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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祝程 ...

  •   “厌清?”秦玄夜一见是他,便收起了那一抹疲倦般的神色。所露皆是欣喜。

      “几日前,明禾城中事,可有关你?”楚厌清此次来,或许只想问清这一事了。不过,想不想如实答,却是要看秦玄夜的。

      “厌清是觉得,我会这般无聊?或是说,我有必要弄得这般…大费周章?”秦玄夜依旧是笑着,可面上可见之变,是大不如从前了。

      “说不定。”楚厌清一改往日之风,此行来,不过是带着质问之意。

      秦玄夜皱了皱眉,却依旧面带笑意。想要将楚厌清遣走,却开不了这个口。

      “你此行,不只是因为容朝之事吧。”这是迟早的事,秦玄夜或许早就想到这一天,但他并不打算与楚厌清说明白。

      “我要问什么,你最清楚。”楚厌清转身便走,秦玄夜却已经捏紧了拳。

      皆说往事如烟,散便是散了。可又为何,他如今是怎么也放不下,他想要的,何止于一个结果。

      “借用。”对于沧阳,他也并不打算还。

      二字轻音,白衣还是听见了。也顿住了足。

      可楚厌清还是没想起。沧阳是何时到秦玄夜手上的。

      难道他真的一点察觉都不曾有?

      不可能的。

      “你为何会喜欢晏凝渊。”秦玄夜似稍有不甘,还是开口问了句。

      “心。”楚厌清闻声终于一顿,又肯定地道了声。

      “嗯。”秦玄夜还是将殿门关上了,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整个人都蜷到了地。眼中落下了两滴血。

      那些红符最近不大安分,他问过古书,若是再与其耗着,他会从双目始,到最后成为一个废人。

      “…痛…”声轻微,他似乎是怕疼的,却从来不敢对别人说这个字。

      他后边,真的没有人。谁也不愿意接近他,哪怕是晏凝渊都会嫌恶他。

      “我一直在。”忽地一声自他耳边传来。

      秦玄夜似乎是不大清醒了,怎的还会有这种幻觉?

      “我只有你了。”可明知是假的,他还是应了一句。

      他认为这个臆想中的人,才是每一次被这诡符折磨时不可多得的温暖。可他又不甘愿这人只存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只想到这儿,他便是捉上那人的手腕。竟真能捉到?

      “你的脸呢?”他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感,而是往那人的脸上看过去。却是不知,自己所想之人会没有脸。

      那人似乎有一瞬的怔愣,只是这会儿更像是在看着秦玄夜。那一张脸似乎都被血染红了,他甚是心疼。

      “我被你的心,遗忘了太久。”他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

      秦玄夜也莫名地喜欢这个声音。只是在他的印象当中,并不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在这漫漫长夜之中,唯有那一声声的安抚,陪他度过。

      初阳林野间,露水还歇在叶上。有一白衣停于山洞之前,随后又在一旁的石上坐下了。

      看着地上的野花,一瓣,两瓣,三瓣…

      他数了许久,只是还不能将那一小堆都数清楚,他却也不曾因此将花折下。于是又坐在那儿发怔。

      似乎待了一天,见日要落,他这才起身。

      忽见倦鸟归林,可他一时却不知何去。

      往洞中走去,里边仍如旧年。却让他不禁忆起,那日与晏凝渊初见,是他将受了伤的青衣带到了此处。

      那时,他似乎早已不受制地去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但更多,是他不想看到那个人受伤。

      如今回想起,他竟有一丝闷。

      许多的话,他都想说。可他又怎么敢再跟晏凝渊挂上关系?

      犹豫了一阵,他还是念起了一道诀。再睁眼时,已是斜阳之景入眼帘。不远处有一间竹屋。

      他依旧走了过去。

      “等着呢?”楚厌清也没想到,自己竟是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斜阳之下,院前青衣,略显一抹孤寂。

      “我只是想看看你院子中的花,也并非等你。”晏凝渊其实在这儿等了许久,却又没打算踏入院子一步。

      因为他不知晓,那人还会不会同往常一般迎他。自然,他也无怨。

      这一切不过皆因他而起罢了。

      “你若是喜欢,那便挪到你那魔宫里去好了。”楚厌清浅笑着,莫非自今日起,他真要一改往常?但他是不是忘了,这花唯有在此处才能被养活。

      嗯……

      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楚厌清。你知道你的忽近忽远,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吗?”话语似是质问,却无质问之意。或是他晏凝渊习惯说冰冷的话。

      “不知道,我也无须明白。”楚厌清轻笑一声。径直就往里边走去,忽地就怕与晏凝渊对视。自己的眼,总是藏不住事。

      “我不管你是出于何因的疏离,总之,这次轮到我等你。无论是多久。”

      楚厌清终于还是停在了那儿,但随后依旧是走进了屋子之中。余光里,青衣不曾动过一步。

      院中似有花落声,楚厌清方坐到案旁。就瞥见了站在门前的晏凝渊。

      “收了些花。”他抱着一些白花。

      “你爱惜花,便都收好吧。”他不经意地露了笑,晏凝渊见到时轻舒了一口气。只装作了并不在意。

      自楚厌清身旁走过,余下花香。

      晏凝渊似乎也能想到。那时随意就抛下楚厌清,于他而言,究竟该有多难受。

      “我不想让你等我。”白衣浅声说着,却离晏凝渊远了几步。那双桃眸中,似乎瞧不出是何意。

      而青衣正欲开口时,楚厌清就先说了话。

      “帝尊唤我。”楚厌清原本还想,自己可能不会再被帝尊传唤。可如今忽得一召令,他必是不得不去了。

      晏凝渊将那些花摆到了案,闻声又随口问了声:“还回来吗?”

      “回。”

      “你还是楚厌清吗?”他带着三分疑惑。

      “如假包换。是你所识。”他的目光仍旧,想了想,还是决定道出了一句话:“但我依然喜欢你。不过呢,我又不希望我是你的软肋。”

      “楚厌清?”晏凝渊似乎真的没有想到,那日楚厌清的变化,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楚厌清就已经不见了影。

      白衣前来时,便已是夜色临。天间有繁星数点,甚是美绝。

      “尊者。”

      “你怎的在这。”楚厌清正走着,便有一人唤住了他。回身看去,是荀泂。

      荀泂看四下无人,便凑近了楚厌清处。

      “尤文是否会代替尊者之位?”他的声很轻,而楚厌清却是一脸无所谓。

      “尤文?他心思更要缜密,你便跟着…”

      “荀泂得尊者看重,只想一直跟着尊者。”他打断了楚厌清的话,却也只是急忙地说了几句。

      随后又是急匆匆地往一处走去。

      白衣往那边瞧,有一行人正抱着卷,匆匆往一处走。似是看到了楚厌清,尤文就慢悠悠地从那些人后边走了出来。

      “帝尊在神殿中候着。”尤文抱着臂,笑着道。

      楚厌清只是轻笑了一声,越过他走了进去。

      瞧着人进去,尤文也只是挑了下眉。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拳。

      白衣走进殿中。神殿的长阶依旧,天帝今日则是黑袍加身,回过头来的一瞬间,让楚厌清都险些被他惊了。

      天帝的眉眼间,与晏凝渊可以说是有两分相似的。

      楚厌清至今都没明白这一点究竟是为何。

      “容朝额心上边的陨灵钉,你应当熟悉。”天帝的神色里,不加掩藏。一字一句里,都是想让晏凝渊再无翻身之余地。

      楚厌清瞧出来了,可自己却不想。

      “帝尊,我想,他不会如此。”他仍想为晏凝渊辩,哪怕只是一字。

      “厌清,吾同你说过,听事不可信全。”他往前走,又停在了那神座之前。或是在想着什么。

      楚厌清看了他一眼,若是晏凝渊往日的记忆让他都看过了,帝尊又该是如何。或许,除了他楚厌清,也无人会关心这些事了。

      “帝尊所言极是。若他日与魔界固有一战,还望帝尊容楚厌清任性一回。”

      “何必呢。罢了,吾这次寻你是有事相托。”天帝坐了下去,方才的话语竟像是玩笑。

      楚厌清只作一待命之势,等着天帝再次开口。

      “南下有岛,名南域,是上古神族的后裔所居。岛上有一圣物,吾想,你能帮吾借来。”

      “南域?”楚厌清听到南域时,心不由地颤了一下。只是他也不知为何而颤。

      “不错。”

      “既是帝尊所说,我定当要走这一趟的。”说罢,便先离开了殿。楚厌清当然也想知晓,为何帝尊不亲自去。

      南域虽有神族,但他们与天界并不常往。甚至还有传闻说:翎青厌凡神。

      至于为何有此一说,是因为翎青从未踏足过天界,每每都只是遣人送些东西来就是。且送来的东西更多是人间所种的粮食。

      粮食也就算了,还都是坏的。

      说是地宝……好像也没说错,毕竟还真是在地里挖出来的。

      楚厌清一边想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竟不由想起那一次翎青遣来的人,还有那一把白羽扇。

      虽没看清长相,却也觉着其不凡。

      不多时,天帝自殿中走出。尤文竟也从上边跳了下来。

      “帝尊如何想到,让他去的?”

      “就凭那三分相似,翎青就不会不见他的。焚心兰,吾能放心交手的,除了你便是他了。”天帝像是过于疲倦的模样,让一旁的尤文皱起了眉。

      “楚厌清?确实有些像了。”他柔声说着话,那只想要伸出的手,终究还是失了勇气。

      那便只好预祝,此战得胜。亦不用靠着焚心兰。

      今夜月高,繁星数点。他就只有看着帝尊,才能得一小点的安心。

      曾经誓死追随,到如今也不会变化一丝。

      楚厌清走了一会儿,想了许多的事。若传闻是真,那他此行大致回不来。若传闻是假,但翎青不愿将圣物借予他…那他自己也不一定会回来。

      既如此,何不将此行告知晏凝渊?也算是,好好道个别?

      回到竹屋时,晏凝渊竟在烛光之下堆着一瓣瓣的白花。他走前去,青衣似不曾觉他来。

      他索性也没开口,而是在屋中找起了东西来。至于要找什么,他并不知道,只看到了屋子很快被他翻得乱糟糟。

      “你去哪儿?”白衣走过的时候,恰巧又将一瓣白带到了地。晏凝渊终于像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南域,有些远了,可能要些时日方能回来。”楚厌清闻声直接转身,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却还是不表露于面。

      晏凝渊闻言,就连地上那掉的一瓣花都管不上了。

      忙问道:“南域?去做甚。”

      “帝尊想向其借一圣物。”

      一听圣物,晏凝渊便起了身。天帝何时将什么放在心里?又怎会有让他都称之为“圣物”的东西。

      “我与你一同去吧。”

      也正好,去南域找一找当年那神木。也不知是何模样的。

      “你去做甚。”楚厌清忽地问道,似乎不同意。晏凝渊去做甚,虽说翎青不喜与天界交好,但他们再怎么说也都是神裔啊。

      让晏凝渊去不是更要留在那岛上了吗?

      “我若是不去,那定然是无聊更多。到时候,我可不能保证会做些什么不利于你们天界的事呢。”晏凝渊一人去南域确实没趣。

      可若是楚厌清也要去,那他倒也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

      他看着楚厌清,眼神里写着一分真诚,其余九分成分不明。白衣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早知如此,他便不该回来的。

      而青衣也是得逞般地笑了笑,又坐回了那案旁去。这回并非在堆花了,而是在挑着烛。

      屋内一下子亮了许多,楚厌清就这般看着他。有几分无奈,却藏不住眼底对其所显露的爱意。或许,他真的无法做到。

      抛下这个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祝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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