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30、30、抓到谁算谁

　　听完卓戚分享的音乐，景夕霁莫名心情十分舒畅。

　　南风珏也醒了神，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卷发随便顺了个发型出来，问景夕霁：“你什么时候喜欢听情歌了？还是国风的调调。”

　　景夕霁对音乐分类不甚了解，他只觉卓戚有品位，对卓戚的所有事都蒙了滤镜，觉得他的一切都挺好。

　　除了——卓戚喜欢他同桌谢筱。

　　想到这件事，景夕霁刚明媚的心情又有点阴天的预兆。

　　他情绪变，脸色跟着也变，南风珏就站他面前看他秒秒钟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景夕霁发现南风珏的视线久久定在他脸上，不由皱了眉。

　　南风珏猛然凑近，又后撤离开，问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什么破问题？景夕霁下意识想怼回去，可他犹豫了一秒，脑子里骤然闪过一张脸，闪的他心跳漏了拍，继而是欲盖弥彰地乱频的、快速的跳动。

　　是荷尔蒙上头的反应。

　　也是喜欢的表现。

　　南风珏有多少cookie，他都不会在意，只会八卦这次的cookie是何许人。

　　杜煜柯和安谣谈没谈恋爱，他单纯也是八卦，毕竟两个人走那么近，又有很多心照不宣。

　　晏彬会和谁谈恋爱，他挺好奇的，但是看起来晏彬好像也喜欢谢筱。

　　杨柠雪的话，他也挺好奇，追星女孩儿会看上哪个凡人呢？

　　卓戚……

　　他不希望卓戚谈恋爱。

　　景夕霁刹那间顿悟，他之所以跟苏芃安走的干脆利索，之所以不想回卓戚消息，之所以心情郁郁，全都是因为——他以为卓戚喜欢谢筱，而那也并不是只给他的弹唱，是属于谢筱的。

　　他太过在乎卓戚了。

　　这份在乎，逾越了普通的同学情，逾越了普通的友情，发酵成了他年少的初次心动。

　　他想把卓戚的好都占为己有。

　　“你不会，喜欢卓戚吧？”见景夕霁迟迟不说话，眼睛看着手机里和卓戚的聊天框愣神，南风珏提出了这个大胆的疑问。

　　景夕霁抬了头，看着南风珏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答反问：“你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要立刻去表白么？怎么表白？”

　　南风珏被景夕霁问沉默了。

　　几次欲言又止，南风珏把景夕霁摁坐在那儿，放弃了措辞，说：“这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怎么分析？”景夕霁忙问。

　　轻咳两声，南风珏说：“首先，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卓戚？”

　　景夕霁难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点头：“应该，是了。”

　　“那你不能跟他表白。”

　　“为什么？”景夕霁敛了笑，“喜欢不去表白，搞暗恋么？凭什么你能谈恋爱，我不能去表白？”

　　“凭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男生啊。”南风珏耸耸肩，表情很欠揍，“我又不去喜欢直男，我直接喜欢已经弯的。”

　　“你能保证卓戚也喜欢男生么？”

　　“退一万步讲，大哥，你是在国内，大多数人不仅排斥同，还恐同的，你现在去问卓戚，问他喜不喜欢男的，然后你下学期就真的不用回去了。”

　　“这玩意儿，是豪赌。虽然是对半的胜率，看似很高，可你自己想想，你真的赌得起么？……除非你能接受最坏的结果，卓戚觉得你有病。国内很多人都会这么觉得。”

　　“现在，你还要再问么？”

　　南风珏机关枪一般地输出，算是让景夕霁冷静了下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景夕霁还是得说：“你说的有道理。”

　　他不敢赌。

　　“还有一点，谁说喜欢就要表白，就得谈恋爱了？你们老师不管早恋么？我听说那边杜绝早恋的，你等毕业成年，能无所顾忌地谈恋爱了，如果还是只喜欢卓戚，那就把他掰弯。”

　　“现在还是算了，你三分钟热度的，先别去霍霍人家了。……就先当好朋友呗，好朋友也能勾肩搭背，也能亲密无间啊，就是不能亲嘴。”

　　“话说，你现在应该还不会想和卓戚亲嘴吧？我和我的cookie们分隔两洲，我都不想亲嘴的，纯属精神恋爱。”

　　听着南风珏越说越没边，景夕霁沉了脸色，吐槽道：“你好聒噪啊。你去找你的cookie好么，我要打个电话。”

　　“行行行，我走。”南风珏白了景夕霁一眼。

　　往门口走到一半，他又转回去，“还有个事儿我得提前给你说到，如果卓戚在高中早恋了，你不要气愤也不要难过，更不要冲动，你作为朋友要表面祝福他，然后告诉我，我过去帮你挖墙脚。”

　　“可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不要这时候表白么？”

　　“我也说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可以不弯，但他不能和别人谈恋爱。日久还生情呢，强扭的瓜总会有朝一日也变得甜蜜。”

　　“记住没？”南风珏认真非常看着景夕霁。

　　景夕霁点点头，“记住了，情感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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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送走南风珏，景夕霁再次坐在飘窗，心里做着计较。

　　正寻思着，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是卓戚打来的电话。

　　踌躇好一会儿，电话将要因为无人接听断了，他才摁了接听。

　　“喂，听得见么？”卓戚先说了话。

　　“能听见。”景夕霁应声，应完之后他非常想问一问卓戚，问他是不是喜欢谢筱，问他有没有和谢筱早恋的打算。

　　可是，理智制止了他。

　　他努力回到在州城时的乖巧样子，声音轻快问卓戚：“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我这边已经是快凌晨了。”

　　卓戚顿了顿，才说：“他们在群里讨论线上跨年，见你一直没说话，让我来问问。”

　　“啊，你们跨吧。我这儿有时差，也跨不到一起去。”景夕霁拒绝了卓戚。

　　嘴快完，他立刻就后悔了。

　　这可是和卓戚的第一次跨年，虽然有其他同学在，虽然有时差会少很多体验感，可氛围和跨年一年也仅有这么一次。

　　景夕霁满脑子想如何找补回来，就听卓戚说：“我们可以跨两次。”

　　“先跨国内的，再跨你那边，算是——礼尚往来。”卓戚声音淡淡，说出的话却暖了景夕霁的心。

　　景夕霁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大半。

　　“好啊！卓戚你真聪明！”景夕霁粲然翘了嘴角，即使卓戚看不到，他还是对着手机屏幕眯眯眼笑。

　　卓戚看不见，但却能听出来景夕霁在笑，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都没提元旦联欢会，卓戚甚至也没问景夕霁忽然不告而别的原因，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只聊即将到来的线上跨年。

　　景夕霁按照南风珏说的，暂时摒弃掉喜欢的激动和无措，还和之前一样跟卓戚聊天。

　　卓戚也照着卓意苒说的，拿捏好分寸，一如在学校的样子，和景夕霁相处。

　　以朋友的名义，不敢逾矩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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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的，你又干啥？”南风珏无比后悔今天睡在了景夕霁家。

　　已经是凌晨两点，景夕霁精神亢奋不睡觉，还要吵吵着不让南风珏睡。

　　“我睡不着，你起来跟我聊聊天。”景夕霁把南风珏的被子掀了，强迫南风珏清醒，“别睡了，我要跟你讲讲我是怎么喜欢卓戚的，你快起来听我讲。”

　　南风珏满头黑线，骂骂咧咧被迫坐起来，睁着惺忪睡眼，说：“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你俩的故事，我现在只想睡觉！”

　　“不行，我必须找个人讲，你必须得听。”

　　半掀眼皮瞅了景夕霁半晌，南风珏摸来手机，给景夕霁分享了一个APP，“你去下这个，上面都是gay，你去找个同龄的，反正互不认识，你去给他讲，我要睡觉了。”

　　“定位定到州城啊，不然明天这边就会有人约你面基。”打了个超大哈欠，南风珏往后一仰，躺倒在枕头上很快睡了过去。

　　暂且放过南风珏，景夕霁回到自己的卧室捣鼓起来这个社交软件。

　　任何一个软件，首次点开都是要注册登录，然后想个昵称找个图片当头像。

　　想了想，景夕霁用自己的名字缩写做了昵称，随便选了个网图充当头像，改好定位在州城，便准备开始找个有缘人听他讲故事。

　　这个社交软件的聊天机制是根据定位随机匹配好友，每人有三次单方面打招呼机会，如果三次之后半小时内对方没有回复，则认定为匹配失败，会重新开始匹配下一位。

　　主打随机和把握机会。

　　软件里面还有小广场，可以发布个人动态，也能旁观别人的动态，感兴趣了可以主动去打招呼。

　　景夕霁懒得刷动态，就等着软件后台给他匹配，抓到谁算谁。

　　“为您匹配到天天拐角，您现在可以和他打三次招呼，请开始您的缘分旅程吧！”

　　景夕霁点开天天拐角的首页，看到上面年龄写了18，地点定位是在州城。

　　没多犹豫，他上去打招呼：“Hello！有空听个故事么？”

　　天天拐角：很荣幸。

　　JxJ：我喜欢一个人，他人非常好，超级顶天好！他会画画，会唱歌，还会很多种乐器，长得也是非常帅！

　　JxJ：可是，我不能和他表白。

　　JxJ：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画室。他穿了件白色的卫衣，画了一画板的向日葵。然后我就看了他一下午，他画画的时候好认真，都没有发现我在偷偷看他。后来我就去了和他一个学校……你呢，你是不是已经读大学了？

　　天天拐角：为什么你不能和他表白？

　　JxJ：因为我们都是男生啊。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和自己同性别的人吧，万一他喜欢女生，不接受我，那岂不是连朋友都没的做？得不偿失。

　　JxJ：我接着给你讲啊。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前所未有的感觉。会在乎他跟谁走近了，会多想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人，会因为这些心情变很差，自控力大大下降。……可是吧，喜欢他也很容易让自己心情变好，他和我说两句话，跟我分享喜欢的音乐，我就一下子心情就变好了。

　　JxJ：你有喜欢的人么？

　　天天拐角：有。

　　之后，景夕霁迟迟等不来天天拐角的信息，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三点了，他还要八点多起来跟卓戚他们跨年。

　　定了好几个闹钟，景夕霁才终于躺下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