口凉气。
　　“那就麻烦丘叔了。”
　　“诶……欸，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老奴应该的。”丘管家回神，不敢再抬头。
　　“不知鹿小姐可在，老奴想着拜会一番，府上时没怎么见过，老奴记不大清了，总得见见人。”
　　“丘叔说笑了，谁不知丘叔过目不忘的本事，”秦长川喝了口茶水又道:
　　“鹿姑娘不在宅子里，说是山上无聊，去山脚的村子里住去了，村子里有不少姑娘媳妇在，比宅子里热闹，我便由着他去了，派了不少人跟着。”
　　“鹿小姐可说了何时回来？”
　　“月底吧，这山上人少，确实有些空了，我又忙着没空陪他，只好由着他自己去玩儿了，反正不出事儿就行。”
　　“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女人家，且还怀着孩子，要是不小心被村子里的皮孩子冲撞了可怎么是好？二爷还是趁早接回来，呆在自己身边才放得下心。生意再忙也得多陪陪妻儿。”
　　秦长川点了点头，道:
　　“丘叔说的也是，倒是我考虑不周，就这几天吧，我尽早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下山去陪他住几天，再把人接回来照顾，最迟下个月就该离开前往越国了。”
　　“二爷有安排就好，那老奴先退下了，不怎么来这个地方，老奴先熟悉熟悉。”
　　“可需要我找人领着丘叔宅子四周走走。”
　　“二爷您忙着，老奴需要的话再喊个人便是了，反正都是自家人。”
　　“好，那丘叔自便。”
　　“老奴告退。”
　　丘管家退出去了，直到人走远了也没敢回头，身后的视线如芒刺背。
　　秦长川唇畔笑意依旧，常年都是这幅表情，看不出几分真心来，倒是因为一双清澈至极的凤眼，导致他看谁都深情。
　　“安安分分的不好吗？人呐，总是这么不知足，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拣起桌上的信封，走到床边，从桌上的蜡烛旁取来火折子，吹起后直接烧了信。
　　信封绽开露出里面的信纸，白纸黑字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只是里面露出的少许字眼，客气、疏离、甚至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