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鬼玄仙》巩书游

5、断袖夫人

　　回去的路上，年无获啊了一声，“对了，有东西忘拿了……” 荆狗蛋立刻道：“夫人，子一百一十九替您拿！”
　　年无获勾唇笑了笑，“午餐，忘拿了，” 他用手指了指卫三十二，“卫三十二陪你吧。” “是！”荆狗蛋连忙道。
　　年无获笑了笑，“不着急回来，去收拾一下先，之后来这里住下。” “是！”荆狗蛋笑道，与卫三十二同走了。
　　君景烛推着四轮车，带年无获回了房。“歌搁，一起吃好吗？”年无获忽然扯紧了他的袖子，像是撒娇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君景烛一愣，“我有约人了……”
　　年无获脸上浮现明显的失望，“好吧……” 君景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合上了嘴。
　　饭堂。
　　甄帝荻道：“二公子，山主派人来了，是陈叔和十名不同派系的长老。”
　　陈叔是君夫人──陈氏母家的人，当年陈氏嫁来时护送的人，与陈氏关系很好，也是替父亲办事的人，算是从小看着君景烛长大的，不过君景烛不喜欢他，他实力强则强矣，却十分自负，只认定自己的想法，不听他人言。于是君景烛便只嗯了一声，只盼他不要惹事就好…...
　　甄帝荻望向卫一——马陈晓和他身边的一群人，“就是代替了他们的身份来了。” 君景烛望向马陈晓，正好马陈晓也望了过来，眼神中是装出的沉稳与自以为藏好了的骄傲，君景烛不忍嘲笑，是陈叔没错了，他转回头继续吃饭。
　　鬼君筑，君景烛走在九曲回廊上，欲往殷君房。路上，他见到荆狗蛋将一个放满饭菜的木托盘，交给卫三十二，“啊，既然在这里巧遇，那这就交给前辈了！”
　　卫三十二有点像年无获，看起来柔弱，但绝对不像胆小如鼠，反而十分从容不迫的，只是卫三十二倒八眉显得很衰样，不似年无获神采飞扬，他抬手接过，“好，小荆可以去收拾东西了，啊！甄兄！”他看见君景烛就连忙招了招手。君景烛走了过去，“卫三十二。”
　　卫三十二将木托交给君景烛，“甄兄，麻烦你将这些交给夫人，我想带小荆去他的房间。” 他笑着，却好像哭笑不得的模样。
　　“是。”君景烛接过，走向里头。一走到门前，门自动打来。
　　“何人？”年无获正拿着信读着，冷冷地问着。“夫人，卫三十。”
　　“哦~” 年无获笑了笑，“来得正好，你帮我拿饭好吗？” 君景烛一愣，望着手中的饭菜。 “子一百一十九碰过的，我不敢。”年无获扬起了眼睫冲他笑。
　　“…...行。”君景烛去处理了那些吃食，不禁想，年无获的防备心好重啊…...
　　君景烛又到食堂另捧了饭菜来，话说其实每一次都是他做拿饭菜的工作，也不见得年无获说不吃，只是…… 每一次年无获都让他走了再吃，不会是都扔了吧？君景烛忍不住又想，年无获的防备心好重啊……
　　回到了殷君房，门开了，房里有三人，是卫三十一回来了，站在卫八十身旁。君景烛看了看他们，卫八十身体魁梧，看起来似那街头恶霸，凶悍粗旷的模样，卫三十一高高瘦瘦的、很冷漠的样子…...
　　年无获望向君景烛，笑了笑，眼睛亮亮的，“歌搁，你过来些。” 君景烛走上前。“近些。”年无获又道。
　　君景烛开始警惕起来，暗自握紧了腰间的剑，余光瞥向四处，卫三十一，卫八十……才再靠近。年无获忽然一把抱紧了他，君景烛一吓，死死忍住才没拔出剑，“夫人？！”
　　年无获笑了笑，“干什么？”颇有一些嚣张又强势迫人的模样。君景烛镇定下来望着他，而年无获则笑眯眯地看着他。
　　平日里年无获就很不平常，做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个替逝夫接了位的夫人，对他做出的举动也很不对劲，君景烛摸不准他的想法，但因为卫三十一和卫八十在君景烛还是道：“属下有罪。”
　　年无获笑了笑，又拥紧了他，将他带上床，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何罪？” 他轻轻问。君景烛稍微挪开了木偶，“属下不该——不该吼夫人。” 他觉得别扭，想挣开年无获。
　　“是，你是不该......”
　　不待年无获说完什么，君景烛找准时机翻身下床跪了下来，“属下有罪！” 年无获一脸受伤，“你讨厌我？” 君景烛回应道：“属下不敢。” “不准跪我，”年无获拉起了他，“......你不喜欢男人？”
　　君景烛不语，他觉得挺莫名奇妙的。奇怪，问这种问题……
　　年无获却笑了笑，别开话题，“好啦，帮我拿饭来。” 君景烛迅速躲开，去拿了饭盒给他。
　　年无获拿着信读着，君景烛就坐一边，耐心地将饭盒中的肉全挑走，再将汤里的红枣、枸杞，各种药材挑了。
　　年无获看着他挑东西，就凑了过去，君景烛下意识想避，却又忍了下去。年无获看了看，眨了眨眼，“你有调查我啊？”
　　这当然是的，君景烛却面色平静道：“属下不敢。” 他心里微慌了起来，被发现了？
　　年无获轻哼，“骗人，那你怎么懂这些我不吃？” 君景烛忍不住笑了，有点似有似无的嘲笑，也不知道笑的谁，“每天替夫人扔这些的人是属下，属下心细，记下了。” 唔——可以确定了吧，他应该是有吃自己拿给他的饭菜。
　　年无获笑了笑，拿过饭盒吃了。
　　这天，年无获又要进入那在地下二层的神秘地了。君景烛连忙退下易容换上黑衣黑布蒙住脸悄悄跟上去。
　　年无获坐着檀木四轮车，被卫三十二推着进入迷雾阵，当一进入迷雾阵，眼前的年无获又不见了。
　　君景烛曾尝试奋力用手拨开迷雾也无用，于是他听甄帝荻所言，穿过迷雾阵，闭五识，直直向前走。走了好久，他才砰的一下撞上了墙，“唔！”他捂着头，有些晕眩，墙？他转身一看，后方有迷雾，但他所在之处没有迷雾…...他终于出了迷雾阵！
　　君景烛又望向墙，这是一面大石墙，他轻轻叩了叩，里面是空的，可以通过，相信里头就是年无获所去的地方。可是要怎么通过？
　　君景烛摸索着，突然摸到一个松动的石头，他一推石头，竟是能凹陷进去！
　　空中突然传出了一个似乎来自远古的声音，“汝乃何人？” 君景烛顿了顿，然后坚定道：“吾乃年无获。” “汝乃何人？”那把冰冷的声音又再次死板地问。
　　什么？还不满意？
　　“吾乃年庚尧？”君景烛不确定道。那冰冷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汝乃何人？” 君景烛又想了想，“吾乃君七？”
　　空中开始发出警告声，“汝三息内必须回答正确。” 君景烛有些急了，但又连忙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索，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石墙，“吾乃殷主！”
　　空中忽然沉默。君景烛耐住性子，也随时想好了逃跑路线，沉声望向石墙。
　　“殷主请入……”石墙大开。
　　地下二层地理复杂，很多房间，像蚁窝似的，但房间都是空的，君景烛去翻了几下，没有任何东西，真真切切的除了床以外什么也没有。
　　忽然，他听见远处声响，于是小心翼翼地上前。入目是类似大厅的模样，有一大群身形魁梧的魔修，却一丁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还有年无获和卫三十二与之对立着，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
　　年无获抬起头，声音清朗空灵的，“教主，庚尧记得。” 教主？谁？殷云烈？！甚或是......殷霸天？
　　君景烛忍住好奇，继续隐身，静声去听。
　　那个中年男子重重一拍地，明明没有用半分修为，石地还是被打出了个大坑，“记得？！呵，你倒是说得轻松！来人，蛊虫！” 一个人拿来了个盒子。一个青年连忙拉着中年男子，“爹！不要！阿尧不是说不知道了吗？”
　　阿尧？叫得那么亲密吗？
　　君景烛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中年男子朝青年大吼，“他骗你的你也信？！蠢货！” 那个青年又望向年无获，“阿尧，你知道的话就说吧！”他很着急。
　　年无获无奈地笑了笑，“云烈，我是真的不知道。” 果然！那个青年是殷云烈！所以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殷霸天？他们没死？
　　殷霸天简直气疯了，大步上前，一把扯着年无获的领子，“年无获你找死？说！是你让人去动彼岸花然后杀了子八十六，药九也是你害死的吧？云烈也是你害死的吧？你在背后又杀了多少人？！” 年无获望着他，十分平静道：“教主抬举，庚尧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像是讽刺似的。
　　殷霸天一把甩开了他，“蛊虫！” 殷云烈连忙望向年无获道：“阿尧，你吞下去吧！吞了父亲就不会怀疑你了！”他拿过蛊虫盒，走向年无获。
　　年无获似乎将身子向后倾了一下，“我不要吞这个。” 殷云烈急得要命，“阿尧！” 年无获望向殷云烈，眼中含着泪，“云烈不相信我？”竟是有些可怜巴巴的。 “我自然信你！”殷云烈连忙道。
　　殷霸天受不了，推开殷云烈，让他远离年无获，然后一把掐着年无获的脖子，“你当本座不敢杀你？！” 年无获毫无畏惧，“我知道教主敢，不过教主不能。”仿佛平静地在诉说一个事实，啊，不是仿佛，是真的。
　　殷霸天一把拿过蛊虫，掐着年无获的下巴，“张嘴！” 年无获紧抿嘴巴。“张嘴！！！”殷霸天掐着他的下巴变得紫青，见年无获仍是抿着嘴，他狠掴年无获一巴掌，“找死！”
　　哐的一大声，四轮车随着年无获落在地，年无获捂着嘴，似乎是将瘀血咽下了，可他又重新被殷霸天扯起头发，“将蛊虫吃了！”
　　吃了蛊虫，他就一定一定会遵从指令了，不会再在背后搞小动作了，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尽收在殷霸天眼里。
　　年无获坐在地上，忽然笑了，狂妄而嚣张的，“教主不会不知道，如果我将那个东西摘下…...会发生什么事吗？” 殷霸天一愣，随之一怒，狠狠将年无获摔在地上。殷云烈大嚷：“阿尧！” “走！”殷霸天扯着殷云烈的衣领，带着一伙的人离去。
　　他们全走了，昏暗的大厅只有倒在地上的年无获与那个四轮车和仍然跪在地上的卫三十二。君景烛盯着卫三十二，嗯？还跪着？不去扶扶年无获什么的吗？
　　君景烛小心地走上前，去看了看年无获，啧啧，那殷霸天下手真狠！
　　只见年无获头发全散开了，他的下巴紫青了一片，脸颊也是紫青紫青的，他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似乎是有瘀血留在体内，让平时苍白的脸蛋显得诱人。躺在地上的人儿突然以瞬眼不及雷耳之势一把捉住君景烛的手臂，声音颤抖可怜巴巴的，仿佛刚刚那个与殷霸天对话从容不迫的人不是他，“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