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35、35、“爱屋及乌”

　　整个四月，景夕霁数不清从卓戚那里吃了多少根奶茶味的棒棒糖。

　　以至于到了五月，卓戚再给景夕霁棒棒糖，景夕霁只是收下，却不吃了。

　　两个人各自藏好秘密，算是很平淡地捱过了万物明媚又心浮气躁的春季四月天，景夕霁没问出来卓戚到底是不是喜欢谢筱，卓戚也没旁敲侧击出来景夕霁到底是为了谁才来的一高。

　　而且这个学期，景夕霁的作文成绩算是稳定了，也不需要卓戚再每周去他家给他补习。除此之外，即将面临高三高考大关，班里学习氛围日益浓厚，两人除了偶尔坐在同桌说几句话，几乎没有私下交流的悠闲时光。

　　大家都在埋头学习，景夕霁不由要向集体靠拢，同样整颗心放在学习上。

　　高考是大事，学习很要紧，但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入了五月没多久，高二年级的校外拓展和蝉鸣声一起涌入五班学生的耳中。

　　“大家都知道，每届高二都会安排一次校外拓展，为期五天四晚，都必须参加。咱们是下周一出发，到市郊的拓展基地。周末回去简单收拾下自己的行李，周一早上七点校门口集合，不要迟到。”

　　周五下午临放学，江梓骊站在讲台通知了拓展的事情。

　　开始没人应声，迟滞半分钟，反射弧终于把信息送到了大脑，才有几个人交头接耳起来。

　　出门诶，住外面诶，五天四晚诶！

　　如果不是学校组织的活动，哪有机会能正大光明的和同学出门夜不归宿，还是一去就是五天之久。

　　“最近学习是真的累了，终于能放松放松了！”杜煜柯伸了个懒腰，故意往后仰到晏彬的桌子上。

　　晏彬给他一捶，说：“回去坐好，我笔都被你挥地上了。”

　　杜煜柯嘁一声坐回去，转头叫景夕霁：“大哥！周末去买点零食带么？”

　　“都行啊。”景夕霁正在算生物基因概率，随口敷衍杜煜柯，敷衍完他把演草纸拿到杨柠雪面前，问她：“这个D和d的排列组合我是不是有哪种情况没有考虑进去啊，怎么算不出来选项的答案？”

　　然此时他旁边并不是杨柠雪，而是又换过来的卓戚。

　　卓戚看了眼题目，又看了看景夕霁的演草纸，淡声回他：“少了一种DDdd的情况。”

　　听到回答自己的是男声，景夕霁抬头去看，看见卓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了过来。

　　自然勾唇笑笑，景夕霁哦了一声，就重新低头算起来题。

　　等景夕霁在卷子上写上答案，卓戚拿了根棒棒糖放在景夕霁面前，打断他继续写题，问道：“晚上要一起去超市看看买东西么？”

　　下意识的，景夕霁问：“都有谁？”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一起么？我……”景夕霁词穷了，总是能说会道的嘴，在卓戚面前笨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还好，卓戚看出来他的意思，说：“都行。”

　　顿了顿，景夕霁存着私心，道：“那就我们两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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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下周出游，所以周五晚上取消了晚自习，给学生们足够的时间进行收拾准备。

　　放学之后，景夕霁故意拖拖拉拉磨蹭到最后，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背起来书包，而卓戚自是等着他一起。

　　两人踩着初夏的温热晚风，并肩往学校门口走，景夕霁习惯单肩背包，两臂交叉抱在胸前，卓戚走在他身侧，书包背的规范，一手松松拽着包带，另个手随意揣在裤兜。

　　校园有照明的路灯，路灯暖光从头上打下，照出两人的影子，影子在脚下随着步子逐渐拉长。

　　景夕霁随意扭头看了眼身后，看到他和卓戚的影子肩膀挨着肩膀，距离缩短到近乎没有。

　　可实际上，他有意和卓戚拉开了点距离。

　　现实中的他们都是胆小鬼，那就让身后的影子悄悄替他们挨的近一些。

　　景夕霁看着影子粲然绽了个笑，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轻快许多。

　　走出校门，景夕霁说：“咱们坐地铁去吧。”

　　“好，走吧。”卓戚应的很快。

　　两人继续并肩而行，走进许久没有光顾过的林荫路。时值夏初，路边树上已经枝繁叶茂，为即将到来的盛夏艳阳做好遮蔽准备。

　　景夕霁从兜里掏出来耳机盒，分了一边给卓戚，“听听这个歌单。”

　　这个是南风珏给他整理的，他惯来喜欢听的音乐合集。

　　景夕霁拿到歌单时，由衷地感叹过，花心大萝卜除了花，真的是哪里都好，妥妥贴心小棉袄。

　　耳机里在放一首重金属摇滚，伴奏非常狂野奔放，唱腔也是摇滚惯有的嘶吼型，直叫人听得头皮发麻，心脏咚咚跳的甚至比节奏还要欢快。

　　卓戚万万没想到，景夕霁喜欢这样的音乐。

　　他的歌单里的歌以舒缓型节奏为主，有许多R&B，蓝调，还有民谣，当景夕霁说他的歌单好听时，他以为找到了心灵知己。

　　现下听着和自己所喜爱的相比称得上大相径庭的歌，卓戚心里漫过无法言喻的感觉。

　　“人在不同的时间点会喜欢上不同的东西，因为心境，因为情绪，也会因为——爱屋及乌。”景夕霁忽然说出这么一段话。

　　说完他看着卓戚，问道：“你喜欢我的歌单么？”

　　卓戚和景夕霁四目相对，顷刻间他耳朵里听不见歌词和音乐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轰轰乱跳。

　　轻咬舌尖让自己镇定，卓戚先错开了视线，回答：“嗯，喜欢。”

　　“因为哪个原因？”景夕霁又问。

　　卓戚不自然喉头滚过一下，嗓子紧涩得厉害，声音也是有些欲盖弥彰地发干。他顿了好久，才哑声道：“因为情绪。”

　　景夕霁听后愣了愣，紧接着笑得朗然，说：“哦，下周出去玩呢，确实适合听些亢奋的音乐。”

　　他极力隐忍，忍住险些决堤的失落。

　　他以为卓戚会和他一样，爱屋及乌。

　　“你呢？”景夕霁正心绪纷乱，忽的听卓戚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我的歌单？”

　　直视着卓戚黝黑的眼瞳，景夕霁撒了谎：“因为心境啊。来了新地方，难免会想那边，所以就想听一些舒缓的歌。”

　　“到地铁站了，快走，早去早回。”眼前就是地铁站，景夕霁止了话头，走在前面。

　　耳机里在播放新一首RAP，依旧是非常嗨的音乐。

　　但此时两人的心里都不甚平静，听着躁动的音乐更是难以平复乱频的心跳。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先说。

　　一直到超市，环境太过嘈杂不得不摘了耳机方便说话，景夕霁才收回了耳机。

　　蓝牙耳机虽是不像有线耳机中间有根线连着，明面上拉近了距离，但实际上在看不到的地方，蓝牙耳机中间也有根线在把一起听歌的两人拽在一处，稍有过远的距离，就会连接中断。

　　比起来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更要小心翼翼，更要暧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