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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进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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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川没有在门口耽搁太久,走到门口后迦罗上前两步直接将门推开了。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祠堂这种地方,向来都是屋里比屋外阴冷。
秦长川把手往深里揣了下,看到迦罗先一步进门,然后提着个灯笼出来了。
“你哪来的?”
“门后挂着就有,先前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迦罗说道。
春闻言也进了门,等秦长川后一步进门时就看到春果真也提了个灯笼,正在拿火折子点燃。
两个白灯笼亮起,脚下总算是亮了点,但是秦长川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后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拳头大的匣子,匣子一开,屋子里明亮如晰。
迦罗:……
春:……
随手一个夜明珠对于秦长川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他随身带着一个夜明珠!
迦罗扶额,春也是无言片刻,秦长川没管他俩,拿着珠子凑近了细看面前一堆堆的牌位。
然后在边上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平安村这个地方很是特殊,不是一个姓氏家族的,而是百家姓聚在一起。也难怪归氏也能在这里占上一席之地。
秦长川没有细看每一个牌位,但是想来归家军的牌位在这里头也是最特殊的一个了,一张牌位代表着几十万人呢。
秦长川没敢上香烧纸,只是放下珠子,对着牌位站直,背左手,举右手在左肩拍了两下,然后握拳放在胸口,低下了头。
春在身后,右手做了同样的动作,与此同时,屋檐漆黑处落下十来个青影,排排站好在秦长川身后,和秦长川做着一样的动作。
这是军礼,也是军营中最高的礼仪,只用于祭拜英烈同袍。
他们都曾是军人,都是如今的未亡人。
便是迦罗,看到秦长川身后肃穆沉默的一群人,也是稍感震撼的。
但是他掺和不进去,也不该插进去,便只是在一旁拨动念珠,低头吟诵着超渡的经文。
待迦罗一卷经文念完,再抬头时面前只剩下秦长川和春两个人了,就连夜明珠也重新握在了秦长川手里。
夜色坠了下来,夜明珠的光亮显得更加珍贵又明亮。
秦长川没有久留,看过了归家军的牌位,看过了归氏一族长房一脉单独设立的牌位后便转头看向了迦罗。
无需言语,迦罗转过身,提着灯笼带着秦长川往后院走去。
其实算不得后院,就隔了一堵墙,入目十来个瓷缸里装满了画卷,后面纵横交错十数个大的架子,上面挂着五十年来,祠堂里摆进的牌位上的人……的人像。
秦长川迈过门槛,看着正中央甲胄白马的女子有些出神。
……
鹿棠钰从祠堂回来后便觉得头疼,便又回房间浅眠了一会儿,等到睡醒时已经天色暗了下来。
鹿棠钰打了个哈欠,爬起来点燃灯盏,穿上衣服走出房门,看到院子里走过的护卫便知道秦长川已经回来了。
鹿棠钰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头,他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些什么,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连之前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旧人旧事如今好像也全都忘光了。
鹿棠钰回过头看着有些昏暗的屋子,油灯照耀下的房间显得昏黄暗沉,桌上摆着几本账簿,其中一本还是翻开的。
鹿棠钰想了又想,这才想起来他准备找秦长川的,可是找秦长川干什么呢?
哦,账,是账!
他准备找秦长川问一下关于夏季到来以后越国这边的几个花市要不要换个地方?
对,就是这个。
现有的花市成立已久,但是花种单一,根据秦长川给他的中原世家的消息来看,花市可以换几个地方,最好靠近那几个世家所在,可以提一下花市的收益,顺便和几个世家打下交道看看。
其中墨家好像对种花兴趣很大,常常不远千里跑到秦氏花市所在购买上好的花种和成花。
越过境内,光是卖花这一项的收益都是可观的。
嗯……秦长川在哪?
鹿棠钰说干就干,结果问了一圈没人知道秦长川在哪,只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然后那个和尚和春也不见了。
最后还是暗卫跳出来告诉鹿棠钰,秦长川三人往村中祠堂去了。
鹿棠钰眼皮子一跳,有些莫名其妙,这人跑人家祠堂去干什么?虽然好像他白天的时候也去了?
诶,他去祠堂干什么了?
鹿棠钰走到半路脚步戛然而止,有些悚然地发现他想不起来他去祠堂干什么了。
再顺着记忆顺藤摸瓜,他看到了祠堂上的大字,赵里正的夫人告诉他那是归氏大老爷的字,然后他们进了祠堂……
他进了祠堂?
然后呢?
哦,牌位。
谁的牌位?想不起来了。
人?不是人,是画,他看到了画,很多画!画上都是人!
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不对,不是熟悉,他不认识那个人……也不对,是有点熟悉的……但是在哪见过呢?
鹿棠钰又想不起来了。
归氏?哪个归氏?十年前满门抄斩的那个归氏?但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口这么难受?他认识那些人吗?
他远在漠北南岭,怎么会认识东越百年将门的人呢?
鹿棠钰抬手攥住心口的衣襟,眼角泛红,视线模糊。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鹿棠钰抬腿往前,他要去祠堂。
暗处的暗卫便看到鹿棠钰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以后直接跑了起来,虽然跑的也不是很稳当。
祠堂里有光,鹿棠钰有武功在身,夜里比不得夜视的动物,眼力还是也不错的,他没有摔倒过,直接追着光跑进了祠堂里。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动了屋内的三个人,不远处传来低低的鸟鸣,秦长川听着挑了下眉,同一旁的春对视一眼。
鹿棠钰怎么会来?
两个人都不知道,于是转过头看向了一旁打坐的迦罗。
迦罗对上两人的目光有些困惑,这是什么情况?
迦罗:“谁来了?”
秦长川:“鹿三。”
迦罗:“那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老衲又不是神,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秦长川:……
春:“到了。”
话音刚落,有人大步迈进门槛,脚步凌乱地朝着烛光所在奔来。
秦长川回头事儿,接着明亮的夜明珠,直直对上了鹿棠钰深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