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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总角之交 ...

  •   晨雾缥缈,孟卓带着几个人刚从山下回来,他一身雨露风霜,更是颇为狼狈与不像话,并且每个人都又提又挂了几只老母鸡和一些小鸡小鸭仔。

      “蝈、蝈蝈——”

      孟卓生无可恋地站在寨门前,道:“有人吗,快开门……”

      寨门被晨雾笼罩,影影绰绰只是约莫看得清轮廓,却甚显高耸入云,如同行宫天门。

      孟卓叫了一声竟还无人答话,旁边的小兄弟提着两三只鸡也嘟囔:“救命,快来个人……”

      倒也不怪没人答应,他们出声本就没啥气力,和根本没吃饭一样。

      但是不一会,有个脑袋便从寨门上探出来,灰衣小卒手中还端了一碗面条,刚送了一筷子到嘴里问道:“谁、谁啊?”

      孟卓道:“守得云开见月明。”

      “原来是孟大哥,稍等小的现在就去开。”

      灰衣小卒放下面碗,便急忙沿着站岗放哨的楼道,跑至另一头机关阀的所在处,拉下开关,笨重的寨门这才被机木锁链缓缓拉开,开出了可供一人通行之宽的缝。

      当孟卓几人过了寨门,这道机关阀便又被拉上,清晨空寂,较车轮轱辘更甚的滚滚之声,更显沉重。

      灰衣小卒见几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便赶忙下楼,后礼说道:“孟大哥,几位这是要送去哪儿啊?小的可以代劳。”

      孟卓身旁的几位小兄弟简直求之不得,忙不迭地准备该卸都卸。

      孟卓神色颇厉,制止道:“这倒不用,这是大当家急要的东西,特意嘱咐过,我等不敢怠慢,你们先拿到后院厨房先养着,再知会一声大当家,别误了时辰。”

      “是……”

      孟卓吩咐一番,便与几人散了。

      灰衣小卒觉得自讨没趣,只好上楼继续去吃那碗面,不一会又看着林边尽头,不禁叹道:“哎……希望能顺利,这样就能不用一直守着,待在这了。”

      ……

      付婶子早起,正在家里的厨灶前烧火做饭,刚把一盘豆腐汤盛上来,便听见院门外有人在敲,她便着急忙慌地往锅里添上几瓢水,一边小跑一边用双手往围裙上蹭,还道:“来啦来啦——”

      椿吖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墙边的一盆鲜花竟也打不起精神,正在发呆,便听见阿娘在叫她。

      “椿吖,椿吖!快来瞧这是什么?”

      “……嗯?”

      她撇过用两只小手掬捧着的苦瓜脸,一见门外边的光景,两只眼睛登时发亮,整个人更像弹簧似的拔地而起,直奔门口。

      “小鸡——!”

      孟卓提了一竹筐奶黄奶黄的小鸡,还有一竹筐卵黄卵黄的小鸭,身上还有一个大背蒌,背篓里都是糕点与包好的糖葫芦。

      椿吖忙不迭地想要从筐里捞出一个来,却被付婶子拦下了,她直道:“这是做什么,可不能收!”

      “可是阿娘……”

      “小孩子别说话。”

      孟卓边放东西,边笑道:“付婶,这你可能做不了主,这些是大当家让我交给椿吖的,看她想不想要。”

      椿吖心直口快,一下子就抢道:“我要!”

      付婶子哪里还推脱得掉,小丫头已经言出既遂,捞完小鸡又捞小鸭,拽也拽不开,几乎要一头栽进去。

      见此情景,孟卓又道:“那我就把东西放这了,我先走啦。”

      付婶子直道:“嗳、嗳,快谢谢人家。”

      椿吖从竹筐里探出一张喜笑颜开的脸,笑意盈盈:“谢谢孟大哥!还谢谢大当家的割爱!”

      “小小年纪你都哪学来的话……”

      “学堂先生嘛——”

      ……

      孟卓哪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走,他可不想再见这些小祖宗,昨天灰麻雀来传话说少主有重要的任务,若是办好了,必有重赏。

      这个任务便是连夜下山,买老母鸡。

      买鸡不难运鸡难,不止老母鸡扑腾乱飞,小鸡小鸭的活力也是个顶个的好,昨晚漫山抓鸡几乎要折了老命,他能完整地回来且卸了重担,真是关公保佑。

      不过一想到这个“赏”,孟卓走路都变得轻快起来,甚至嘴角都掩饰不住的笑意,只要买完鸡办好这次差事,他就能获得下山的名额,不必去演武场打一场。

      窦原与窦仙儿只是开局之戏,压轴戏还远远不到……

      ——

      清河本就体质偏弱,又有伤在身,现在整个人都极其惰惫,往日他辰时便已用完早饭,如今往后推迟整整一个时辰,还才是刚刚醒转。

      屋外有阵药味往屋内飘,开着门窗也散不尽。

      “阿镜……”

      不一会阿镜便手持小扇子奔了进来,笑道:“少爷,现在还早着呢,您可以多歇会。”

      “……哄我无用,什么时辰了?”

      阿镜的脸果然一下子耷拉下来,答道:“巳时……过半,午时将近。”

      清河的脸色憔悴,毫无精气神,他似乎也知道不早了,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闭目养神片刻后吩咐道:“去打水吧。”

      “是,少爷。”

      屋外的药炉子旁还有一人,自然就是每日来“打杂”的叶晓,熬药的过程不仅时间久还枯燥乏味,又得留人看火,不然早了或者晚了都会耽误药性。

      他已是穷极无聊,便不住地往身后的不高的门槛探望,要不……进去瞧瞧?

      但他兴致勃勃地刚迈出一只脚,甚至还没有放下脚尖,清河便说道:“出去。”

      叶晓本就是偷偷摸摸行事,忽然有下动静可叫他好生惊吓,不过也只能讪讪道:“醒、醒着呢……”

      他便只好迈回来,又只能眼巴巴看着阿镜相安无事地进了屋子。

      无聊透顶的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很快又迎来兴许更加无聊透顶且漫长的下午。

      叶晓坐在火炉旁,靠在梁柱上,躺在凉椅里,又去瓦檐揭瓦,门口摘树叶,甚至用木枝挑泥土,数蚂蚁,也才熬过了几刻钟。

      若真是无事可干,无事可挂倒也只是清闲,但他明明是有门不敢入,还得在这外头一目上百眼,又煎熬又折磨。

      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此时从院门外探出两个小脑袋,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叫翠苗,男孩叫石头。

      两双眼睛看见叶晓甩着一支树枝,好像又是发疯又是发癫。

      两个孩子便开始交头接耳,石头问道:“阿姐,大当家这是咋了?”

      翠苗也是不知所谓,摇摇头,“不知道,听说这里面住了另一个人。”

      石头:“另一个人?”

      叶晓突然出现在墙头上,道:“你们在这叽里呱啦什么东西?”

      “啊——”

      “啊——”

      翠苗和石头赶紧大叫着逃走了。

      “本大爷有这么可怕?”

      今日的药汤和昨日一般,一碗倒尽,至于浸入苦味的肉,也同样只能与药渣悉数倒掉。

      此汤补元,一碗便可抵常人的一日三餐,即便是只喝这一碗汤,对清河来说就是绰绰有余,可它极苦,比一般的苦药都要苦上几倍,阿镜端着汤药刚近身,清河便已表现出了抵触,有糖都不顶用。

      阿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直是苦口婆心的劝,清河就此喝了一口后再也不听。

      “……放那吧。”

      “少爷您还是喝几口吧,不然便好不了。”

      “擦药就行。”

      “昨日喝了今天就好多——”

      阿镜忽地反应过来急忙闭嘴,当然是来不及了,清河昨晚醒来就直觉得嘴中犯苦,却也没多在意,如此看来果然是他疏忽了,他倚靠在床边语气沉道:“你怎么让我喝下去的?”

      “我……”

      门外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竟是叶晓从屋外迈过了那道门槛,干脆利落地闯进来道:“是我,是我给你下了迷香灌下去的,连糖都不放,你可还满意?”

      叶晓在外头听见清河不肯喝药,早就急了,哪管他三七二十一。

      他若不来这一遭,挑明说事,清河还不想过多追问,也就不会像此刻这般气到心肝颤,“让他出去。”

      “大当家你还是——”

      阿镜怎么拦得住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叶晓,他还要仔细手中的碗,又更加不敢拦。

      “本大爷今天还偏不出去,你不是不爱喝这汤么,我就偏要你清清醒醒地喝下去。”

      清河自是一句也不愿听,一眼也不愿看,正要席床而躺,竟意料之外地被叶晓揽回来,点中了穴。

      “你——”

      “把药给我。”

      “不要给。”

      阿镜端着那碗药汤心如油煎,叶晓伸着手管他要,少爷又严令禁止不要给,如何不叫他进退两难,可他瞧了眼清河的伤势还是于心不忍,把药递给了叶晓。

      “少爷,您还是喝药吧……阿镜甘愿领罚。”

      “扶好他。”

      阿镜将清河的半身微微倾斜,可即便如此清河也还是为此对峙,不肯张口,叶晓索性用脚勾来一只凳子,将那碗汤药搁置在一旁的凳子上,随后,捏着清河的嘴一勺勺地灌了下去。

      “涯当家的,这是不是……”

      叶晓如当耳旁风,阿镜便不再吱声。

      这一碗汤药下去,算是各种意义上的苦不堪言。

      叶晓一解开清河的穴道,清河就推开人趴在床畔边直想吐,“水、水——”

      阿镜匆忙从桌上倒来一碗清水,还未端稳便被清河一把夺过,他咕噜噜的将那水碗喝得瞬间见了底,随后持袖拭了拭唇边,以泛红的目光看向叶晓道:“滚。”

      叶晓心中坦诚,他的手段自然是过于强硬了些,于是缓缓放下手中的药汤碗,出去了。

      留在这,清河只怕会更加不愿瞧见他。

      叶晓知那药是奇苦无比,但见了清河苦到泛泪的神情,他还是为之一动。

      他打打杀杀惯了,怎么才算是似水柔肠,他又该如何是好。

      ……

      翠苗与石头蹑手蹑脚的又来了,院门口一边一个小脑袋,眼巴巴的不知到底是想看什么。

      叶晓就坐在旁边的树上,一条腿挂下来,忽然道:“二位,别来无恙吧。”

      “咦——!”

      翠苗与石头纷纷吓一跳,正要故技重施拔腿就跑,叶晓眼疾手快,从树上落下来顿时便阻住了其退路,“说吧,到底想来干什么,兴许本大爷心情好了,真能让你们进去瞧瞧。”

      翠苗与石头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随后又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叶晓,盯得他血气上涌。

      此时翠苗徐徐道:“你好像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

      叶晓:啊?

      石头也道:“对啊对啊,说你吃小孩,青面獠牙。”

      叶晓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无语凝噎。

      “……那你还敢来?”

      石头又道:“可是椿吖又说你和蔼可亲慈眉善目!”

      叶晓:……

      “本大爷看着像吗?”

      石头不可置否地看着他,“像……还是不像?”

      翠苗倒是思维跳跃,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嘛?”

      “不行。”叶晓立时斩钉截铁道。

      翠苗一脸沮丧,于是跟石头讲:“看吧,他果然不是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人,我们还是走吧……”

      石头:“好吧,可是为什么椿吖有那么多好吃的……”

      叶晓:??都什么跟什么??

      小孩效应基本是一传十十传百,歪七扭八添油加醋,人还是那个人,人好像又不是那个人。

      “等等,若你们能替我解决吃药苦的问题,想要多少好吃的本大爷都包了。”

      “真哒?”

      “骗你是小狗。”

      说完叶晓借着树墩又跳了上去,依然闭目养神,而两个孩子一脸欣喜地跑了。

      叶晓哪里相信小孩能替他解决这等苦大难的问题,只要别烦他,比啥都好。

      树叶簌簌,群音飒然,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十余年前。

      清河从不必上学堂,一来是他身子骨弱,不宜与人多来往,二来,他上的都是私课,在家即可。

      礼乐射御书数其之二,射与御,他不能学,便只好在其他四样上下功夫,饶是如此,清河有时也会觉得蒙教先生的课叫人甚是无趣,不足廊坊外那一池莲花有趣。

      那时叶晓就会跑出来,不是将先生的东西挂到树上,屋檐上,就是放虫放蛙,以一切会惹恼先生的手段打断这天的课,提早放学。

      “给,我摘的。”

      “这是什么?”

      “野果,可好吃了。”

      叶晓捧出一兜的小小红果,咕咙咕咙全都落到清河的手上,像滚动的流苏,肆无忌惮地往他怀里跑,那时他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可爱。

      ……

      “大当……”

      “大当家——”

      叶晓贼不爽地揉了揉眼穴,“真烦哪,谁来搅本大爷的好梦。”

      他往树下一瞥,又是那俩孩子,有完没完。

      翠苗和石头分别拿了一支挂满了小红果的灌木枝,道:“喏,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那什么啊?”

      “吃药不苦啊。”

      叶晓听罢很快便醒了神,纵身一跳落到了地上,他接过翠苗手里的果子枝,瞧着明显半生不熟的果实,满面狐疑道:“这能吃吗?”

      “这是酸果,先吃这个。”

      石头随即举起自己手中的果枝,“这是甜果,喝了药就吃这个。”

      叶晓接过石头递来的果枝,上头所结的果实却又是个个饱满,俨然熟透。

      抛开能不能治苦不说,也许这两株果枝真如两个小孩子所说,一酸一甜,也有可能完全涩苦难吃,毕竟他从前也干过此捉弄人的把戏。

      “咳,我怎么知道有用没用。”

      “当然有用了,石头之前生病就嫌药苦,就是吃了这个就完全不怕了,不信你就去问阿钟叔,哼。”

      翠苗一语中的,叶晓简直如醍醐灌顶,哎呀,他怎么没想到呢,这种事问大夫不是一问一个准。

      不过翠苗一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好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谢了,现在就去问,有用就有赏!”

      叶晓跑得飞快,离地不见落那般便没影了。

      钟南星的药圃终日有人出入,有的求药,有的问病,叶晓围在旁边看热闹,偶尔还不知所云地点点头,就是没让他逮到机会挤进去,那些大爷大妈的彪悍之队实在叫常人望尘莫及。

      日头西落黄昏尽头,钟南星才闲下来,他瞥了一眼正倒挂在树上的叶晓,“你有何事啊?”

      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叶晓手脚轻快地下树,很快就跟了进来。

      “二叔,你快帮我看看这俩株东西,有没有用?”

      钟南星薅起一把簸箕里的干草,看见叶晓手里的果实一株青黄不接,一株鲜红油亮,“哦,这不是化味果吗,你哪来的?不会是在我园子里偷的吧。”

      两个人皆一愣,钟南星护园心切,更是先一步跑到药圃里一探究竟,他提着裙摆下了地跨过几个横沟,果然在化味果那一圈找到了新鲜的枝条断痕。

      “好啊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叶晓这才知自己根本就是送上门当替罪羊,拔腿就跑,“叔呀不是我!那俩臭小孩偷的。”

      钟南星随手折了根韧性十足的细藤条,轻轻甩将起来就有呼呼风声,只要叶晓不落在手里,但凡落在手里那就会比鞭子抽还刺疼。

      所谓是祸不单行,正经话没问上几句还得怕多挨顿打,遗憾的是叶晓还不能跑彻底,他来都来了,不问清楚岂不是半途而废。

      一盏茶功夫之后,天也黑了,身体不允许追也追不上,钟南星只能放弃。

      叶晓鼓起勇气往屋子里探头,只见钟南星正在喝茶,旁边还放了那支细藤条,他就吞了吞唾沫嘟囔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你干什么来了?”

      只要能正常对话就有可乘之机,叶晓摸索着用脚勾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勇不丈夫。

      “叔啊,我这是受贼人所蒙蔽,那俩小孩简直是瞎掰乱扯,说什么它能治苦。”

      哐当——

      钟南星放下茶杯时的动静一声响,叶晓的屁股差点离椅,刚刚在心里已经跑出了数百步。

      “没说错,是治苦,药前吃几颗未熟的酸果,可麻痹舌头不知味,药后再吃熟透的甜果,就可恢复如初,若不吃甜果几个时辰也可自行消除。”

      叶晓顿时喜出望外,从椅子里弹射起身,“那可真是太好了!叔你可真是神仙。”

      他是手舞足蹈上蹦下窜,真是难得有那么高兴的一回。

      “……咳,但你别想来糟蹋我的园子,自己去后山摘,正好是这个季节,费不了神。”

      “……啊?我还以为能有个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没等人说完,钟南星果断拾起藤条就要打,叶晓更如出弦的箭,早已冲出去了老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哼,滑头小子,不过……”

      钟南星捋了捋胡子又道:“最近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

      翌日又是清晨,翠苗刚替自己的阿娘喂完昨日买来的老母鸡,一出鸡棚门便被叶晓挡住了去路,逃过了晚上没逃过早上。

      “别来无恙啊~”

      “哈……你、你好。”

      随后,刚从地里摘完菜的石头也落了网。

      “二位,想怎么样啊?”

      叶晓的身形顿时像拔高了好几丈,叫人望而生畏,翠苗与石头负手立在墙头,她战战兢兢道:“你、你想怎么样!大不了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了呗。”

      “嘿呦,你还倒打一耙,昨天要不是本大爷跑得快,早就皮开肉绽了,你们见过杀猪吧,皮开肉绽呢,就是把猪皮烫熟到极致,都不用刀划自动就裂开了,可不可怕,可不可怕?”

      叶晓一边说一边附以凄惨莫名的神情,讲的是绘声绘色如同身临其境,想把小孩不唬住都难。

      翠苗垂首时抬眸道:“有……有这么严重啊?”

      “不过呢,本大爷宽宏大量不与你们这些小孩计较,只要你们带我去后山摘化味果,你们的好吃的我还是包了,怎么样?”

      “什么什么果?”

      “就是昨天你们给我那玩意。”

      石头机灵,突然道:“哦!原来你是怕不认识才来威胁我们。”

      “闭嘴。”

      ……

      或许根本不需人带,叶晓一上山便能瞧见那漫山遍野的红果实,层层叠叠如火如荼,如山之精华成璎珞玉,如季而现。

      山风洒脱,他伫立于间眺望远天,一眼不尽。

      叶晓的心神难定,不知为何那一刻,清河总萦绕在他的心头中。

      他想……带他也看看。

      现在治苦的办法解决了,那又该如何让清河乖乖吃下去,总不能每天点人家穴吧。

      叶晓看着满山跑的翠苗和石头,又有了主意。

      下山之后,翠苗与石头分别采了几捧花好不快乐,三个人一个接一个脚步轻快,叶晓背后拿了几株化味果,跟在后面竟然眼含笑意却一言不发。

      翠苗忽然顿住脚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叶晓道:“你,是不是想食言?”

      “我不食言,想吃什么今天就叫人安排。”

      “哦……”

      翠苗赶紧拉着石头,退出好几步悄声细语道:“他好奇怪,是不是想吃了我们?”

      “我知道,熊外婆的故事。”

      叶晓轻咳一声,道:“你们知道昨天那个院子住了谁吗?”

      翠苗摇头,石头看她摇头自己也摇头。

      “这样啊,想不想看看?”

      “不想,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把小孩子骗进去。”

      叶晓:……累了。

      他随即蹲下身子,堆出满脸笑容道:“这样吧,只要你们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一年的好吃的好玩的本大爷都包了,怎么样?”

      “哇……真的啊。”

      石头首先露出了破绽。

      翠苗虽然也心中窃喜,行为上还是颇为理智地拉回了石头,她趾高气昂道:“什么忙?说了我们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为了好吃的,投降投一半。

      “那里面呢,住了一个生了病的贵人,但每天苦于吃药,不想吃药,不吃药就会头疼发热就和石头一样,只要你们在他吃药的时候教他怎么用这个酸果甜果,这个忙就完成了,很划算吧,一年的好吃的哦~”

      叶晓特意点重了“一年”,贱兮兮且讨好的神情实在叫人难以抗拒,别说一年,对于小孩子来说一根糖葫芦都足矣。

      翠苗拉着石头又开始了“商榷”,“石头,听说贵人都身娇体弱,是不是很可怜,我们一定要帮帮他。”

      “嗯!我也觉得。”

      这俩孩子说悄悄话时叶晓正在张着顺风耳听,别提多痛快,对付小孩子真是没什么是好吃的解决不了的,要是有就多来点。

      翠苗瞬时回头,叶晓也顿时抽身回来,佯装无事道:“怎么,商量咋样了?不行我就去找其他人了啊。”

      “我们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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