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71、越国皇室

　　“皇帝要杀太子？”
　　春一惊，实在是诧异至极。
　　“很惊讶？”秦长川睨了他一眼，道:
　　“那不叫杀，那不过是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要是做儿子的直接被教训死了……那也是那个儿子自己无能罢了。巧了，越过这位太子，素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种品性出现在皇家，可不就是无能吗？
　　“这皇帝不是一直最是喜爱这个太子吗？连祭天这种事都由着他想不去就不去。”
　　春没想通，秦长川本来是想让他自己下去再想想，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解释道:
　　“做儿子的手里有三个铜板，他都给了老子，自己一个铜板不留，这叫孝顺。可当儿子手里有三十个铜板，他给自己老子二十九个，自己留下一个，还没主动说出来，他老子也以为他只有二十九个的时候，这儿子自然就是他喜爱的。
　　可要是他从旁人嘴里知道了那一个铜板的存在呢？他会不会觉得旁人都知道了，就他被蒙在鼓里？招来儿子一问，儿子还不承认。
　　于是他偷偷去儿子家里搜，结果搜出来的不是一枚，而是十枚，百枚，甚至是千枚……这个时候，依你所见，这儿子还是孝顺的吗？”
　　“这……”春觉得不好说，但是又说不上来问题主要在哪。
　　“是不是想不通，独揽大权的越帝为什么无法容忍自己儿子手里有东西？还是很多东西？毕竟他儿子又没惦记上他的。”
　　“是有点儿。”春点了点头。
　　“你知道十年前朝廷查抄归府时，找出来多少银两吗？”秦长川突然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春愣了一下，说道:“纹银五百两。”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对，纹银五百两，还是朝廷发下的俸禄银子。”秦长川点了点头，只是仰望着天空，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冰冷。
　　“堂堂三品军官世家，同东越一起走过了近三百年的历史，军功赫赫，大多数人眼中的钟鸣鼎食之家，全府上下搜出来的现银只有三百两。
　　你说那些钱都去哪了？”
　　春皱了皱眉，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军饷。”
　　“对，军饷。”秦长川笑眯眯地，说着无比残忍的话:
　　“中原八大世家之一的归家，用战功和俸禄，替国家养活了数百万的军队。朝廷不知道吗？不，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相信。他们觉得归家不可能只有这点银子……”
　　于是后来，他们掘了归家墓，掀了归氏的祖坟，然后他们什么也没找到，成百上千座英烈的坟墓被刨开，所有值钱之物凑在一起不值万两白银。
　　其中最值钱的，还是归氏儿女在满月时，家中长辈赠予的那一枚长命锁。
　　赤金打造的小二拳头大的长命锁，一枚不到五十两银子……
　　后来秦长川说了什么没有再去仔细听了，回到自己屋里时鹿棠钰还是神情恍惚的样子。
　　挖人祖坟，掀人棺材，抢走陪葬……这是人能做出的事？
　　东越的皇室是疯了吗？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鹿棠钰混沌着走了，春和秦长川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倒是也没什么忌讳，顺着这个话题接着说了下去。
　　恰好迦罗也凑了过来，三个知情人就着越国的事情一阵讨论，说过的丧心病狂的话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内容:
　　春:“那么这一次澹台严罄是想坐山观虎斗，以期最后渔翁得利？”
　　迦罗:“确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太子成功干死老皇帝了呢？”
　　秦长川:“十年前归氏抄家的主要负责人就是越国太子，虽然和后来的掘坟一事比不上，但是归氏三十多条人命都让百姓算在他头上了。归氏民望太高了，十年前就德行有亏的皇储，十年后依旧不得民心。”
　　春:“那这波纯粹就是狗咬狗了？”
　　迦罗:“这怕不只是皇帝和太子吧？怕不是前朝后宫都牵涉进去了？澹台五子想在这种时候捞鱼，不入京府当着可行？”
　　秦长川:“皇帝的兵在京府，但是成也归氏，败也归氏，归氏在军中的名望比在寻常百姓之间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所以皇帝如果出事了，那些握着实权的大将军不一定会出手？会选择袖手旁观？甚至可能推波助澜？”
　　迦罗:“……自取灭亡。澹台氏路走窄了呀！”
　　春:……
　　秦长川:“迦罗，你是不是在骂我？”
　　迦罗:“不敢。”
　　春:“白安那边还需要动吗？”
　　秦长川:“迦罗认为如何？”
　　迦罗:“先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咱们再带着‘伤兵残将’去给澹台五子雪中送炭，保他坐上天子之位。”
　　春:“佛子，伤兵残将是不是……不至于？咱们怕是找不出这么惨的来……”
　　迦罗:“越国这些年到处都是天灾人祸，灾民还少吗？找点咱们自己人不要的破甲草鞋给他们，看他们是穿还是不穿？顺便引一下，想让他们去哪不行？这伤残就都齐了。”
　　春:“……矮子里拔高个儿，澹台严磬其人，品性在澹台一脉已经算是清流了。”
　　迦罗:“你也知道是矮子里挑出来的！越国澹台氏一群腌臜泼才，能有什么好东西？酱缸里捞咸菜，再不入味他也比不上地里长的干净。”
　　春:“越国这地方，还能长出什么根正苗红的好菜？”
　　迦罗:“当然不能。”
　　秦长川:……
　　春:……
　　迦罗:“老衲特别好奇，你要以什么身份什么面貌去白安？”
　　秦长川:“我这张脸跟十年前比起来区别如何？”
　　春:“外表看起来主子更加温和了，只是相比起十年前，对人命不再抱有敬畏，主导旁人生死不过一念之间，毫无违和。”
　　迦罗:“你这小子说的也不像是好话，但是老衲看着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光看脸的话跟十年前区别不大，就是成熟了些，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的。”
　　秦长川:“那就对了呀，我十年前都能照常天南海北地走动，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春:“主子说得对！”
　　迦罗:“……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你要说一点儿没做你猜我老衲是信还是不信？”
　　秦长川:“稍微用了一点障眼法，不值一提。”
　　春:“主子说得都对。”
　　迦罗:“……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