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被丢下之后》张筱宜

50、乖呗

　　放假回来时，老爹带着庄馨飞往国外，去看庄馨的妈妈，到家时便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返校的机票没买到，大哥说，到时候自驾返校，算一算时间，也就是后天下午了。

　　老爹能回来，大哥就送我返校，回不来，就只能司机送我，昨天的时候秦诗在微信上问我什么时候回，想见一面，说起来，她也在津阳上大学，但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面。

　　付尔庭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撇着嘴，很认真的在帮我想，生日礼物应该准备些什么。

　　我也在想，对程肆来说，什么样的礼物能让她感觉到惊喜和需要，第一想法是钱，她准备开花店，没打算租店，就想着把老房子重新盖一下，她还是想在茶涧村开店，她家的地理位置是很好的，在村口，距离镇上也就一百米，多走几步就是一整条街的商铺，不用担心客源。

　　只是，翻新房子肯定需要钱，我直接给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要的，尤其这钱是庄家的钱，大概率还会嫌我花家里的钱。

　　送物品的话，感觉不到她对什么东西有很强烈的需求，开了花的妖生草已经交给她，接下来就是等研究结果，我向邱蛮打听了一下，妖生草是再生植物，且品种稀有，不大可能再回到程肆的手里，但如果研究结果出来，只有茶涧村的条件符合生长环境的话，茶涧村就可以发展为妖生草培育基地，程肆顶多作为参与者。

　　一个生日礼物，令人想破了脑袋，身上的疼痛在此时越发激烈，感觉伤痕不在身上，在脑子里，恍然见，听到了咚的一声，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和付尔庭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很淡定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那个声音就停在房间门口，在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张稚嫩的小脸从门缝中伸了进来。

　　当我看清楚人是庄馨时，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体是反应最快的，庄馨的眼神变化只在分秒之间，她冲过来时，付尔庭准备伸手接住她，我挡在她面前，拦住庄馨挥舞的双手，她对付尔庭的存在很排斥。

　　我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毫无预兆。

　　付尔庭一直在问怎么回事？这是在干嘛？她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只觉得新奇。

　　我抱住庄馨把人往外推，阿姨就在她身后，几乎是听到刺耳的喊声时立马出现。同时还有刚到家水都没来得及喝完的老爹，他端着杯子上楼，杯子洒在他的袖子上，只在门口看了一眼，立马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庄馨的药，我很少见他喂药，可是，他熟练的动作像大哥一样。

　　老爹抱着庄馨出去，她的声音逐渐微弱，此时，刚醒来的程肆从卧室出来，与老爹撞个正着，两人都有一瞬愣怔，程肆几乎是秒懂发生了什么，连忙退了回去，门关上，稍稍留个缝。

　　“你去找程肆。”我对付尔庭说。

　　她走之后，我跟着老爹进了庄馨的房间，看她平静下来的样子有些心疼，她似乎控制情绪的时间比以前短，情绪突发的次数也比以前多，难道这就是大哥说的，因为我去上学而引起的改变吗？

　　老爹说：“她在回来的时候没有打通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在卧室的床头，因为程肆睡觉，所以静音了。

　　“到家后第一时间问你在哪儿，得知你在客房，她兴冲冲跑上来，阿姨没来得及告诉她你房间还有别人。”

　　我知道，不是阿姨的错。

　　“是你新交的朋友吗？怎么没见过？”老爹帮庄馨盖上被子，面对着我问。

　　我眼睛盯着庄馨回答：“大学同学。”

　　“嗯，行，庄馨这边我来照顾，你去招待客人，简单解释一下。”

　　收回目光，聚焦在地板上，轻声回答：“好。”

　　付尔庭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程肆，她见过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问了一下情况，我随便回了几句，她问需不需要先离开一下。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为难，我当然不想她离开，但是看一看她手腕上的齿痕，还是决定让她先离开，正好，两个人可以去程放那里照顾一下，只是，对现在的程放来说，算得上打扰。

　　我想送她们过去，向老爹请示的时候，被拒绝了。

　　“让司机去就行了，你在这里守着庄馨。”

　　“知道了。”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程肆说两句什么，只有程肆发过来的一条微信，让我放心，开学前没有时间再见面的话，就微信上多联系。

　　真的被她说对了，可是，开学前，甚至开学后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很好的聊聊天，不是她急匆匆挂电话，就是我没接到回过去没人接，连微信聊天都有时间差，被付尔庭取笑我们不像热恋期。

　　的确不像，热恋期的样子没有参照物，室友全单身，或许我和程肆这样的人很难有热恋期，她忙起来会把我忘记，而我身边有事可做的时候不会分分秒秒都想着她，恋爱谈的很不像恋爱。

　　尤其是，林恩宵开了一个自媒体账号，每天都要拍视频，偶尔我的手和背影会出境一下，被她的粉丝夸手很好看，然后林恩宵会拍很多张手的照片，有一次，不小心把镯子拍了进去，被识货的网友发在评论，展开讨论的同时开始有人分析我的家庭，自那以后，我出境也不是，藏着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这件事和程肆分享的时候她说让林恩宵解释一下，糊弄过去算了。

　　林恩宵同意了，那之后，我慢慢减少出境，不过林恩宵的账号做了起来，邀请我加入，我想了一下，觉得可以，而且那一段时间正好健身，便做起了健身博主，手镯被放了起来，再也没戴过。

　　健身是请的私教，一个小时300多，从生活费里出，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距离抛开庄家光环这件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转眼到了庄馨的生日，她说想要一个新的画架，周末的时候去看了看，最终花了四位数买下送给了她，对此一窍不通，老板推荐的是店里的热门款，买回去的时候被赵一菲说花钱太厉害，付尔庭怼她，论花钱最厉害的，她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那份档案袋被我锁进了抽屉，放假回来我们便重新认识了一下。

　　赵一菲家里是恒美珠宝，她说上网一搜就知道，确实，津阳知名珠宝品牌，所以她是第一个说出我的手镯是什么品种的人。

　　开学这么久，我和林恩宵同为北原人，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家里是北原最有名气的医疗健康公司，当她知道我爸爸是谁的时候，她在宿舍差点蹦起来，她说，她的爸爸参加了我的升学宴，那我实在惭愧，参加我升学宴的人除了家里人一个都不认识。

　　至此，我想，那份档案会就那样被我永远锁在抽屉。

　　距离程肆生日还剩一周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送她什么礼物。

　　她生日是下周一，周五那天全天有课，大一的课程总是很满，尤其我们这个专业，考进来的叫苦，考不进来的羡慕，这就是津阳科技大学实力专业的现况。

　　五点半下课，买了最晚的航班，谁都没告诉，下了飞机，机场附近拼到回阳里的车，马不停蹄地上车，来之前已经从程放那里打听过，程肆正在阳里的花卉培育中心上课，马上就满20天了，只是她住的酒店不在市中心，我下了车，又打了辆出租，到那儿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早餐，确认一下程放发过来的房间号，站在房间外的时候，心情特别紧张，敲门的手指都是颤抖的，敲了两声没反应，程放说她早上八点上课，这会儿应该起了。

　　不过还是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快七点的时候，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家小酸妖，早上好呀~”她轻松愉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等不及去细细回味她的语气。

　　声音像糊在嗓子里，说：“开门。”

　　她沉默了，靠着墙壁，能听到屋里她急促的脚步声，这时候我才发现，手上少了一捧花，为什么我没有准备一束花呢？邱蛮的花店就在阳里，只要告诉她，她能帮我准备的，紧张的心情此时添了一些懊恼和烦躁，在她打开门的那瞬间，我快速把包上的挂件拆下来，拎着伸到她面前。

　　“呛毛椒，生日快乐！”

　　挂件被她无视，人朝着我扑上来，腰都快要被她勒断了，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以为她会先寒暄几句，问一下，会惊讶、惊喜、然后才是裹着想念的拥抱。

　　一手拿着挂件，一手拎着早餐，有点酸累的问：“不请我进去吗？”

　　她从怀里抬起头，“你抱着我进去。”

　　“没手了，我的呛毛椒。”

　　她这才发现，我手上身上挂了多少东西，包里是给她准备的礼物，只是她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心情，我也不着急，等晚上再慢慢介绍。

　　被她抱着腰，踉踉跄跄拽进屋，屋里的桌子上摆了一堆东西，早餐没地方放。

　　“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桌子？”

　　她摇摇头。

　　好吧，那你抱着我，我来收拾。

　　挂件扔到了床上，一只手收拾，一只手拎着早餐，腾出来的那一小块地方也不够，也不想把她的东西弄乱，免得一会儿找不着，从桌子下拖出一张椅子，把桌子上的东西原封不动挪下来，终于有一片属于早餐的地方。

　　程肆夸我：“真能干。”

　　“你教的好。”

　　香喷喷的早餐很是诱惑人，看她的样子，这双手是粘我腰上不准备撒开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一口一口喂呗。

　　“你还有多长时间？”我问她，她想了一下，说：“我可以请假。”

　　“嘿，这可不行，我认识的程肆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仰起小脸问：“那我是哪样的人？”

　　夹起一个小包子，说：“你是任何事情都排在恋爱后的人，如果让你做舍弃的话，第一舍弃的就是恋爱。”

　　“没有吧，我怎么会把你放最后一位呢？”

　　我说：“这个问题不值得讨论，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上课。”

　　她像个耷拉起耳朵的小狗，问：“你确定要我去上课吗？”

　　“确定。”我凑到她的耳边说：“晚上的时候，我再好好给你过生日。”

　　说完离开她的耳朵，晃着小笼包，“现在先吃早餐，然后好好上课，结束后去接你回来过生日，好不好？”

　　她直起了腰，“好，这个安排我很满意，听你的。”

　　“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