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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出手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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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舒的的确确是被人行窃了,手机、护照、银行卡以及随身携带的香烟、打火机全都丢失啦。当地扒手的偷盗水平够高超的呀,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掉下去,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而且姑娘也没有丝毫的觉察。
在尼泊尔丢失护照是件很麻烦的事,即使办张电话卡也要护照证明。补办要到大使馆去,提供相关的材料,还要走流程。而且马舒平日里大大咧咧,没有记住信用卡的卡号,只是保存在微信里,这下全丢了,眼瞅着在异国他乡吃住都成了问题,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是寸步难行啊,何况她还是头回出国的弱女子,姑娘只感到眼前发黑,嘴唇发干,嗓子眼发甜,差点儿急火攻心吐了血。
还好,刚结识的三个老乡真给力,安慰她不要着急上火,丢失的护照由洛桑去找,他是本地人,有人脉关系,认识的人多;倘若实在寻不到了,由刘红光去帮着补办,准备材料,他能说会道,有这方面的优势;至于吃喝拉撒睡及出外闲逛产生的费用更好解决了,旅馆、餐厅是自家现成的,用到钱的地方由林海打理,因为他带的美元多,还会好几门外语,特别是他家有大买卖,他叔是卖化工原料的,在沈阳有挺大个公司。
有了老乡们的鼎力相助,马舒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没有因为这场意外毁掉充满美好憧憬的旅行。
姑娘想借他们的手机,打回国内去,让朋友把钱转到他们的账户里。
可大个子林海很豁达,说是不要见外,何必那么麻烦呢?什么还不还的,大家都是老乡,是朋友嘛。姑娘一再表示感谢,回国后要立即偿还。
用过餐后,姑娘发现餐厅专门准备了碎冰糖与小茴香,放在门口的小盒子里,出门前嚼上一点儿,应该是为顾客清除残食异味的吧。
这三个大男孩真是暖心,为了让她高兴起来,特意改变了原来的行程安排,不去巴德岗了,带她游览附近的加德满都杜巴广场。
杜巴在尼泊尔语中是皇宫的意思,杜巴广场就是皇宫广场,是他们国家的小故宫,一共有三座,呈掎角之势相距不远,分别在加德满都、帕坦、巴德岗。
为何在弹丸之地有如此相邻的皇宫呢?是当时的皇帝生活奢华糜烂吗?酷似那个爱到处建行宫的隋炀帝杨广。
其实不然,那是一个占据加德满都谷地的古老王朝,马拉王国自第六代国王后分崩离析,像是东汉末年的魏、蜀、吴三国鼎立,不同的是三个国王乃亲兄弟。
从泰米尔街区向南去,步行到杜巴广场只需要二十多分钟,途中穿过小巷,横跨广场,擦肩而过一座座造型精美的小庙与神龛,一点儿不夸张地讲是“三步一小庙,五步一大庙”。
有的神庙相当简陋,像个垃圾存放点儿,一圈不到半米的红色石墙里供着圆柱形的小石杵,石杵立在一个圆盘形中,还有不少人来顶礼膜拜。
英俊的青年人告诉她,庙宇有佛教的,有印度教的,很容易区分出来,就看门口外摆没摆脱下的鞋子。
异域风情极大勃发了姑娘的好奇心,她边走边饱览着浓郁的市井百态。
谁说尼泊尔人懒惰不思进取?马舒发现人家更有创造力。比如在国内庙会、游乐场里随处可见卖棉花糖的,用食品袋套着软软塌塌的。被这里的小贩学来,做个木头架子框起来,支支愣愣举得高高的,活像是古代的道台老爷出巡呢。
她还注意到在神庙前,有的信徒围着红砖小庙转了一圈又一圈,有的在庙外焚烧着祭品。还有的脱下鞋子,光着脚径直步入塑有彩色石狮子的庙门,虔诚地端着盘子,将鲜花、水果、干米送进去,供奉给万能的主宰。待他们一个个祈祷膜拜后走出来,额头上会多出个醒目的红点。她向身旁的林海询问,得知那涂上去的红点叫做“提卡”,昭示着已经将幸运、健康、长寿植根在纯真坦荡的心田。
还有,马舒注意到庙门口特意安置个颇大的铜铃,每个人离开时都不忘摇响它。又是林海告诉她,铜铃是用来唤醒神灵的,用铃声向神禀告“神啊,我来了”。
“还得脱鞋子呀?走,进去看看。”从未进过印度教神庙的姑娘嘟囔了一句。
跟前的是座亭子式的小神庙,房檐下悬挂着半米宽的鲜红帷幔,今天艳阳高照,一丝风也没有,幔布无力地低垂着,让人误以为是木雕铁打的。就连它外侧点缀的风铃也乖乖地耷拉着脑袋,唯恐自己有一丝的冒失,打破僵持中的宁静。
她透出敞开的庙门望进去,里面烟雾缭绕,提鼻一闻甜甜的,对礼佛之人来说不难分辨,是安息香的味道。贡台上的小油灯明亮地跳跃着,犹如一群小精灵收放自如跳着柔软的瑜伽舞,将气氛烘托得格外神秘诡异。
“美女,你要干什么?”小花帽一把扯住姑娘。
马舒正在脱鞋子,她倒是入乡随俗得快,敏捷灵巧的人儿就要往庙里走。
“你干啥拉我?我进去看看,也敲敲门口的铜铃。”姑娘满不在乎地回头说。
“你不能进去,不是印度教徒是不让进入的。”刘红光没有撒开手,他担心这个颇有主意的小女孩挣脱喽,不管不顾硬闯进去。
一旁的尼泊尔同伴将头横向里摆动,那意思也在劝她“是不允许的”。
小伙子接着用亲身经历劝阻她,“我前几天刚冒失过一回,被人轰了出来。那铜铃也不能敲,你真想过过瘾,去敲那风铃吧。”他用眼神示意房檐下的装饰品。
见马舒犹犹豫豫的样子,小伙子还给她做个示范,前腿躬,后退蹬,几步助跑跳起去够,手掌刚好打到风铃的外缘,“叮铃铃”,随即传来清脆悦耳的碰撞之声。
这可对姑娘有难度了,她也学着去跑去跳,可手指尖还离着铜风铃有一大截呢。
“我来帮你!”小伙子出于好心乐于助人,他用双手掐住马舒的腰,往上挺举,“哎呀,我的妈呀。”却不曾想没举起半米,自己反而呻吟一声,偏着身子痛苦地按着软肋。
同时,姑娘也被吓了一跳,“哎呦,你要把我的腰脱整犯了呀?”她本来想配合着往上一挺,却突然失去支撑,重重地墩了一下。
洛桑赶紧上前询问伤势,“可毁了,咋事儿?扭腰了哈。就喃介玻璃体格,像纸糊式儿的,还举银呢,潮乎乎的,开横么国际玩笑?”
刘红光非常沮丧,“腰没扭,岔气啦,你体格好?还不如我呢。”
“俺有自知之明,不是金刚钻,就败揽瓷器活儿。再雪,俺们介男银不能碰女银的身体,是不行的。让俺老对儿比量一下,他介一米八的大个子正好派上用场。”他让林海去抱姑娘,还让马舒脱去身上的披肩,“介羊绒披肩挡害,闺宁,脱喽,俺给喃看着。”
马舒接受了眼镜哥的建议,脱下披肩递给他,“我这可是喀什米尔藏羚羊做的,一件三万块钱呢,可不是羊绒的。”
尼泊尔人听后显得很诧异,他仔细地看了看,“哪有那么多的藏铃羊啊?”只说了一句,便不再提及质地的事了。
起初林海和马舒都有些抹不开,不好意思,说没必要去摇檐下的风铃,可架不住多事的同伴一通窜楞,说姑娘第一次来尼泊尔,想摇下铃铛又有何妨?自己是没那个力气,否则让她踩在肩上摇个够,结果把两个人被说活了心,就连一向做事墨守陈规的青年也劝有意者去摇一摇。
这位登山爱好者真有膀子力气,别看他不是膀大腰圆那种的,可浑身全是肌肉块,没有去搂姑娘的腰,也没有将其扛在背上,只是轻轻抱住她那纤细的双腿,像练杂技般稳稳地举起来,酷似奥运会上李宁手举火炬一般,高高地靠近屋檐。
这下可不用将将巴巴去够了,一臂间隔的青铜风铃就悬挂在眼前,只有萌萌地挂在空中任由摆布的份儿啦,她可以随意去摆弄它,像撩拨着招人喜爱那邻家的小弟弟。铃铛就在胸前,即使摘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叮铃,叮铃”的金属撞击声似打开了欢乐源泉的闸门,居高临下的姑娘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童心未泯地一下用左手、一下用右手拨弄着,欣喜地眉角飞扬。
她心里决定了,“如果有卖的,高低得买一个,带回国内做纪念。”
快乐瞬间感染了下面的三个人,像是被带回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必去想,拾回的快乐全部在那悠扬的旋律中啦。
直到他们离开神庙,走到杜巴广场的入口时,还在聊着风铃,聊着一件件逝去的无忧无虑的往事。四个人虽然家境不同,境遇迥异,造就了不一样的成长轨迹,却有一点是相近的,他们都是乐观、聪明、好胜的年轻人,在没有任何利益纷争的当下,看上去是与人为善、心胸宽广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