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被报复的！》雪中杯酒

10、原因（P）

　　郭腊是池景声隔壁班的，和与池景声同班的卢坷一样，高一时就加入了学校里不知道什么组织，成为了一位初级成员，天天一帮人称兄道弟、狐假虎威。

　　过了一年，两人升级成了中级成员，不是因为他们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上一届高三毕业了，他们也升到高二了。

　　至于池景声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因为这两人把池景声当成过他们立威的目标，找过池景声麻烦。出于组织的面子问题，两人倒是没想过摇高年级的人来，所以池景声很轻松地就地解决了这两人。

　　郭腊很识时务，在那次之后就消停了，而卢坷时不时还要犯个贱。

　　之前找顾砚麻烦的就是他们这伙人，再看郭腊鬼鬼祟祟的模样，池景声很轻易就觉得，这事和郭腊他们脱不了干系。

　　池景声觉得自己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顾砚已经答应他的事，却被这群人搅了局，莫名有点不爽。

　　郭腊一听连连摆手：“池哥，这次和我们没关系啊。”

　　池景声问：“那你在这干什么？”

　　“我想买瓶可乐，”郭腊吞吞吐吐地说，“但手头有点紧，等我兄弟来给我借钱。”

　　池景声沉默几秒，按住郭腊道：“发生的所有事，全部给我全说一遍。”

　　在池景声的压迫下，郭腊只能哆哆嗦嗦地从头说起。

　　他们帮神通广大，当然也有与顾砚同班的“势力”。据那人观察，顾砚每天就安静坐在角落，好像在看什么杂志和书。那人就几次故意把顾砚的东西碰掉，一看内容全是密密麻麻的字母，反正就是像天书。

　　于是那人更加觉得，顾砚这么装，家里应该有点钱。再加上顾砚对他几次找麻烦一样的行为说声“没事”就揭过了，平时也像是怎么都不会生气似的，他们就一致觉得顾砚是个软蛋，正好要点钱来花花。

　　池景声想起刚才顾砚取明信片的时候，那本书的内页封面上好像是露出来“Economics”“Banking”什么的。他问：“然后呢？”

　　郭腊说：“然后，暗示几次后发现他那小子没反应，刚哥就下令给他点颜色瞧瞧，就让人晚上把他桌洞里的几本杂志全泡了。那小子还真被约出来了，谁能想到他是练过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被点名去了呢，姓顾的比你还狠啊……”

　　郭腊偷偷看了一下池景声的脸色，赶紧继续说：“不过这次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的准则都是一次定胜负的。而且，高三有个体育老师，天天抽人耳刮子的那个你知道吧。”

　　池景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听说过高三有个体育老师，上课不论男女学生，抽耳光抬脚踹都是家常便饭，还把人弄到过医院去，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这种老师在他们这个鬼地方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池景声说：“知道，他教顾砚他们班？”

　　郭腊：“不是，但是他打人被顾砚看见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顾砚居然能把他举报到停职。”

　　郭腊他们虽然嘴上一套一套的，但到底还是学生，谁真敢暗中打老师一顿都要奉为传奇的，更何况是让人人都怵的老师停职。所以郭腊他们是彻底没报复顾砚的心了。

　　“现在就只有刚哥一个人看他不顺眼了，因为那个老师是教刚哥的，刚哥被他抽过，觉得这人被顾砚弄走了丢面子，”郭腊挠了挠头，“但是最近也没听说刚哥要出手，顾砚那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池景声皱着眉，觉得郭腊不像是有那个脑子骗他，便打算走，谁知道郭腊忽然又拉住他。

　　“等一下池哥，我又感觉我好像听说过点什么，哎呀，马上就要想起来了，”郭腊抱头作痛苦状，对池景声说，“如果我能喝一瓶冰可乐刺激一下，肯定能想起来。”

　　敲诈到他头上来了。

　　看见池景声的眼神，郭腊立刻停止哼哼唧唧，心虚地看着池景声，腿上则暗暗准备随时发力逃跑。

　　池景声看了看距离只有几十米的店门，最后呼出一口气，真的摸出五块钱扔给郭腊：“说吧，敢骗我就别想活了。”

　　郭腊立刻眉开眼笑，收起钱说：“我们班那个曾妨，池哥您知道吧，我听说她好像跟顾砚有点关系。”

　　池景声皱起眉头：“曾访玉？”

　　池景声跟曾访玉没什么交集，唯一一次接触，是去她们班送东西。他问第一排的人这资料上的人是不是这个班的，第一排的人却都笑着开始喊“曾妨”。池景声只能皱着眉自己确认一下资料上的名字，喊：“曾访玉。”

　　其他的影响，则来自于他人的闲话。曾访玉妈妈生下她没多久就跟人跑了，她爸是个家暴的酒鬼，一直要求曾访玉拿回来钱，想让曾访玉辍学早日找个上门女婿伺候他，曾访玉本人也经常不来学校，而且有过骗钱和偷东西的前科。

　　三项全都是大家惦记的谈资，比池景声家还多了一个半。

　　曾访玉个子不高，光看外表这个人好像很胆怯，他爸要钱很频繁，曾访玉打过不少零工。一开始还能找到点活计，可是他爸一喝醉就来闹事要钱，曾访玉本人手又不干净，传开后这里就很少有人招她了。

　　池景声问郭腊：“曾访玉和顾砚有什么关系？”

　　郭腊摇头：“再多我就不清楚了，真不是我报复曾妨胡说，确实有人见过他们两在一块。”

　　郭腊这话是因为他和曾访玉也有过节，他们就喜欢欺负曾访玉这种人，却没想到曾访玉看着逆来顺受，却找到个机会把郭腊偷空了。由于曾访玉高超娴熟的手法，和学校一向讲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政策，最后反倒是郭腊吃了个哑巴亏。

　　池景声思索片刻，放过了郭腊。

　　郭腊说今天曾访玉去了学校，所以池景声推测她爸今天应该不在家，那去曾访玉家应该能找到她。

　　地址也不是问题，即使以前不知道，在这个小地方，“名人”的地址自然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

　　到了楼下正好撞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池景声喊了一声：“曾访玉。”

　　那个瘦小的身影听到声音转头，因为脸尖而小，显得她的眼睛格外大，唯唯诺诺的似乎什么都会把她吓一跳，眼里却带着隐藏地极深的警觉。曾访玉看到是池景声时愣了一下，她应该也记得池景声。

　　曾访玉的神色放松了些，稍微卸下了那种怯懦的伪装：“有事吗？”但从身体的倾向来看，她依然是做好了见势不妙就要跑的准备。

　　池景声直接问：“你知道顾砚的手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这个名字，曾访玉的神色变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池景声。池景声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起伏，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想转身离开。但这种态度却好像让曾访玉很放心：“你认识他？”

　　不用池景声回答，曾访玉似乎已经评估完毕，有了答案：“跟我上楼。”

　　这个老房子的内部实在是难以下脚，曾访玉也不装了，没招呼池景声，自己把门一关，穿着鞋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

　　十分钟后，讲完了令池景声完全难以理解的事件经过后，曾访玉从客厅的杂物里取出一个伪装得很好的破盒子，拿出藏好的钱交给池景声：“还给他吧，当医药费。”

　　池景声一脸不敢置信地确认：“他明知道你骗了他，还帮你？”

　　“我怎么知道？可能真的又傻又钱多，不在乎这几百块吧，本来听那些家伙乱猜什么有钱人我还觉得可笑，没想到真的钱多到跟花不完似的。”曾访玉嘟囔着。如果是她半月前刚被骗了钱，碰到骗子被打，那肯定是在旁边拍手大呼过瘾，怎么会来插手，而且还是面对一个看着就危险的死醉鬼。

　　纵然嘴上这么说，曾访玉还是从她那些零钱里翻出一张面额最大的二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瞒过她爸留下的。曾访玉把这二十连同刚才的六百一起给池景声：“给他多检查个脑袋吧，再多我也没有了。”

　　池景声想了想，接过了钱。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曾访玉说：“对了，你知道他去网吧吗？”

　　“什么？”池景声诧异回头。

　　“南边那家查得不严的，就那种地方敢招我，我去打零工撞见的。”曾访玉说，“连着三周了，每周二和周六下午六点，准时一个小时离开，而且好像不是在打游戏。”

　　见池景声果然陷入思索，曾访玉背过身收盒子时小声嘟囔：“气势汹汹地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就是个纯骗钱的，你捉奸应该去那里抓。”

　　池景声皱眉：“什么？”

　　曾访玉又戴上了那副胆小可怜的面具，但这个转变太突然，毫不掩饰其中看热闹的意味。她用极小的声音回复：“我是说，你关心的那个顾砚，他是不是在网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