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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盖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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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窝处疼的很,疼了我一整条腿,程肆蹲在地上帮我抹药水,抹完腿上抹背上,我趴在床上看不到背上什么样子,球杆打了一下应该不会破,没有血,没有伤口,可能就是一道浅浅的淤痕,江胜的力度我知道,疼肯定是疼的,但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口,工具就那样,杀伤性本就小。
我不知道江胜为什么这么生气,脑子里一点都想不出源头,从我们生活在一起,他这样的次数不多,我记得的,这不是第一次,但上一次因为什么真的想不起来了,很多时候我能记起我们之间特别细节的东西,可是一旦回忆具体的事情,就很费力。
这三下,打出了一些我对他的恨意,他说,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有资格管教我的人,这让我又将过去那些事情回忆起来,尤其是,他今天在庄家,当着大哥的面,程肆的面,还有我大学室友的面,再一次按照他的意愿对我行使一种监护人的权利,那一点恨意的种子又冒了个小尖。
我对程肆说:“到今天我才懂,你从前劝我为自己多考虑的那些话,我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让江胜管着我,也不可能一直靠着庄家,我应该早一些独立,拥有话语权,我才是全世界最有资格管自己的人。”
药水滴在背上,流掉一些,程肆抹了回去,抹完吹了几下,她说:“从前那些话说的也不一定对,都是存了私心的,希望你能把妖生草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能有一个支持我的理由罢了。”
“可我觉得你说得对。”翻了一下身体,被她按下。
她收拾着药箱,不看我一眼,也不接我的话,只说:“晾一晾再翻身,没什么伤,就是红了些,疼几天就没事了。”
我迟缓地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不算什么伤,我就是觉得疼。”
眼看着程肆要走,我伸出手去抓她,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呢,得问清楚。
“干嘛?”她问。
我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阳里?”
她回答的很随意,“约了个朋友。”
“谁?”
“姜以眉。”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猛地起身,“你怎么跟她还有来往?”
程肆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我跟她当然有来往了。”
“你们分手很久了。”
“那又怎样?”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再也不要出现。”
她说:“那可真是说对了,姜以眉算不上一个好前任。”
“你...”
眼前的人是程肆,在她面前我还想着讨点嘴上便宜是不可能的,不要忘记这一点,牢牢记住,试图在语言上战胜她是死路一条。
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再进来时,我闭着眼睛不理她,她也只是翻看我背上有没有发肿,她的味道就在房间里,人又离我那么近,想忽视都不能,悄悄睁开一只眼,拽着她衬衫侧边的衣带玩了起来,看完背,她躲了我一下。
“别闹。”
我使劲拽了一下,“就闹。”
“啧...”
“程肆。”
“干嘛?”
快到中午时间,厨房里的饭香味飘了上来,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叫我们去吃午饭,中间这么点时间,我想问问程肆,就在姜以眉这个名字出现之后,她出去洗手的一点时间里,想了一下,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程肆。”
“在呢在呢,干什么你说!”
“开学前,在老宅时,你问我的那句话,再问一遍吧?”
“什么?哪句话?”她没反应过来,话里带着烦躁,偏偏我一直在扯她的衣带,越是躲,扯得越狠。
我回她,“就那句,你知道的。”
她静了下来,想了想,坐在我旁边,打量着歪起脖子看她的我。
“那句?”
“嗯。”
她摇头,“不问,你相信那毒誓我为什么还要问,江叔要是出事了难不成要我负责?”
“他出事就让他出事,我才不管。”我这样说,被她打了一下屁股。
她帮江胜说好话:“我一个外人都知道江胜对你的养育之恩,不过是管教你两下就要诅咒他,体重轻是因为少了良心吗?”
是他没心在先,而且,不是两下,是,“三下。”
“你这个人...”
“你问不问?”将她再次挥向我的小巴掌拦下,“不管那些,抛开那些人,就现在,你再问我一次,我有新的回答。”
程肆甩开我的手,我又攀上去,只盯着她的眼睛,等她来问,好告诉她那个我藏了很久的答案,我想她不会轻易询问,我已经做好了磨她几次的准备,她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把问题抛出,扔到了我的脸上。
她凑的很近,带着笑意的攻击和玩味,指尖从脸颊划过时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直接将身上的疼痛感冲销。
她扬了一下嘴角,“好,我问,但是你得知道,这不是第二次,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新的答案我不满意,那我们之间,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我愣愣地,听到她问:“姚精,跟我交往吧?”
没有丝毫犹豫,生怕她反悔,怕她没有听清楚,我忍着酸疼捞住她的脖子按过来,“我同意。”说完,在她嘴唇上盖下一枚唇章。
我的认知里,所有空间和角落都应该承认,盖过章的,就是所有物,我盖了章,她就是我的了。
还是头一次,在程肆一贯嚣张燥乱的脸上看到如此静止的表情,没有惊讶和不解,是一种失了魂的静态保持,食指点在她脸颊,唤她回神,她却一下子弹开,我趴了下去,手垫在脸颊下,看她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她扬起巴掌,在我的屁股上方停下,有了神采的眼睛,盛满了羞愤,原来大学毕业生也不过如此,经不起一点进攻,还以为能一直嚣张呢,巨型纸老虎,唬人的。
“可算让你非礼上了是吧?”
我别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
“你还想到哪儿?年纪不大,想的怪多。”
“是呢。”
她掰着我的头,“转过来,我有话要说。”
“说吧,听着呢。”
“妖精,可能你现在只是一时情绪上头,存着报复江胜的心思,但我是认真的,一直都是,我答应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也许明天你又想起了江胜的好,想起了横在我们中间的誓言而后悔跟我在一起,那时候,你可以跟我提分手,我也会答应你的。”
“不会的。”握住她的手,回答道:“我也是认真的,认真的喜欢,认真的交往,你相信我。”
她看着我,犹豫着,我强撑着不舒服的姿势要抱她,被她拒绝。
“好了,信你就是,好好趴着吧。”说着也同我一样,趴了下来。
四目相对间,我挪动着身体靠近她,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那些纠结拧巴的日子结束在今时今日,我和程肆,终于毫无顾忌地在一起,我也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段恋爱,程肆,成为我的第一任女朋友。
安静的房间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她在阳里的事,便问了起来,她和姜以眉怎么约在阳里的?又是怎么出现在我去的那间酒吧的?
对娱乐版块不是很关注,更不知道姜以眉的活动行程,程肆说她这两天在这边有商务活动,还要参加音乐节,给了她三张票,本来是带程放和周怀远的,周怀远不去,程放也不去,那就只能她去,剩下两张也没想好给谁,去酒吧是收到了周怀远的消息,她刚到阳里没多久,和姜以眉还没见上面,就先去酒吧找人了。
她问我:“想去看演出吗?”
“不想。”
她笑了,“这就吃醋了?”
“嗯。”
从我认识程肆,知道姜以眉这个人,了解了一些她们之间的事便开始产生了敌意,比起我,她和姜以眉经历过更多,家里边都知道,而且他们都满意,我又和姜以眉不是一个类型,很难不觉得姜以眉是威胁。
从现在起我会许愿,许愿她红红火火,一辈子待在娱乐圈,活在众人的监督之下,任何言语行为都被放大审判,这样,她就没机会来破镜重圆了。
“那我带别人去。”
“不行,不能带别人,你也不许去。”
“少命令我,讨厌别人干涉我的事情。”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我却被吓到,只会小心翼翼的问:“我也不行吗?”
“当然。”她说:“再说了,票不能浪费,你不去,那我就找别人。”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最是受不得压迫,谁让她是我女朋友呢,吃醋的人是我又不是她,最后当然是我乖乖跟她去。
正好,三张票,还能带上付尔庭。这孩子,直到吃饭才出现在我面前,端着餐盘,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一看就是怕打扰我和程肆的两人世界,我说要带她去看姜以眉的演出,脸上才有了几分光彩,来我家做客,也没把人照顾好,就当是补偿了,反正她也喜欢这些。
出去时,她说:“江大哥让我问你,他能不能上来跟你说几句话?”
“不能。”我说。
付尔庭哦了一声,程肆拦下她说:“可以,让他来吧。”
付尔庭站在那里不动,无辜的眼神望着我,程肆说:“我说了算。”
“嗯。”
我应了一声,付尔庭这才下去,瞪了一眼程肆,歪起脑袋,背对她,被她硬生生掰过来,她说:“先吃饭,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