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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澹台严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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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山脚村子里闭门锁户,进入沉寂的睡眠时间。
只有村东头一处院子,看着比村子里其他房子大了许多,视觉上就是村子里的——大户!
泥墙青砖,朱红色的木门,看着就跟旁半人高的竹片编的栅栏小院不是一个级别。
更遑论院子里深更半夜还透出来的烛光。
迷迷糊糊起夜看见光亮的村民如是想到:这家人老是烛火点到大半夜,真有钱呐……然后解完手又哈欠连天地摸黑回了屋子睡觉去了。
村民转身之际,一抹黑影行路无声从他家门前经过,往亮光处走去。
屋里,一个黑斗篷罩了全身的男人坐立难安,行走间兜帽坠下,露出一张有些惊惶但是强装镇定的脸。
眼神是不是晃过紧闭的大门,又转身到一旁坐下。
他身后久站黑暗中的护卫给男人斟了一盏茶水,低声道:
“殿下,已经子时了,秦二爷不会爽约不来了吧?”
被称作殿下的男人接过身后递来的茶,强忍着内心的焦躁不安浅酌一口后放下茶盏,道:
“不会,在商言商,众所周知的事情,秦二爷这个人言出必行,有诺必践,他既说好了今晚见,那么今晚他一定会来。就是忘了跟这人确定具体时辰……现在看来,怕是故意晾着咱们,只要天亮以前出现,他都是属于今晚赴约。”
“他既然答应了见您,又何必耍这个下马威?就不怕您反悔?”下属不明白,空等半夜,他也看不下去,他家殿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当然不怕。”澹台严罄苦笑,“秦氏势大,就没有秦二爷这个人怕的,现在是我该怕他反悔才是。”
“五公子想多了,秦某只是身体不会,路上慢了些,秦某人答应人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
澹台严罄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冷清似寒水的声音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开了门,有人说这话迈步走进屋子里,大氅一撩,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澹台严罄拦住了下属防备的动作,看着门口站着神情冷冰冰的带刀护卫,再转头看向那个坐上主位笑盈盈看向他的青年,一时被对方气质眉眼所惊艳,有些晃神。
“您就是……秦二爷?”这么年轻?
“是我。”秦长川示意对方请坐,唇畔是一抹温润的笑意,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深邃又幽静,细看似春日刚化开的寒潭之水,黑黝黝且冷冰冰。
澹台严罄坐下后还有些恍惚,他见过不少美人,男人或者女人,妖艳的清冷的,但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秦氏少主。
传闻秦氏少主温润如玉,眉目如画,有君子之称。他不是没见过世家大族里那些被称作君子的高贵人物,但是从未有过一个能像秦二爷这般使人惊艳到出神的地步。
清贵。
澹台严罄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对秦二爷的第一印象。
只是这人虽然笑着,温和的眉眼人畜无害,行为举止都很有风度,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周身气质沉静又高冷。
这种人,大抵只适合仰望?
“五公子。”秦长川笑盈盈地喊了一声。
澹台严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神,忙第一时间底下眼神不敢跟面前之人对视。
“秦二爷身体可还好?可是某打扰二爷养病了?”
秦长川笑意深了一些,挥挥手打了:
“无妨的,秦某这病时时刻刻都在养着,什么时候都是打扰,什么时候都不打扰,天色不早,直接进入正题吧,就不耽误五公子的休息时间了。”
秦长川这话说的和煦,倒是澹台严罄和他身后的属下不好接,毕竟秦少主身体孱弱,久病缠身也不是什么秘闻,都知道的事情。好在后面话说的爽朗,给了个台阶。
一句不耽误休息时间臊得澹台严罄和他身后护卫脸皮飞红,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抓包的羞愧感。
“在下想同秦二爷合作,不知二爷意下如何?”
秦长川指尖把玩着腰间琥珀,笑意不变,道:
“五公子这话有点意思,不只是怎么个合作法?”
澹台严罄眼睛一亮,道:
“帝王之位,换秦氏在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权。”
秦长川眼神闪了一下,略有些意外,这人开口这架势可是和他查到的消息略有出入,看着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可惜他更相信他自己查到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一个想扮猪吃虎,装腔作势的人。
他不喜欢跟这个人打交道,但是很喜欢用这种人。
自命清高者,往往自掘坟墓。
“五公子有意帝位,该去拉拢你越国的官员才对,找秦某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楚国人……不大合适吧?”
“不,在没有比秦二爷更合适的合作者了。”
“哦?五公子说来听听?”
“自古钱权一家,秦氏有钱,在下有权,二者合一,这越国都在你我二人股掌之间……”
秦长川听得好笑,这饼画得遮天了都,这要是个吃祖宗老本,自己一事无成的傻子,还真有可能就信了,可他是谁?这种拙劣的饼……他就是装的也下不去嘴呀。
真当越国百官是死的,百姓是一味愚昧的不成?二分天下?想得真美呀。
秦长川只是笑着,端起一旁暗卫刚送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喉,也没说话。
澹台严罄对秦长川的反应倒是不出意料,想来这也不是他准备的饵,要是秦长川当真咬钩了,他才要怀疑了。
“当然,在下如今手里不过区区几个小职小官不成气候,说这些还太早了,但是秦氏二爷稍微算计一下就会明白,在下这条法子,绝对是最有用且最能成真的。”
澹台严罄说得信誓旦旦,秦长川不喜不嘲就听着,仿佛对方谈论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一般。
“五公子说来听听,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的底气在哪?”
澹台严罄说道:“我父年事已高,如今处理国事越发力不从心;太子昏庸无能,不得民心;二公子已封王自立,三公子无心权政只爱美人,在民间声名狼藉;我四哥虽有大志,但是论心智论名望论势力样样不如我。如此,这越国帝位不给在下坐,又能给谁呢?”
“五公子如此自信,如你所言别无二选,又何必舍近求远来找秦某做后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