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34、34、一起醉

　　卓戚的回答无疑是个惊天大炸弹，炸的包间鸦雀无声。

　　安静到情歌结束，景夕霁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点点头，“挺好的，趁着还能早恋，可以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

　　“话说，是咱班的么？”景夕霁又喝了口啤酒，算是给自己壮胆，压着乱频不稳的心跳状似随意问卓戚。

　　卓戚没回答。

　　在景夕霁看来，算是默认。

　　“我也有喜欢的人，谁还没个喜欢的人了，真的是。”像是自言自语，景夕霁仰头灌完啤酒，情绪上头拿着话筒嚷嚷，“我，景夕霁，也有喜欢的人！很喜欢，超级喜欢！”

　　“想知道是谁么？不告诉你，哈哈哈。”景夕霁醉眼迷离望着近在眼前的卓戚，强忍着骤然泛起的委屈，按下鼻头的酸涩和眼眶里的湿润，他笑得爽朗，“想不想知道我喜欢谁？下一局我输了就告诉你。”

　　“来，咱们继续！”景夕霁使劲眨眼睛憋回眼泪，代替杜煜柯收了牌准备洗牌重来一轮。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出来景夕霁喝多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他。

　　景夕霁平日里看似性格温和好说话，但通过一学期的相处，他们都能品出来景夕霁实际上骨子里骄矜又自我，真的脾气上头谁也拦不住。

　　从他开学不久和张军军的打架就能知道，他有意藏了很多东西。

　　“不玩了，该回家了。”其他人不敢，不代表卓戚不敢。

　　卓戚摁停景夕霁洗牌的手，接着顺势攥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试图把他拽起来。

　　景夕霁不动弹，视线定在卓戚拉他的手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松了牌，继而甩开了卓戚的手，兀自从沙发站起来，站的随意看向安谣。

　　“班长，再次住你生日快乐啊。你们继续玩，我妈刚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回去有点事。我家司机已经在楼下了，你们不用管我，周一见啊！”景夕霁说话利索，眼睛也恢复了清亮，看不出喝多的迹象，仿若刚才的突然发疯不是他酒醉胡来。

　　安谣看着景夕霁，略略措辞，道：“要不还是让卓戚送你下去吧，或者杜煜柯送你也行。”

　　“不用，我真没事。”景夕霁回到在学校的乖顺感觉里，步伐非常稳健地走到门口，“刚才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哈。”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拜拜啊！”景夕霁打开门，最后笑着向所有人挥了挥手。

　　他前脚走，卓戚紧跟着追了过去。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景夕霁坐上了车，只留给他背影。

　　“我还是觉得我大哥是喝多了。”杜煜柯跟晏彬这么说，得来晏彬的认同。

　　女生们会心彼此对视，表面上也是附和了杜煜柯的话，但实则她们相视一笑，笑里内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景夕霁回到家，家里并没有他爸妈。

　　景巍和苏玥蕊又去出差了。

　　景夕霁已然习惯如家常便饭，从冰箱里抱了几瓶果酒回到卧室，坐在地毯上一个人沉默独酌。

　　刚喝一口，他接到南风珏的视频电话。

　　“干什么？”景夕霁兴致缺缺，心情很是低郁。

　　南风珏却异常亢奋，没看出来景夕霁情绪不对，只顾自己嚷道：“Quennel！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海城大叔么？你知道他是谁么？……哦我的天，他竟然是苏芃安！是你小舅！！Oh shit！真的是我瞎了眼了！啊啊啊啊啊！！！”

　　听着南风珏激动疯狂尖叫，景夕霁嫌他吵，皱眉怼他聒噪，丝毫没听进去他说的话。

　　自己的输出分享没有得来认同和回应，南风珏渐而冷静下来，不悦瞅着景夕霁，“喂，你在干什么？你有好好听我说的什么吗？”

　　“心情不好，不想听。”景夕霁冷声回道。

　　南风珏满头黑线，无语片刻他问：“怎么，印证卓戚喜欢谁了？”

　　南风珏哪壶不开提哪壶，惯会往景夕霁的伤口撒盐。

　　景夕霁瞪视着他，眼神冰冷骇人，“不会说话就闭嘴好么？再乱吠我就挂电话。”

　　“威胁谁呢？我今天心情也很down，受到了很大很深的欺骗，丢死人了。”南风珏提起来苏芃安的事就忍不住捶桌子，“你小舅真不是什么好人，玩谁不好非得来玩我，真是无语。”

　　恹恹撇嘴，景夕霁终于舍得问南风珏：“他又怎么你了？”

　　听到景夕霁的问题，南风珏气的差点直接仰过去。

　　他不住抚心顺气，默念不要生气，然后皮笑肉不笑讽刺景夕霁：“您听力不行，我大度再给您讲一遍。”

　　言罢，南风珏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景夕霁讲了讲。

　　事情还要从M国的前一天晚上说起—————

　　前一天的晚上，南风珏和同学好友连夜刷了个电影首映，看完电影之后他们一拍即合直接定了个酒店睡。

　　休息之前，南风珏照例进到社交软件“批阅”，正巧看到“海城大叔”在线，于是就跟人撩了几句。

　　他和海城大叔发信息向来不正经，总是他撩拨居多，还喜欢叫对面“老baby”。

　　他不喜欢大叔，也知道大叔不喜欢他，撩骚纯属闲得慌，况且大叔也很配合，都是玩得起的人。

　　南风珏学着大叔开语音加变声，故意茶里茶气撒娇，让大叔“喘给他听”，大叔拒绝了他，说边上有人已经睡觉了。

　　当时南风珏也没多怀疑，忘了此时的他和大叔都应该过东八区的时间——下午要吃晚饭了，而不是M国的三更半夜。

　　损了大叔几句，南风珏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晌午，南风珏睡醒了，醒神又去社交软件找乐子，他对着前天晚上和大叔互发的晚安皱了眉。

　　没等他寻思清楚，大叔的语音通话拨了过来。

　　这次那边没有开变声，南风珏越听越觉得声音耳熟。

　　他拿着手机出了房间，本意是到餐厅找些吃的，结果吃的没找到，倒是路过同层一间房，门没锁好有声音漏出来，还恰好和他耳机里正在通话的对话对上了。

　　电话里：“抱抱我嘛！”

　　眼前房间里：“好，抱抱，抱抱。”

　　出于好奇，还有当时陡升的勇气，南风珏推开了门蹑手蹑脚走进去，看到酷似苏芃安背影的人背对他站着，怀里搂了个长相娇气的男大学生。

　　大学生看到南风珏惊叫出声，他有把好嗓子，叫声堪比女生高音，南风珏还戴着耳机，差点没把他耳膜震聋。

　　苏芃安扭了头，和南风珏猝不及防视线相接。

　　“你怎么在这儿？”苏芃安问南风珏。

　　南风珏举起来手机，不答反问：“这个人是你？”

　　瞅了眼南风珏的手机屏幕，苏芃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推开了男大，在床上摸半天摸到手机，上面显示着正在和南风珏连通的语音通话。

　　不是他打的，是男大拿他手机偷偷打的。

　　吃醋吃错地方了。

　　南风珏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有震惊，有无语，更多的是受到了欺骗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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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说起来，你俩不应该是互相骗么？他骗你自己在海城，你骗他你是在州城，说到底都不是好人呗。”景夕霁听完淡声总结。

　　慷慨激昂地数落完苏芃安，又听景夕霁极为淡定的分析，南风珏冷静下来，附和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可是，我一想到我那些骚话是对着苏芃安说的，我就——感觉好丢脸，好社死啊！”南风珏又忍不住拍桌子，边拍边喝了一大口啤酒。

　　景夕霁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是有点惊悚的。

　　南风珏从小就怵苏芃安，后来长大没那么害怕了，却莫名其妙讨厌上了苏芃安。

　　如果不是网络上有好几层面具遮掩真实身份，景夕霁想南风珏是绝对不会和苏芃安说话超过两句的，更别提主动——撩骚了。

　　喝了口果酒定定神，景夕霁说：“行吧，以后我注意着我小舅，有他在老宅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嗯，据我所知，他最近一个月都在M国逗留，应该时常会回去。”

　　南风珏喜欢往景夕霁家老宅跑，看望老人的同时，也能躲避家里大人的唠叨。现下出了这档子事，南风珏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去老宅了。

　　唉声叹气好几分钟，南风珏暂时放下自己的糟心事，隔空和景夕霁碰了个杯，问他他又是怎么心情不好的。

　　不提还好，提起来景夕霁就想骂南风珏。

　　“要不是你让我去参加生日party，还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我就不会知道卓戚有喜欢的人！我自己瞎猜，还有一半可能是错的，现在好了，他直接告诉所有人他有喜欢的女生了……”景夕霁对着南风珏怒怼一通。

　　南风珏抓抓头发，道：“你怎么就一定确定他喜欢女生呢？”

　　“不然呢？和我和你和我小舅一样，喜欢男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景夕霁像是听到了笑话，冷哼两声，道：“你可闭嘴吧！自己的事儿还搞不清楚呢，真的是我病急乱投医，竟然相信你的建议。”

　　“行了，我不想再讲这件事了。喝酒吧，陪我一起醉，醒来明天啥事没有。”景夕霁强行揭过这件事，举着自己的果酒磕了磕摄像头，算是和南风珏碰杯了。

　　南风珏也心里不痛快，毫不犹豫应下景夕霁，又开了罐啤酒，跟景夕霁线上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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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仔，怎么心情不好？”卓戚也是丧着一张脸回了家，迎面撞见卓意苒。

　　卓戚没有隐瞒，回答：“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为了喜欢的人来的一高。”

　　卓戚语气很冷，话里话外透着股酸劲。

　　卓意苒听笑了，“所以你吃醋了？”

　　卓戚沉默不愿意再回答了。

　　瞅着卓戚满脸别扭，卓意苒收了收笑，说：“不要紧，这不他还没早恋呢。摆正心态，跟他继续当好朋友，起码得套出来他喜欢谁，喜欢什么样的吧？”

　　“吃醋挺正常的，但是——别太明显。也是，为了他好。”最后一句劝告，卓意苒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回到自己卧室，卓戚下单了一大包奶茶味的棒棒糖。

　　在KTV的走廊里，他看到景夕霁拿的烟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叛逆，所以卓戚选择不明说，希望用棒棒糖能让景夕霁少抽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