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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臭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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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棠钰迷迷糊糊被一阵雷声惊醒,从床上坐起时腰酸背痛的,出门一看,雨已经停了,但是雷电还时不时从天际降临。
鹿棠钰按了按发涨的头,跌跌撞撞走向后院,正在编一个簸箕的村中里正之妻赵氏一个人在后院里,看着鹿棠钰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骇了一跳。
“夫人,你这是……”
鹿棠钰脚步一滞,循声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了对面一脸惊讶看着他的女人。
“秦长川呢?”
鹿棠钰问道,他说话声音有些哑了,一时之间听着不像个女儿家,赵氏被鹿棠钰不修边幅的状态吓到了,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他声音的不对,呐呐道:
“雨停了之后被大雨困在外面的村民们回来了,说是通往府城的路塌方了,秦少主和那位管家一同出了门,说是去看看,尽早把路通出来。”
鹿棠钰仰头深呼吸一口气,把所有思绪都压下去,哑声问道:
“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
“刚走,也就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鹿棠钰哈去一口浊气,他还以为他睡了好久了,原来没多久,才这么会儿却睡得恍如隔世了……
他梦到了什么来着?他为什么要找秦长川来着?
赵氏放下手里的竹编,试探着迈步上前,看着鹿棠钰一身名贵的绫罗衣衫,洁白如雪,一尘不染,她想试着搀扶一下都不敢下手。
“夫人,还是先回房梳洗一下吧,外边儿还是有点儿冷,咱加个衣裳,吹伤了多不好?”
鹿棠钰一时之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赵氏一眼,神情恍惚中带着一股漠然的威仪,给赵氏看得一愣。
“你说得对……”
鹿棠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衣襟,眉头皱了起来,转身往房间走去。
赵氏一脸纳闷儿地看着鹿棠钰回房间,一直看着他关上房门这才又转身回后院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
“怪了!刚刚那眼神,我瞅着咋那么像那个秦少主?给我吓了一跳!这是刚睡醒还是咋滴?大户人家的夫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就是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也好看,我一个老大娘们儿还给我看傻了都,太丢人了……”
“女施主。”
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到耳边,赵氏抬头就见那个穿着僧袍的和尚跨过门槛朝他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哟,大师啊,大师有啥事儿?”
虽然秦长川和和尚这个组合奇怪了点,但是赵氏夫妻都不是爱探究的人,何况迦罗身为佛子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也是跟庙里老和尚似的温温和和的,让人一点儿意见都生不起来。
赵氏夫妻对迦罗的态度是极好的,甚至比起秦长川还多了一点亲近在里边,就是有时候也忍不住犯嘀咕,这一行人真是个个容貌都极为出彩拔尖儿,让人感觉蓬荜生辉的。
“不知女施主可有看见秦少夫人?贫僧送药却发现他房中无人。”
“哦——少夫人刚刚才看见,她是出来找秦少主的,这会儿知道秦少主出门了她就回房间了,刚回去,您二位估计刚好错过了。”
“原是如此。”迦罗举着手冲赵氏行了个佛礼,赵氏双手合十赶忙还了回去。
“多谢女施主,贫僧先去送药,一会儿该凉了,先行告辞。”
“诶,您客气,大师慢走。”
迦罗告别了赵夫人走到鹿棠钰房间门口,抬手叩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鹿棠钰露出一张一有些憔悴的面孔来,看着迦罗含笑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把门甩上。
但是转身的鹿棠钰没听见关门的声音,回头一瞧,迦罗提着个食盒已经走了进来,门扉晃荡着,大开着。
鹿棠钰匪夷所思地看着迦罗一路越国他径直走到屋里的桌边,将食盒放下。
“和尚,这是我的房间。”鹿棠钰忍不住出口说道。
“你个大男人就这么闯进女儿家的闺房,不合适吧?”
鹿棠钰着重强调了“女儿家”和“闺房”两个词,岂不料迦罗听完脸上一点儿变化没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嘴脸,仿佛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鹿姑娘说笑了,老衲并没有强闯,老衲有敲门的,也是鹿姑娘你自己开的门。换句话来说,是姑娘你自己将老衲请进来的,何况老衲个和尚,有什么不合适的?”
鹿棠钰抱着手冷笑,一缕头发垂下来在眼前晃了晃,被一口气吹开。
他听这话莫名地耳熟呢?似乎当日他给影卫传消息,不小心招来采花贼之后,那只死狐狸也是用这种阴阳怪气儿的语气跟他说话的,连词儿都差不多。
一丘之貉。
迦罗从食盒里端出一只脸大的海碗来,里面是浓浓的一碗汤药。
迦罗似是没有看见鹿棠钰毫无仪态可言的形象似的,将海碗往桌上一摆,转头看着鹿棠钰。
鹿棠钰看着这架势有些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着那一碗他搁这老远都能闻到味儿的中草药……
“你什么意思?这给我的?!”
鹿棠钰指着那个脸大的海碗,一脸不可思议。
迦罗笑着点了下头,笑着说道:
“这是秦少主特意嘱咐老衲给鹿姑娘准备的,毕竟孩子都差不多四个月了,至今仍未显怀,还是不太合适。所以秦少主特意为鹿姑娘准备了这一碗药,可以扰乱脉象,让人呈现出一种有喜的脉象来。”
鹿棠钰低头看了眼平坦的肚子,又看了看那晚黢黑的药,这个话是说的通的,但是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小狐狸和这个黑心的和尚,他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以前都不用喝,现在喝他做什么?”
鹿棠钰眯着眼看向迦罗,他严重怀疑这是一碗披(砒)霜,这和尚想背着秦小狐狸毒死他。
“当然是因为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了,遇到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不提早做准备,后面遇到了再想临时抱佛脚也是来不及的。”
鹿棠钰看着那一碗药,莫名地觉得心底很是抗拒,但是恰如这疯和尚所言,如果这真是秦长川的原话,那么他所考虑的,也正是说得通的事实,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反驳。
除非他能给出一个更好的法子。
“这药,就只是扰乱脉象?没别的作用?”
鹿棠钰问道。
迦罗笑着将药碗朝着鹿棠钰的方向推了推,道:
“一个月喝一次,一次可以将喜脉维持一个月。当然了,他无法让你肚子日渐增大,后续还是需要做一些包袱缠在腰上的,不过现在倒是不要太急,毕竟越国人的衣裳一向追求飘逸,毕竟宽大。”
鹿棠钰定睛看着迦罗,眼神审视,一时间像极了秦长川对着下属发号施令时的淡漠。
佳璐看着还有些感概,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鹿棠钰没有从迦罗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他脑子现在很乱,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理一理,便二话不说,端——端——好吧,这碗他一只手不好端还。
鹿棠钰两只手端起药碗,药味飘在脸上,直冲胸腔,极其醒神!
鹿棠钰深吸一口气,端着药碗“吨……吨……”就干了。
硕大的海碗隔绝了视线,鹿棠钰错过了迦罗异世界变得幽深诡谲的眼神。
在鹿棠钰喝下药的时候,迦罗看着鹿棠钰的眼神,是有些怜悯,甚至是可惜的。
脑海里闪过和秦长川的对话,迦罗把所有情绪压下去,在鹿棠钰苦着一张脸把碗放下时,取出提前备好的蜜饯递了过去。
当然,这蜜饯是他自备的,不是秦长川那个绝情冷心的货,他有灌药的打算,没有备糖的心。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只想做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