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33、33、真心话＆大冒险

　　换了新座位的晚上，景夕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社交软件，找到天天拐角。

　　经过寒假的隔三差五聊天，景夕霁已经和天天拐角成为了网络好友，两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人，分享寒假生活，吐槽许多人狭隘的认知。

　　用南风珏的形容，景夕霁马上和这位天天拐角就成为高山流水的知音了。

　　“你呢？和那位海城大叔怎么样了？”景夕霁顺势揶揄起南风珏。

　　南风珏撇嘴，“他又有新欢咯，最近没空搭理我。不过——我也即将有新的cookie了。春天就要来了，我喜欢抹茶味儿的饼干。”

　　景夕霁照例送了他五个字：花心大萝卜。

　　打开软件，景夕霁看到天天拐角正好在线。

　　JxJ：Hey！我今天换座位了，我朋友也换对象了，春天来了，果然万象更新啊。

　　天天拐角：看起来你对新座位很满意。

　　JxJ：对啊！我和他坐一起了，坐在同一排。

　　天天拐角：挺好的，恭喜你！

　　JxJ：唉，可是我今天看到他和那个女生走好近，我总是会下意识不高兴。怎么离高三毕业还有这么久啊！

　　天天拐角：一年三个月，确实挺难熬。

　　天天拐角：没事，我们一起熬。

　　JxJ：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感慨完，景夕霁叹气摇摇头，随手翻着和天天拐角的聊天记录，同时在外放卓戚的歌单。

　　放着，他不由在想，往后在学校要怎么自如地和卓戚还有谢筱相处呢？他应该是能做到和上学期一样的吧？

　　起码今天做的应该没问题。

　　继续扮乖，继续当大哥，继续笑容之后藏好其他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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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座位并不固定。

　　一周五天，一天上下午，杨柠雪得有大半的时间要和卓戚换座位，坐在李青繁旁边探讨学习。

　　开始景夕霁还挺高兴，能和卓戚挨着坐。

　　后来景夕霁有些忧愁，因为每次他和卓戚坐到了同桌，他就总会控制不住余光去看卓戚，看卓戚在干什么，看卓戚会不会和他一样怀着悸动偷瞄谢筱。

　　结果就是他最近注意力很难集中。

　　“正常啊，你不想看他才是不正常呢。”南风珏对于景夕霁的烦恼很是无所谓，“喜欢就是无时无刻都想在一起啊。”

　　“你和你的那些cookie，也没见你无时无刻想和人家在一起。”景夕霁反驳。

　　南风珏拢了拢卷发，满不在乎道：“对啊，所以我没有那么喜欢。”

　　“我不会太喜欢一个人的，怪累怪没劲的。……不过你别和我学，你还是适合纯情纯爱，花花世界我去看就行了。”

　　看着南风珏发来的规劝，景夕霁蓦然想起来苏芃安。

　　苏芃安也是这样，自己在万花丛中流连忘返，事后还总要给他上节政治课，说让他不要学习这种坏毛病，是不好的。

　　两个人，劝他劝的挺有劲，自己倒是明知故犯不亦乐乎。

　　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景夕霁问南风珏：“这周末我们班长过生日，邀请我们一起去玩，你说我要去么？”

　　“我担心看到他俩走太近，我要是失控了冲上去告白怎么办？”

　　南风珏：“去啊！当然要去！正好可以借机问清楚卓戚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同桌。”

　　景夕霁：“？怎么问？”

　　南风珏：“真心话大冒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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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中午，应安谣邀请，几个人聚在阙瓴的一家分店里准备给安谣过生日。

　　饭店是安谣选的，她妈妈在阙瓴充的会员卡还有些余额，正好这次可以给用完。

　　几人都蛮喜欢阙瓴的菜品，自是没有什么异议。而且是去给安谣过生日，当然悉听尊便。

　　七个人浩浩荡荡去到阙瓴，刚进门就收到了来自店经理的问好，景夕霁走在最后，瞅着经理和前面几人很是熟稔地打招呼寒暄。

　　“大家经常来这家店么？”景夕霁不由疑问。

　　卓戚走在他旁边，淡声嗯了一声，“初中经常来。”

　　他话音刚落，景夕霁就听经理已经和谢筱说上话了。他余光看过去，越看越觉经理对谢筱比对前几人要更为热情，好像——谢筱是老板娘。

　　此想法一出，景夕霁被自己吓了一跳。

　　“小老板，这位……”

　　“朋友。”卓戚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到。

　　他们都是同学，而景夕霁是朋友。

　　景夕霁侧头去看卓戚，好似看到卓戚对他笑了。

　　带着有些繁复的心情，景夕霁这顿饭吃的有些味同嚼蜡，给安谣唱生日歌送祝福时也有点心不在焉。他知道这样不行，可一时半刻又控制不住。

　　就不该听南风珏的忽悠。

　　烦烦捱到饭后去KTV，景夕霁瞅着杜煜柯和晏彬背着女生的包偷偷买了几瓶果酒，临结账他又添了几瓶啤的。

　　安谣定了个大包，进门入目便是环绕的大沙发。作为寿星，她被簇拥到点歌机，几个人起哄一定要让她来点唱第一首歌。

　　景夕霁没兴趣凑热闹，随便找了个沙发角窝了进去，卓戚跟着坐他边上，两人谁都不说话，低头专注于自己的手机。

　　听了不知道几首陌生的歌曲，忽的景夕霁就听到一首很熟悉的《茉莉雨》。

　　但并不是卓戚点唱的，是谢筱在独唱。

　　谢筱唱歌也好听，和她平常的形象一样，声音里透着婉转恬静，说起来是挺适合这首歌的。

　　大家听的都很享受，只有景夕霁皱了眉，手里握着手机的五指在不自觉攥紧。

　　坐到第一段副歌结束，景夕霁忍无可忍起了身。

　　他不动声色走出包间找到个洗手间，刚进去闻到有人在吸烟。

　　景夕霁向来厌恶烟味，他爸景巍有烟瘾，但顾及他在家，从来不会把烟带回家。可此时不知为何，景夕霁却不讨厌这个味道了，甚至心中生出一种想要尝试的想法来。

　　他听他爸说，烟草有镇静麻痹的作用。

　　他也听南风珏说，男人心情不好总喜欢默默抽烟。

　　“可你还是个男孩儿，我也是。所以我俩现在还不能掌握这项技能。”这是南风珏和他看到苏芃安抽烟时对他说的话。

　　景夕霁瞥了眼镜子，镜子里的他眉头拧成了麻花，眉心沟壑仿若深不见底。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景夕霁自嘲勾了嘴角。

　　从洗手间出来，景夕霁径直去到KTV附带的小商店，在琳琅满目的烟草区随便买了盒包装看着还不错的烟。

　　他有打火机，是中午点蜡烛余下的。

　　从烟盒里抽了根出来，景夕霁两指夹着烟嘴，咔嚓打着打火机，火苗在他眼前摇曳不停，就像他此时的心绪，看似无风翻不起波澜，但那首音乐……

　　“景夕霁？”

　　景夕霁马上就要把烟点燃，火苗即将咬上烟头，他却听到卓戚在身后叫他。

　　“你怎么也出来了？”景夕霁收了烟和火机装在兜里，翘了嘴角问卓戚。

　　卓戚状似无意瞟了眼他鼓鼓囊囊的口袋，说：“来找你。”

　　“那回去吧。”景夕霁弯着眼睛，越过卓戚往包间走。

　　包间里正在准备玩真心话大冒险。

　　规则很简单，总共13张牌，七个人轮流抽牌，数字最大的给数字最小的出真心话或大冒险惩罚。

　　“大哥，卓老板，你俩回来正好，快来抽牌！”杜煜柯捏着扑克牌在两人面前晃。

　　景夕霁心不在焉随便拿了一张，拿完就重新窝回他刚才的角落里，卓戚照旧跟在他旁边。

　　所有人都抽了牌，杜煜柯开始主持：“好嘞，咱们掀牌吧！我是7。”

　　“啊，我是2。”杨柠雪懊恼地把自己的牌扔在桌上，不想承认这个数字是她的。

　　杜煜柯哈哈嘲笑，“哈哈哈，还有比2更小的么？”

　　只有景夕霁和卓戚还没掀牌了。

　　卓戚先一步把自己安全的10亮了出来，景夕霁视线睃巡一圈，最后定在最大的、晏彬抽的Q，才缓慢地把自己抽的A放在了桌上，“我最小。”

　　几个人哄笑一团，笑完晏彬问景夕霁：“大哥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景夕霁说。

　　晏彬和杜煜柯不怀好意对了下眼神，问：“大哥，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来一高？好好说啊，不能再忽悠了。”

　　经过一学期的相处，大家都知道景夕霁喜欢“忽悠人”，随时满嘴跑火车。他上学期刚到一高说的转学原因，自然现在没人信。

　　听到问题，景夕霁愣了愣。

　　要实话实说因为卓戚他才选择的一高么？

　　不行，不能这么说。

　　略微措辞，景夕霁回答：“因为一个人。”

　　“谁啊谁啊？我们认识么？是咱班的么？”杜煜柯紧接着问。

　　景夕霁神秘一笑，“这是下个问题了。”

　　“嘁，那我就后面再问。”杜煜柯撇撇嘴，收了牌洗牌开始新的一轮。

　　“是喜欢的人么？”欢快的背景乐里，景夕霁听到卓戚问他这么个问题。

　　“什么？”他故意装作没听清。

　　卓戚却不重复，只是垂眸回了个：“没事。”

　　第二轮抽牌，景夕霁摇身一变成了发问者，杜煜柯抽了个本轮最小的3。

　　“我选大冒险！”杜煜柯嚷嚷。

　　“行，那你去隔壁包间高歌一曲，唱的时候顺便自己录个视频。”景夕霁歪在沙发里语气淡淡，脸上的笑尽是狡黠。

　　杜煜柯沉默了。

　　片刻后，他倒了半杯果酒，“我怂，还社恐，先干为敬哈。”说罢他仰头干完了半杯低度酒。

　　景夕霁挑眉损他：“怂包。”

　　没什么意思的一局结束，大家又抽了几局，都是选的真心话。

　　安谣说不喜欢杜煜柯，杨柠雪说没有喜欢的人，晏彬说喜欢的女生是班里同学，杜煜柯说自己和安谣就是单纯好同学。

　　有几次轮到景夕霁，问题是他到底因为谁才来的一高，景夕霁闭口不提，闷声自己灌了三瓶啤酒。

　　“别喝了。”卓戚摁住景夕霁又拿啤酒瓶的手，“你这样喝容易醉。”

　　“嘿嘿，不会，我酒量挺好的。”景夕霁的颊边已经浮起了红晕，眼神中也不似清明，对着卓戚傻乐。

　　没让卓戚继续劝，景夕霁晃晃手里最大的K，又点点卓戚手里最小的A，歪着头问他：“你选哪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卓戚答。

　　“好的。”景夕霁笑得灿烂，“你有喜欢的人么？”

　　此问题一出，整个包间霎时安静下来，只有一首悲伤的情歌在如泣如诉。

　　迟滞半分钟，卓戚盯着景夕霁浅透的眼眸，沉声应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