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73、出门

　　鹿棠钰站在大门口，穿得清雅，还裹着轻薄的披风，看着惊艳四座，就是拉着一张脸。
　　左边是有些局促的赵氏，右手边是笑眯眯看着前方的佛子迦罗。
　　鹿棠钰深吸一口气，没忍住，转个头对上赵氏有些讪笑的脸，没好意思冲人发火，于是转身看向了迦罗，毫不客气地开怼。
　　“我就出个门，就在这么个小村子里，随便找个护卫跟着不就完了吗？至于让你跟着我吗？我就不信姓秦的连个护卫都不给我！？”
　　“给了。”迦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笑道:
　　“十二个，你不是不要吗？那就只好由老衲跟着了，毕竟老衲是唯一一个会点儿医术了，少夫人要是有什么事，有个人跟着也好照应。”
　　迦罗着重强调了“少夫人”三个字，鹿棠钰听完冷笑，准备呛回去，被赵氏两句话给堵了。
　　赵氏道:“对啊，之前是不知道，少夫人有孕在身还是得小心点儿，尤其秦少主身体不好，要是少夫人遇到点事儿，秦少主可咋办？出门多跟几个人，应该的。”
　　“咋办？凉拌！”鹿棠钰嗫嚅着，但是也没好把这话说出口。
　　他真的秦长川有所顾虑，他平时出门上身边一直都有人跟着的，先前有丫鬟婆子，后来有医女，再后来车队里一个女的都没了，就是两个护卫跟着他。
　　反正不会让他一个人落单。
　　但是这个人换成了迦罗……鹿棠钰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反正就是看不惯这和尚，尤其他和秦长川如出一撤的假笑。
　　看着就碍眼。
　　鹿棠钰甩袖就走，迦罗不急不慢地跟上，赵氏看了看鹿棠钰气冲冲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迦罗慢悠悠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想了想，大户人家的夫人，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起码人家不摆架子不是吗？于是赵氏“宽容”着跟上去，看鹿棠钰对什么东西要是多看了几眼便开口给他介绍。
　　毕竟秦少主可是给钱了。
　　至于秦少主为什么会知道秦少夫人一定会在雨停后出门？不知道，不用知道。赵氏认为，人家是夫妻，是两口子，对对方的习性有了解再正常不过了。
　　直到鹿棠钰沉着脸走到村中央一处有些大的建筑前，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这是咱村的祠堂。”赵氏走到鹿棠钰身后，看着顶上的牌匾道。
　　“这牌匾还是当年归家军路过的时候，村里的老族长跟归大将军求的墨宝，都挂了二十多年了。”
　　鹿棠钰觉得这“安息堂”三个字看着无比眼熟，总好像在哪里见过？听赵氏说起这是归大将军的墨宝时脸色有些奇怪，多问了一句。
　　“哪位归大将军？”
　　赵氏看着匾额，眼里泪光闪烁，听鹿棠钰问起，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笑道:
　　“也没别的归大将军了，是忠义公归符，归氏大老爷，膝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个女儿也就是小将军。”
　　“归大老爷……”
　　鹿棠钰总觉得脑子里模糊有什么念头冒出来，但是还没来得及昙花一现便已经消失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他曾经见过归氏的其他人吗？为什么有关归氏的所有记忆他都消失了？发生过什么？
　　“能进去看看吗？”鹿棠钰指着面前明显不符合偏远山村的建筑说道。
　　迦罗想着这是人家祖祖辈辈的祠堂，岂是外人能进入的地方，结果就看到赵氏点了点头，斩钉截铁说能进。
　　甚至上前开了门。
　　迦罗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般像”祠堂这个地方，没有人看着的吗？不上锁的吗？外人也能进？他当真是在中原越国，不是到了不开化的蛮夷之地？
　　然后进了祠堂，看着满屋成百上千一时片刻都数不清的牌位，迦罗暗道自己见识太浅了。
　　这村子，之前进村时”就发现了建筑古老，连村民的衣服也大多是前朝时的制式，没想到存在年份这么老了！
　　随便一眼，牌位上的“生卒年已经横跨了近四百多年了……
　　地面有浅浅的一层灰，看得出来是有人打扫的，只是不经常。
　　迦罗对着一堆牌位行了佛礼，道了佛号，等他捻着念珠抬起头来时，却见鹿棠钰已经走到了另一边了，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
　　“那边是后院，全是画儿，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画的这些牌位上的亡人，好多都时间太长看不了了。”
　　赵氏如此说道，闻言迦罗点了点头，便不拦着了，但是随即视线晃过某个崭新的牌位，迦罗动作一滞，有些轻飘飘地问赵氏，道:
　　“所有的牌位都有画像吗？”
　　“有，都有。”赵氏依然是点了点头，顺便还说:
　　“时间越近画越新，看着跟真人区别不大的。”
　　迦罗呼吸一滞，看着鹿棠钰背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然后在一推挂起来的人像中间看到了鹿棠钰。
　　听到脚步声后鹿棠钰回过头来，有些发愣地看着迦罗，手指向面前的一幅画，问道:
　　“她是……谁？”
　　赵氏看迦罗行色匆匆，以为是鹿棠钰出了什么事，吓得过来几步路还差点绊了一脚，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鹿棠钰问了这么一句。
　　赵氏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沉郁，笑还挂在脸上，但是莫名让人不敢再靠近的迦罗，然后顺着鹿棠钰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画像恰好挂在屋子正中，屋内不算明亮，但是画上本身笔画简洁，偏巧这幅画的用料可称这个屋子里最贵的一副了，于是画中人眉眼清晰，栩栩如生。
　　画上是一个女子，身着甲胄，手负一杆长枪，座下白马沉静，身后青山巍巍。
　　而另一只手里，抱着一只红缨飘扬的头盔。
　　白色内衬，银色甲胄，银枪白马，一身的清淡便显得飞扬的墨发和头盔上的红缨，以及腰间飘动的红色腰带都格外的显眼。
　　眉眼飞扬，唇角微甜，看着便是鲜衣怒马，灼灼其华的俊美少年郎。
　　偏偏手上枪尖凛冽，眼神铿锵，再惊艳的容颜也被一身的煞气压了下去。
　　赵氏看着画上的人也是恍惚了一瞬，她未曾见过这个女子，但是她听过她的名号，标志的长枪和盛颜，看一眼便能和“传言”对上号。
　　如今头一次看着这个人的画像，也莫名觉得……眼熟。
　　“这好像是……小将军！是小将军的画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