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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九十四回 鹰击南空 虎视天穹(中) ...

  •   察勒哈无意识的吞咽着唾沫,小心翼翼回首,望向王旗飘扬的方向,不禁一阵惊悸。
      天空之神,风之神阿摩司保佑。
      好险,总算再次顺利的从喜怒无常的王那里捡回性命!比起每日经受这种恐怖的考验,他更希望能够尽快去战场和南奴厮杀。
      话说回来,今天在金帐里,好像没有看到那位……那位索勒兀无所不知的大巫祭,尤拉部落神机妙算的大军师。
      传说他是九幽秘海的主人,虚危之山暗尊的降生转世,也是传达风神阿摩司神谕的使者。那位从来不在班图塔拉的神庙负责主持祭祀,也不为尤拉的人们除病消灾,大巫祭带来的是风神阿摩司的愤怒,由他带来风神的天谴,让索勒兀的仇敌死亡殆尽。
      从他出现在尤拉的那天,从昆德塔弑杀无能的父兄成为王的那天,尤拉部落就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因此,即使那位大巫祭、大军师从来不主持索勒兀的巫司祭祀,也从不宣扬阿摩司的神谕,但是暗尊元无真的威望和地位在尤拉部落是仅次于至高无上的王的存在。
      察勒哈胆战心惊的从喜怒无常的昆德塔王手里捡回一条性命,但留在金帐里的女人就远不如他那般幸运。
      察勒哈走后,昆德塔重新抬起眼皮,眼瞳里是聚拢的骇人风暴,他已经忍受够从脚底不停传来颤动的烦躁感,这让他很不愉快。
      昆德塔眼眸阴沉,忽然抬起一脚就将脚底年轻的少女踢翻在地,声音阴翳,“看来,你对自己血奴的身份和荣耀并不是很满意啊?”
      血奴,顾名思义就是供给血液的奴隶。
      尤拉部落人尽皆知,如果说昆德塔王相貌丑陋,青面獠牙的传闻是南奴无耻的污蔑,那么昆德塔王啖食人肉,饮食人血的传说只怕并非空穴来风。
      原本恐惧的少女听到王的这句话,更是吓得面色如纸,跪在地上,立时磕头如捣蒜。她不住摆手,然后不停的磕头求饶,嘴里发出“啊啊,呀呀”的呜咽声。
      昆德塔王喜欢饮食鲜血,这在尤拉并不是什么秘密。索勒兀的勇士骁勇善战,其中也不乏有战士想要展示自身的勇猛剽悍选择生啖牛羊的血肉。而南朝的奴隶在他们看来,和交易的畜牲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他们并不觉得王拥有这样的嗜好会令他们畏惧惊奇,相反,嗜食人血被认为是昆德塔作为阿摩司在地上的神子拥有的异于常人的天赋特征,甚至还将王每月饮食鲜血的日子称之为“圣食日”。
      昆德塔在每月月圆前后的三日就要食用三杯新鲜的血液,所以,豢养提供鲜血的血奴是必要的。尤其他们的王衷爱食用少女的鲜血,尤拉的女人都是驰骋草原的凶猛的雌鹰,是骄傲的女战士,她们的鲜血只能流在杀戮的战场,所以,从南朝掳掠的女奴就成了血奴的最佳人选。
      王对血液供给源的要求是极其严格的。男人的血液不够纯澈,老人的血液太过浑浊,作为少女,尤其是处子的鲜血最是纯洁鲜美,也最符合王的品味。
      尤拉部的勇士出征劫掠之后,所掳掠的所有战利品尤其是女人必须要让王的亲军过目。他们会从中挑选出品相最优秀,出身最高贵,最适合成为血奴的女人,剩下的女奴会充为营妓,下场非常凄惨。
      这些被选中的女人就是尤拉的勇士们绝对不能染指的血奴。没有人敢玷污王的血奴,就像没有人敢将污秽不堪,充满恶臭的食物进献给他们崇敬的王享用那样。这是对王的大不敬,是对王的侮辱和蔑视。冒犯王威严的人,无论是谁,结局都将惨不可言!
      曾经有过醉酒的尤拉部勇士自恃战功地位和王的宠信,居然藉酒发疯,打伤守卫,闯进奴营强行轻薄王的血奴。
      昆德塔王闻讯后勃然震怒,当即命令亲军将那名血奴斩为肉块,让那名勇士一块一块的生吞活啖,再将他开膛破肚,绑到刑台铁架,让烈日暴晒三日而亡!
      不止如此,当日与他饮酒作乐的一帐士兵全部都被昆德塔王下令砍掉脑袋,悬首辕门。尤拉的勇士从辕门走过时,见到的都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他们不寒而栗,心胆俱骇。
      从此,再也无人胆敢觊觎王的奴隶,甚至连奴营的所在地也让这些人避如蛇蝎,唯恐经过奴营都要丢掉脑袋。
      索勒兀的暴君喜怒无常、残忍嗜杀,作为他的血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没了性命。年轻的女奴正是因为亲眼见过他仅仅是因为那天的心情不适,就将当时侍奉的另一名女奴割断了咽喉,正因如此,她对这样的魔鬼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即使如此,作为昆德塔王的血奴,也比那些被充当营妓的女人的命运要好上许多。索勒兀蛮族的士兵根本不会将南齐的女奴当人看待,他们暴戾凶残,灭绝人性,往往以将奴隶折磨致死为乐。落在他们手上的女奴,等待她们的是无止境的凌辱施暴,惨无人道的折磨,甚至没有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最终只能被折磨死去,沦为喂养苍鹰的腐肉。
      没有人能在这些恶魔的折磨煎熬下活过半个月,一个都没有……
      一想到被送进军营的那些女奴们死不瞑目的模样,想到她们悲惨的命运,年轻的女人登时吓得肝胆俱裂,涕泗横流,跪在地上发疯般的磕起头来,不时发出仿佛残破风箱呼呼作响的声音。
      她拼命张开嘴叫喊,却说不出话,只有半截舌根在她的嘴里摇动着。她早就被凶残的北域人割去了舌头,所有送进奴营的俘虏都是如此。
      “啊呀,我差点忘记了,奴隶是不能说话的,尤其是,像班图塔拉草原的牛羊一样的你们,是不会说话的吧?”
      昆德塔王阴毒疯狂的眼睛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恐惧到极点的模样,心里有种极致的愉悦,“我要把你送进罪奴营里,尤拉的勇士可不会像我这样的温柔仁慈。你知道每天被三百名勇士像饥渴的野兽一样在你身上疯狂发泄欲望和愤怒会怎么样吗?你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条会讨好人的狗,甚至就连呼吸的时间也不会有,你会被他们慢慢的折磨到死!像你这样年轻又脆弱的奴隶,能在他们手上坚持到什么时候呢?啊……”
      昆德塔忽然屈身前倾,冰冷修长的手掌捏着女人的下颌将人提起来,看着年轻女人那双充满恐惧和眼泪的眼睛,他的眼神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真希望你能坚持得更久一点,至少,能亲眼看到索勒兀的铁蹄踏破禁关的那天……”
      战胜强者和凌虐弱者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他感到无上的喜悦,“哈哈,哈哈哈哈……”疯狂的喜悦的笑声未罢,手上一沉,可怜的女奴忽然身体发出一阵抽搐,随即两眼翻白,脸色乌青的倒了下去,随之传来的是一阵失禁的恶臭。
      昆德塔王盯着那张已经失去生机的脸,冷淡又厌恶的皱眉,“嗯?吓死了吗?这还真是……”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松开钳制女人下颌的手指,看着栽倒在虎皮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他平静的站起身来,从怀里取出一方羊毛软帕,若无其事的擦拭触碰过女人下颌的右手。
      “我不过是小小的开了个玩笑而已,居然就这么死了?”
      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惹怒尤拉的王,被他厌弃的血奴送往罪奴营的女人的下场,全都受尽折磨,死状惨不可言!
      “南齐的女人,就只有这点胆量吗?听说像这样的人的父亲也是一位南朝的将军吧?跟秦照颜那样的女罗刹比起来,还真是无趣啊。哎呀,真是的,要知道,血奴已经没剩多少了啊……”
      男人神色忽然狰狞扭曲起来,冷笑着:“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次攻进南齐的疆域,到时京城以北尽归吾属,奴隶要多少就有多少……”
      昆德塔的脸色阴沉狠厉,“但是,区区一介贱奴,居然敢弄脏本王的宝座……”男人就像是突然发疯的野兽,猛然从御龙宝座后抽出一柄镶嵌宝石的金刀,嘴里叫道:“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这,你这连畜牲也不如的东西,居然敢,居然敢——”
      昆德塔喜怒无常,暴虐嗜杀,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他不断挥刀,疯狂凌乱的砍在女奴的尸体上,此时既不使用内力,也不需要技巧,只有用最粗暴,最简单的方式,才能发泄他心里无可名状的狂躁与愤怒,“你知道为了这只白虎,本王用多少奴隶作诱饵吗?你居然,你居然敢弄脏本王的宝座?啊?就凭你这贱奴?”
      一刀一刀,肉沫横飞。
      另外那名女奴跪伏在地,任凭尸体的鲜血肉块飞溅到身上,她紧咬银牙,眼眸蓄泪,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直至乱刀将尸体砍成残碎的肉块,就算这样也不能完全平息他的狂躁和暴虐。
      “你这——”昆德塔高举金玉宝刀,正在斩落,身体忽然顿住,神色微变,而后唇边勾出一抹冷笑,像是已经没有力气,也像失去兴致般,随手将弯刀往身后扔去,锋利的弯刀落到地面发出当啷的声响,昆德塔也摇晃着身体,倒坐回王座之上。
      男人感觉到脸颊沾染的鲜血,抬手拭去,然后在唇边一抹,随后啐道:“死人的血比起活人的味道可差的远了……”
      说着,昆德塔的目光缓缓落到另一名血奴身上,一边从怀里取出羊毛锦帕擦拭脸颊和手上沾染的血污。
      女奴能感觉到那股骇人的视线,身体发出战战兢兢的颤抖。昆德塔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就像俯视着蝼蚁般,那种完全掌控他人命运的愉悦让他的身体兴奋到忍不住颤抖起来。
      然后,他忽然换成一副尊敬和善的面孔,向王帐的某个角落道:“老师,您什么时候到的?”
      至高的昆德塔王的御前,他的右前方忽然显现出一道漆黑的魅影。没有人看见,无论是帐前的亲军,还是伏地的女奴,甚至连勇武绝人的昆德塔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至于是什么时候进入金帐的更无人知晓,只是昆德塔察觉到帐中的异常时,那道黑影就已经站立在御前了。
      犹如鬼魅出现的黑影不过普通的身量,金线银丝勾勒的黑氅之下是一袭长身斗篷,斗篷下着玄衣乌靴,就像是漆黑的深渊,深不见底,无法窥视其真实的形貌。斗篷兜帽的阴影遮挡住琉璃覆面,这名神秘黑袍人的真面目可谓是遮掩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神秘人虽是玄袍覆面,身姿却甚是挺拔,作为上位者的王相仪度,竟半点不在班图塔拉的霸主,北域最高的昆德塔王之下!
      就连权势堪称纵横北域,称雄一方的昆德塔也要恭敬的称他为老师,可见此人的身份来历绝非寻常。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当今世上能让这位位尊势雄,暴戾乖张的北域霸主昆德塔王心悦诚服尊称他“老师”的,就只有那位索勒兀的大巫祭,天下邪道领袖,九幽秘海的主人——暗尊,元无真!
      元无真站在御前,沉默不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若是别人,以昆德塔暴虐的脾性,早已让亲军进帐将人乱刀砍死,剁成肉泥。
      但他是老师,是他最敬重的人。且不说若无他的教导就不会有他昆德塔的今日,就说以他对老师的武功理解,区区百名亲军卫士在他手里只怕顷刻之间就会死伤殆尽!
      即使是自负北域最强勇士的他,也没有自信能在老师的手里活下来,元无真就是这样可怕的强者。
      暗尊没有说话,昆德塔也不以为杵,只是双掌拍拍,亲军走进帐来。“将血奴带回去,还有,”昆德塔起身掀掉那张虎皮,盖住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把这些肉块拿去喂狼。”
      两名卫士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脸色没有半点动容,二人以拳贴胸,垂首称是,全程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将尸块用虎皮裹好,带着那名女奴,恭恭敬敬退出帐去。
      从始至终,黑袍人都没有半分动作,仿佛神游物外,安静到连呼吸也消失的程度。直到闲杂人等退出帐外,那张琉璃面具才转向过来。
      那张面具极其古怪,一眼望去就是普通的华美精致的琉璃金面,但要是凝神注目的去直视它时,却只能看见飘渺的云雾和金色的流光,就像隐藏在云层里的太阳,无法直视,无法窥探。
      琉璃面具的黑袍人看向昆德塔,这位北域最高最强的霸主也真诚的与其对视。
      元无真心里不禁感慨,原本怯懦软弱的年轻人居然已经成长到现在的地步。视线漫不经心掠过地面的斑驳的血迹和碎肉,心中暗道,倒不如说,已经过度的成长到,现在这种扭曲又疯狂的模样。
      暗尊直视着王的眼睛,说道:“作为尤拉的王,如今北域最强的霸主,未来北国的主人,你应该学会怎样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位王者,当阴重不泄,莫测高深,不是吗?”
      元无真的声音极其诡异,是非老非幼,非金非玉的男人的声音,就像是从咽喉深处或者是从腹部发出来的,怪异诡谲,却甚是威凛,掷地有声。
      王和他对视,眼里没有半点畏怯,他冷笑道:“从前我作为庶子时,因为母亲地位卑贱,就连为王牵马的马夫也不将我放在眼里。我不得不卑躬屈膝,任人欺辱轻贱。要不是老师您的教诲,帮助我一步一步登上今天的位置,想必我现在还在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苟活着,或者,早已死于非命。如今我已经是尤拉的王,是北域势力最强的霸主,若我现在仍要忍辱负重,矫情饰诈的活下去,那我成为王又有什么意义呢?”
      元无真看着他那副充满自信和傲慢的上位者的姿态,不由感慨良深。当初之所以选择他作为征服北部荒原未来的王,就是看出他掩藏在怯弱的表象之下,坚韧的意志和残忍的手段,还有那副冷酷无情的铁石心肠。
      他是蛰伏待出,择人而噬的猛兽,是压制束缚着的嗜杀的恶魔。伤害他的,得罪他的人下场都惨不可言,他阴谋溺死同父异母的妹妹。设计惊马让马夫被五马分尸,还让马夫的亲族全部丢掉脑袋。甚至,他能亲手杀死母亲,只为能在王的面前露脸,让王注意到他还有个这样的儿子。
      昆德塔的母亲是南齐边境某座城池城主的女儿,他却比任何北域人更加的仇恨南齐,他痛恨南朝的软弱,他仇视南朝的无能,让他作为奴隶的孩子出生在这世上,饱经折辱,受尽欺凌。
      元无真忽然用有些感慨的语气说道:“温都苏,或许当初我不该把那半部《玄冥阴煞》的秘籍交给你,若非如此,你也不会……”
      昆德塔王神色微怔,温都苏……是他原来的名字,在索勒兀语中是草根的意思,而现在的名字昆德塔,则代表着索勒兀最崇高的地位。
      “温都苏”,当说到这个名字时,他感到痛苦,也觉得怀念,一时五味杂陈,“老师您大可不必如此,这是温都苏自己的选择。你知道的,我崇慕像老师这样的强者,也渴望让自己强大起来,而现在一切都如我所愿。世间已经没有弱小无能的温都苏,现在的昆德塔是尤拉至高无上的王,是北域草原最强的霸主,再也没有人敢比我站得更高,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我的出身,再也没有人敢践踏我的骄傲。所有的敌人,所有的对手,不是让我杀死,就只能匍匐在我脚下,苟延残喘。我非常满意现在的状况,非常欣赏他们对我恨之入骨却无能为力的丑态,甚至,就算是鲜血甘美的味道,我也在慢慢习惯。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驰骋草原的霸主,索勒兀的雄鹰,尤拉的王嗜食活人血肉的传闻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尤拉的勇士们还将这样诡异的行为宣称是昆德塔作为阿摩司神子的象征。
      但是,元无真和昆德塔本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强行修炼《玄冥阴煞》,并且因此反噬的结果。
      《玄冥阴煞》是四百年前八荒十魔之首天魔的绝世魔功。天魔恃之纵横天下,绝无抗手,直到传说中的剑神云洛横空出世,以一剑诛绝八荒群魔。
      天魔身死之后,天煞玄门尽数离散,非死即逃,从此销声匿迹,而天魔的不世绝学《玄冥阴煞》也就此绝传。
      九幽秘海统御当世邪道,在四百年后,元无真意外的从一名投身秘海,号称是至今仅存的天煞玄门传人手中得到《玄冥阴煞》的半部残卷。
      魔功诡秘,内容艰深晦涩,而且只剩半卷残篇,其载武学和《九幽神意》虽略见微同,却在修炼关键之处冲突。
      暗尊虽是邪道魔功的绝顶宗师,却也无法参透此玄功妙理,更无从将其完善补缺,故而《玄冥阴煞》纵是震古烁今的魔道秘典,落在元无真手里的也不过是名过其实的半部废卷。
      元无真将温都苏收入门下之时,其已二十有四,他根骨普通,力量贫弱,若论勇猛凶悍,远不如尤拉王的其他子嗣。温都苏崇慕强者,当他亲眼见识到暗尊元无真那般纵横千军万马,斩首如探囊取物的威能之后,就已经深深为其强大的神通所折服。
      其时温都苏年岁已长,再从基础修炼,想要短期内进步神速只怕是痴人说梦,在其苦苦哀求之下,元无真只能冒险传他《玄冥阴煞》。
      也不知是温都苏资质绝高,还是魔功确有诡异玄妙之处,温都苏只凭半部残卷,武功进境已是一日千里,修炼速度,甚至完全不弱秘海的三天之主。
      尤拉部奴人所出的王庶子突然一鸣惊人,迅速展现出其他王子不具备的韬略武功。温都苏屡立战功,以此获得王的赏识还有他那些王族兄弟的嫉恨,这让他欣喜若狂,也让尤拉部落更加确信他就是天之骄子,是风神阿摩司选中的使者。
      及后,温都苏弑父杀兄,荣登宝座就算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说他夺取王位之后,不知是邪功反噬,还是他操之过急导致走火入魔,已经是昆德塔的男人最终虽然能残存性命,武功也未尽失,然而从此却落下不得不在月圆前后连续三天饮食活人鲜血,藉此压抑寒毒阴气的异症。
      前尘往事,不需再提,昆德塔从过往因缘之中回过神来,话锋忽转,说道:“现在,尤拉部落的六军已经按照老师的计划部署完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挥师南下?”
      元无真意味深长道:“静候佳音,时机就在不远矣。”
      昆德塔追问,“还请老师明示。”
      元无真转过视线,直视着他,见他的野心甚是决绝,终是道:“霸佛天衣分出胜负之日,北域挥师南图之时。”
      昆德塔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他道:“但我听说,霸佛和天衣一战之约还在一个月后,有道是兵贵神速,如此我们岂不是要错失良机?”
      元无真却笃定道:“不需一月之久,不日之内,霸佛天衣必有一战,你让尤拉各军枕戈待时,随时备战即可。”
      元无真武功高深莫测,其智计谋略更是高山仰止,让人望尘莫及。
      听他这么说,昆德塔也不疑有他,只是感慨道:“霸佛虽是中原武林的正道领袖,当代神僧,到底只是一介凡人,在我索勒兀的铁骑洪流面前只怕也是势单力孤,寡不敌众。老师只要您一声令下,尤拉的勇士奋勇杀敌,我们摧枯拉朽,无坚不破。”
      元无真冷冽的眼神觑他,语气肃然道:“傲慢。霸佛乃当世豪雄,武功深不可测,纵然是与我相比,本尊也无必胜他的把握。你莫自负自大,祜尔哈齐的失败就是前车之鉴。”
      老师的谆谆教诲,昆德塔虚心受教,只道称是。
      元无真微缓,说道:“霸佛虽强,本尊也不惧。但是你要记住,你真正的敌人,是天衣风剑心和玲珑雁妃晚。这次若不能将她们除去,这两个人日后定会成为你将来最大的对手。”
      昆德塔蹙眉,“此前破军在居茫山设下杀阵,若不是天衣和玲珑从中作梗,秦照颜的首级早已摆在本王案前!若能就此斩下夜罗刹的首级,禁关和南朝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北域早已挥师南下,势如破竹。”
      这时,他的面容显出些许不以为然甚至是轻蔑,“我认为,只有秦照颜那样统御禁关的大将才是本王的对手,区区天衣和玲珑,不过是江湖子弟,无权可使,无势可借,纵是再强,怎能撼动我索勒兀势不可挡的兵锋?”
      元无真沉沉凝视着他的眼睛,让昆德塔感觉到一阵如芒在背的寒意。半晌,元无真道:“本尊这样说自当有本尊的道理。天衣的武功,玲珑的谋略,还有她们那极其可怕的成长速度,本尊敢断言,这两人他日的成就无法限量。若不在她们彻底起势之前斩草除根,往后必是北域,必是本尊计划的心腹大患!”
      玲珑智计超绝,算无遗策,暗尊在南疆、东海以及溟关的部署都在她手下屡屡受挫。天衣的武功进境更是一日千里,惊世骇俗,年纪轻轻就能跻身当世绝顶高手之列,假以时日……
      若是说,当今武林谁最有可能超越绝顶窥真之境,达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或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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