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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我背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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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鹿棠钰醒来时已是天亮了。
鹿棠钰从枯草堆上爬起来扭了扭酸软的脖子,深了个懒腰,低头时看见了滑到腰间的大氅。
藏青色的皮毛大氅压在腰间,很有重量。鹿棠钰转头四顾没看见秦长川的人影,倒是一旁背对着他站着鹿家的几个影卫。
唉……影卫?
鹿棠钰看着那几个站得歪歪扭扭的“影卫”,想起来秦长川身边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青衣暗卫,颇感遗憾地叹了一声。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都是该见不得光的存在,怎么别人家的护卫跟鬼差似的又强又称职,他底下全是歪瓜裂枣。
影卫占了一个影字,跟影没半点关系!
鹿棠钰站起来拍了拍大氅捞在臂弯里,几个影卫回头看向他,也不知道怎么,脸色有些苍白,只是抬手往左边指了指。
鹿棠钰眯着眼睛往那边看了一眼,树林,灌木?哦——还有一条小溪。
小狐狸去洗漱了。
几天没洗澡了,小狐狸爱干净得很,要是现在能让他洗个澡,估计他能把皮都搓下去一层。
等鹿棠钰去找到秦长川,挨着他洗漱完一起回来后,秦长川在系大氅时鹿棠钰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道:
“我背你吧,之前是不知道路,现在有人带路了,拿轻功走起来快。”
秦长川知道这个理,但是他不想跟人产生什么接触。
鹿棠钰许是知道秦长川的怪癖,又说道:
“你太轻了,没什么重量,我带着你跟我自己一个人区别不大,而且你穿那么厚,我也不可能冒犯到你。”
秦长川想想也是,他也确实耽搁久了,只好识相地攀着鹿棠钰肩膀压了上去。
鹿棠钰把人背起来后稍微颠了一下,秦长川搂上他脖子,两个人离得进了额,秦长川的气息吹散在鹿棠钰后脖颈的位置,有些酥酥麻麻的。
鹿棠钰脸色掩饰的好,就是耳朵不可抑制地发红。一边在鹿家影卫的带路下跳跃在树梢石头上,一边心猿意马地想东想西。
小狐狸又轻了。
靠在他背上的胸膛有些硬朗,好像还有点弧度,虽然他胳膊抬着小狐狸的两条腿,但是背脊上也能隐隐感受到小狐狸柔软的腰腹,好像腰很细啊……
秦长川眼神复杂地看着鹿棠钰耳朵在他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发红的滴血,默默把手收回来搭在肩膀,多少有些无奈。
他克制了,没把生意上对人的那一套用在鹿棠钰身上,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接触让这傻啦吧唧的玩意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但是怎么反而起了反作用的样子?
难不成其实他就好这一口?
上回看的那个以他为原型的话本子里好像就有类似的情节,用冰河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热衷于将悲悯众生的观世音拉下神坛,就想看不惹尘埃的净莲染上尘埃。
你越是抗拒他,他就越是来劲。
难不成鹿棠钰就是这种人?天生喜好找虐的那种?
不至于吧?
但是秦长川一直和鹿棠钰处于一种相敬如宾的状态里,他还能想东想西,心猿意马那真是……
造孽呀……
轻功赶路是比两条腿哒哒地快,在傍晚的时候他们就赶到了居安镇。
镇子很安静,秦长川在看到榛子牌坊的时候从鹿棠钰背上下来了自己走过去。街道无人,两旁门店基本都关着,少有两个开着的是药铺和小食,偶尔可以瞥见屋檐上飘过一缕发暗的炊烟。
鹿棠钰心跳有些快,他感觉镇上好像又出什么事了,但是他看了眼秦长川淡定如死水的背影,一时拿不准这种预感是不是正确的。
然后在小院门口看到对峙着的秦家下人和一群大和尚之后,鹿棠钰松了口气。
不是他有问题,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守在门口的是冰河和医女,一个站在台阶下方,负手而立,神色冷峻,白衣修身,仿佛下一刻就会跟人打起来。
一个坐在台阶上绣着一张帕子,眼神停留在绣棚支起来的帕子上,肉眼可见的专注。
与这二人不同的是门边还站着秦家的几个小厮,与他们面对面,但是打坐的一群二十来个裹了白色袈裟的和尚,每一个看起来都比冰河更壮硕的样子。
嗯……守善寺的和尚怎么都怎么魁梧?寺里伙食这么好的吗?
这手臂上的肌肉有着透过僧衣能看出来的健壮,一座武寺,纯武寺?
鹿棠钰想起来之前医女提过的,整个居安真——全员恶人。
那能管住这一群恶人的和尚,自然有该不可能是善茬儿。
秦长川直接带着鹿棠钰穿过和尚的“方阵”,在冰河低眉顺眼的恭迎下进了小院,然后直奔卧房。
“备水,沐浴,停止守善寺的人一会儿到花厅等我。”
“是。”
秦长川看也没看鹿棠钰,话音刚落他便入了房间,反手合上了门。
鹿棠钰看了眼院子中间站着打瞌睡的老大一只白鹤,又看了看已经紧紧闭上的门,再一次对秦小狐狸的无情刷新了认知。
不管他吗?!
也不是不管,起码在鹿棠钰洗完澡以后,看见一旁安排好的全套装束,就觉得太全了。
颜色素净,但是每一个尺寸都完美贴合他的身材,甚至小衣的胸前还垫了棉花还是什么东西,穿上后视觉上鼓鼓囊囊的,这一看就是提前安排好的。
医女虽然是女子,差不多负责他的衣食住行全了,但是还不到这么贴心的地步,倒是现在停下来细细思量,这是小狐狸亲自指定的他更相信。
一个大男人,还挺懂的,这是商人的必备能力吗?他是不是也要学一下?
这种奇奇怪怪的能力学不学不是很重要,但是鹿棠钰出门时看到冰河抱着一堆账册站在他门口,他就知道在秦小狐狸眼里,他学会看帐一定是做重要的。
他需要的可能不是一个贤内助,而是一个能生孩子的账房。
鹿棠钰脑海里总是有这种诡异的念头。
但是学吧,看吧,记吧,这不就是他急吼吼下山的目的吗?
“秦少主呢?”
“爷去了花厅,和守善寺的大师喝茶。”冰河面无表情地看着鹿棠钰接过怀里的账,后面还有一堆呢。
喝茶?
鹿棠钰不相信没有信仰的秦少主会去和僧人一起喝茶,除非他别有用心。
在某一些时刻,鹿棠钰的直觉总是准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