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37、第37章 我想继承你的遗产。

　　“秦令暂时不能给你，这只能作为我的遗物落到你手里，但是这些账册你确实可以看起来了。”
　　秦长川按了按眉心，压下了有些上头的哈欠，浑身透着倦怠。
　　两个人的相处明显已经超过了未婚夫妻的范畴，但是秦长川没在意，鹿棠钰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现在就想搞钱。
　　但是一提到账册，哪怕知道它们代表的是金钱，鹿棠钰也是垮了脸，瞬时丧失了兴趣。
　　“我……”
　　“你会看账本，需要我把鹿氏那几家书馆的账给你送来么？”
　　鹿棠钰笑了，和蔼可亲的。
　　“不用！我看，不就是账吗？”
　　“你的人在后院，问冰河吧，账册在隔壁房间，下去吧，我睡会儿。今日耽搁了，明早再上大宛山。”
　　“哦。”
　　鹿棠钰老老实实站起来，一脚把椅子送回了桌边，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等走了两步又倒回来，试图搀秦长川躺下，被小狐狸一巴掌打在手背上，还挺疼的。
　　鹿棠钰只好等秦长川自己躺下以后他帮忙掖好被子，看他闭上眼睛了这才退出房间，关门时也是轻手轻脚的。
　　门彻底合上后，躺下的秦长川睁了下眼睛，又合上了，翻了个身背对着大门。
　　鹿棠钰兴冲冲地穿过连廊进入隔壁房间，大门开着，冰河拿着印章久候多时了。
　　看鹿棠钰进来了，将几枚印章和一盒印泥交到鹿棠钰手里，便回秦长川房间里面守着去了。
　　鹿棠钰对着账册上的天文数字惊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医女提着午膳过来了。
　　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账册上了，最后等到冰河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收印章，看着鹿棠钰整个人已经不对劲了。
　　鹿棠钰确实是不大对劲了，秦氏的财产已经到达了他想象不到的一个数字，往常人道秦氏富可敌国，秦少主一掷千金，这已经是想象的极限了。
　　但是一堆账册鹿棠钰重新刷新了对“富有”的认知，富可敌国算什么？一掷千金算什么？他秦长川只要乐意，挥挥手就能拿出足够买下一个国家的钱来。
　　但是等鹿棠钰恍恍惚惚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沉下心来之后，一些细节才慢慢浮现出来。
　　分布。
　　秦氏产业的分布很特别。
　　秦长川并不是“雨露均沾”的作风，秦氏在他手里有很明显的地域区分。
　　楚国境内主要经营丝绸，瓷器这些精贵之物，一半在楚国以内，一半走商出西域，甚至走西域的一半盈利更高。
　　姜国靠近塞北，民风彪悍，毛皮和山珍海味这一类的食物交易占大头，但是从塞北进来的东西却很特殊，特殊到鹿棠钰甚至不敢相信它会出现在一本常用账而不是见不得光的暗账上面——
　　铁器！马匹！
　　亦或者说……军备。
　　而这些账，两个国家的交易，只占一半账本，剩下一半，全在越国。
　　秦氏发家在楚国，祖宅和祖坟也在楚国，但是秦氏大部分的生意，却在越国——
　　粮食、盐、草药……
　　秦氏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越国地下皇帝。
　　直到后面沉沉睡去，鹿棠钰有没有想通，秦长川把产业分布成这样，用意何在。
　　也就导致第二天一早，鹿棠钰跟着秦长川摸黑出了门进了山，鹿棠钰也没有想通，他之前看这些账本好似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但是因为金额数目过大导致他被金钱迷了眼……他忘了。
　　他忘了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的是什么东西。
　　天光破晓，鹿棠钰被温和的初阳一晃眼，这才堪堪回过神来，然后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一大截了，回头已经看不见镇上黑瓦白墙和屋顶上的袅袅炊烟。
　　鹿棠钰回过头来，惊讶地发现秦长川气息悠长沉稳，显然毫不费力，甚至可能还没开始发力的呼吸。
　　鹿棠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有一段时日没听见秦长川咳嗽了。
　　“你没事了？”
　　秦长川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什么？”
　　“你身体没事了？”
　　秦长川挑了下眉，道:
　　“大宛山山高路险，我既然准备亲自走一趟，那自然是要做些准备的，用了一些药，压住了，十天之内上到山顶就没事了。”
　　“要是十天没到了。”
　　“那你可以自己原路返回了，顺便通知冰河来给我收尸。”
　　鹿棠钰一时之间心绪复杂，这狐狸对自己是真的狠，爬个山他赌命啊。
　　“鹿姑娘，鹿三少，别浪费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你莫非跟秦某有什么深仇大恨。”
　　鹿棠钰看着秦长川的背影，厚厚的大氅裹在身上，走路很稳当，肩膀都不见多少抖动。
　　鹿棠钰追上去，笑着说:
　　“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不妨碍我想继承秦少主的遗产。”
　　“那你可得看好了，毕竟你我还未完婚，你的名字还不在我秦氏的族谱上，我死在这里，你一分钱的遗产都继承不到。”
　　“……不至于吧？我一个孕妇陪你爬这么高的山，你怎么好意思？”
　　秦长川眉眼冷淡，唇角含笑，道:
　　“鹿棠姑娘的孩子生出来不是我秦家的，鹿棠钰生不出来，但是我不介意你在上山或者下山的路上把孩子折腾没了，你可以试试。”
　　鹿棠钰汗毛一竖，突然想起来头一天见秦小狐狸的时候，这狐狸云淡风轻地将他软禁在院子里，完了还拿孩子威胁他，要是孩子没了他就不用活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都得给他陪葬。
　　直接导致一群下人看他跟看刚出生的小孩子似的，那叫一个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他上个茅房身后最少都跟了八个人。
　　皇帝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待遇。
　　抬头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峰，鹿棠钰有一种熟悉的头皮发凉的不详预感。
　　“这山……有多高？”
　　“不清楚有多高，无法测量。但是一般从山脚到山顶，按我们现在的脚程，不眠不休走个三，四天吧。”
　　不眠不休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得刨除睡觉休息的时间，那他们至少要走上……六天？
　　鹿棠钰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来路，再看一眼秦长川同样空荡荡的大氅。
　　是不是哪里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