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年》来瓶矿泉水

55、第 55 章

　　“小颜……”苏雅儿想追，被商追拉住衣袖，他道：“我去。”言罢飞身，几个兔起鹘落，飞快地跟上去。
　　苏雅儿已经看不到尤锦颜了，心知以她的脚力是追不上她了。
　　“可恶，商追太可恶了！”她痛斥道，却无计可施。
　　真想找人打他板子，要是在京城就好了！
　　“呀，这兔子不翻都烤糊了！”张鹤鸣跳到火堆旁翻起了兔子。
　　陆是臻好奇道：“那牛奶真那么宝贝？说不得出处？”
　　苏雅儿扭头恶狠狠道：“你再问这个事半个字，我就……我就……”就怎么他啊！气死了！
　　只有张鹤鸣关心粮食和蔬菜，“这馍烤热了，吃不吃啊你们。”
　　陆是臻接过张鹤鸣手里的馍，掰了一半递给苏雅儿，“雅儿小姐，吃馍。”
　　苏雅儿心头气恼，“吃吃吃，就知道吃！”
　　陆是臻安慰她，“有商追在，尤小姐不会有事的，放心吃吧。”
　　“就是有他在，小颜心里才烦。”苏雅儿知道尤锦颜对商追有种特殊的感情，偏就他喝了，换做她她心里也受不了，她恨恨地咬了一口馍，没咬动，捏了捏，硬如磐石。
　　这边铁齿张鹤鸣和铜牙陆是臻已经嚼上了。
　　她放下手里的硬馍，眼巴巴地等着兔子肉。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回来，苏雅儿担忧道：“商追是不是欺负小颜了，我们去看看吧？”
　　张鹤鸣道：“兔子烤好了。”
　　陆是臻看了眼他们走的方向，“商追挺在意尤小姐，应该不会欺负她，只是他真的很想知道牛奶……”
　　“你再提这事。”
　　陆是臻噤声。
　　苏雅儿见张鹤鸣在撕兔子肉，想拿一块，被烫得“嘶”了一丝。
　　陆是臻放下手里的馍，给她撕了一块干净漂亮的，吹了吹凉，递过来。
　　苏雅儿指尖小心翼翼地接住，“这么烫，你们也敢下手！”
　　“嗯，”陆是臻继续扯兔子肉，“我们是无情铁手。”忽然他身形一顿，敛眸凝眉，“有人来了，很多！”他站起身，看向林外。
　　“鹤鸣！收拾东西走！”他立刻起身把包袱挂马背上，“什么都不要了，就拿包袱，快走！冲我们这边来的！”
　　张鹤鸣也赶紧收拾，苏雅儿茫然地站起身，“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再说人多也不一定……”
　　“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或者什么，脚步声很整齐，快点！”陆是臻把苏雅儿扶上马车，解开马儿的绳子跳上车。
　　“可是小颜他们……”
　　“回头再找机会汇合！”陆是臻扬鞭，“啪”一声破空声，马儿惊起飞奔。
　　张鹤鸣见此，一甩鞭子让马跑起来。

　　这边商追小跑着追上尤锦颜，他眉头不满地紧拧着，“不过是分享点吃的，至于吗？”
　　尤锦颜握紧了想给他一拳的手，背着他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希望脸上的热度能消下来。
　　商追见她不吱声，脚下轻快地飞踏两步，落到她前面拦住去路，“尤锦颜。”想了想又改口道：“尤小姐，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喝那个牛奶。”
　　他面色很严肃。
　　尤锦颜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又升高了，这个登徒子！真想给他一套拳！
　　商追见她垂眸不看自己，脸依然红红的，忽然领悟了什么，低声道：“难道牛奶的出处有什么难言之隐？”
　　尤锦颜撇过脸，“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撒谎，你身上那个牛奶的味道那么重！”商追冷道，没什么是钱拿不下的，他双手抱臂，道：“你开个价吧。”
　　尤锦颜无语地乜他一眼，“真不是钱的问题。”说着要越过他。
　　商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到怀里控住，注视着她的脸冷道：“五千两？”
　　见她依然不为所动，心道开低了。
　　“五万。”商追眼眸微眯。
　　尤锦颜见他密切注视自己的神色，是真的很想用钱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这是钱能解决的吗？
　　“黄金？一万两黄金。”商追再次尝试开价。
　　尤锦颜眼眸一怔，一万两黄金！
　　“你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尤锦颜疑窦丛生。
　　商追冷肃着脸，“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开了价就一定出的起。”
　　尤锦颜这才认真地审视他，且不说那个所谓牛乳根本就不是牛乳，就说一个人能为了口牛乳付出这么多就很奇怪！
　　“你不会只是因为那个牛奶好喝才出这么高的价吧？”尤锦颜忽然觉得自己捏住了筹码，问道，“不如你回答我为什么当初执意要带我去南疆，以及……你想要这个牛奶的真正原因，说不定我会考虑。”
　　她微笑着又加了一句，“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银钱，钱财于我……可有可无。”
　　商追懊恼，他大意了。
　　太渴望那个滋味，又太自信，觉得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让这个女人抓住把柄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是陆是臻的欲眼，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商追看着她，甜味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充斥在他口鼻，但是因为喝了那个神奇的牛乳，现在即便渴望也不感到焦灼，甚至连一直困扰他的肺病都缓和了许多。
　　意识到这个问题，商追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好像……确实舒服多了，连呼吸都更顺畅了。
　　一定要得到这种牛乳，说不得对他的病也大有裨益。
　　尤锦颜见他淡着脸不知想些什么，忽然他启唇轻笑了声。
　　尤锦颜怔忪，她还……从未见他这样笑过。
　　肆意随性，带着点恶意的笑。
　　在少年眉清目秀的脸上绽开，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商追回头看了眼身后，“尤锦颜，我可是好生跟你商量了的，这是你自己选的。”
　　尤锦颜顿感不妙，“你想……”话音未落被他快手擒住，反剪双手背在身后，商追斜睨她，“尤小姐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停手，我本意是不愿伤你的。”
　　他表明态度，便不由分说地夹抱住她，纵身飞跃到一处隐秘的山后。
　　尤锦颜心道不妙，这是要硬来了，“我们久久未归陆是臻他们会找来的！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所以希望尤小姐早点想明白。”商追淡淡道。
　　不多时，他寻到一处凹陷在山壁上的大洞，他飞身而起，带着人往山壁攀飞，踩到洞口便把人里一扔，慢慢抽出腰间长剑，“尤小姐，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但事关重要，你若是不说我也只好让你见见血了。”
　　尤锦颜心里对商追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愫，起初是身陷囹圄时，他如天神般横空出世救她性命的感恩、崇拜，接着他对她想要报恩的心情视而不见，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再后来他又要帮她，甚至帮她救她朋友，虽说提的要求莫名其妙，可她却不愿去想他的目的，心里总抱着一丝：他是想找理由不让她离开的幻想，可这种幻想却被他这一路冷漠的言行砸碎。
　　他是真的不在意她。
　　他对她其实不好，只是偶尔的行为总让她误会，他做的事也好，说的话也罢，明明充满暧昧，但他浑然不觉。
　　却让她莫名乱了心跳。
　　她应该是挺喜欢他的吧。不然看他生病，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么……怜惜。
　　可如今他明晃晃的剑尖指着她，只为那荒谬到可笑的理由。
　　尤锦颜摸到兜里的虎牙护身符，她那么珍而重之地给他，诚然一开始只是个承诺，但又何尝不代表她隐晦的感情。
　　却被他这么随意地归还。
　　她一边把护身符戴到脖子上，一边淡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商追被她这模样一激，躬身上前迫近她，“不过是个小事，你非要搞到这么难堪？”
　　“是谁搞得这么难堪？”尤锦颜厉声道，“你谁先动刀子的！”
　　“那我要怎么办你！”商追吼道。
　　他自来凉薄，很少有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候，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一道白光收剑，“我……我其实……”要怎么开口。
　　告诉她他身患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或许这牛乳中含有什么特殊的成分竟能止住他的饥渴甚至缓解他的病痛？
　　甚至如果找到牛乳的产地，或许能找到相应的草药让他免于一死？
　　这是他们一族的秘辛，且这还是尚未证实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让他在她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吗？！
　　不可能！
　　他商追……就算是死也不会故作柔弱博人同情！
　　商追站起身，走出两步到洞口，淡淡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瘦削的背影在洞口的光里看起来就像一根要绷断的线。
　　尤锦颜走到他身边，正视他道：“你告诉我实情，我就告诉你。”
　　商追瞥开眼眸，“不需要了。”他也是脑子发热了，不过是牛乳而已，怎么可能……治得了他得病，而且严格意义上说，他这根本就不是病。
　　是诅咒。
　　或许是他连日奔波，喝到牛乳觉得很舒服吧。
　　他敛住眼中失落，抓住她要飞出这山洞。
　　尤锦颜一甩手不让他抓，“你倒是说啊！”
　　商追烦道：“说什么！”
　　“说你之前为什么要带我去南疆，现在又不去了！说你为什么要喝那劳甚子的牛乳！”
　　商追默了一瞬，“我之前认错人了，现在纠正这个错误。”
　　尤锦颜心头一跳，“那你之前把我认成谁？”
　　商追已经不厌其烦，而且她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他下意识想回避，遂烦躁地看向外面：“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尤锦颜见他如此烦躁，想起他每次和她说什么，都是这么一般不愿看她的模样，他和其他任何人说话都不是这样的，唯独对她。
　　想起他对自己异常的在意，以及……
　　尤锦颜忽然回过味儿来。
　　他好像……会不由自主地被自己吸引？
　　尤锦颜抬手揉了揉胸口，之前挤过奶，缓解许多，现在稍微又有点发涨了。
　　脑子里那个猜想越发重了，她撩了撩头发，解开衣衫的第一个扣子。
　　商追余光扫到她的动作，没多想，只觉得她可能是热了。
　　直到她慢慢褪下衣衫露出圆润的肩头。
　　尤锦颜丝毫不害羞，她只是细细观察他的变化。
　　“你这么热？”商追疑道。
　　尤锦颜想了想，再往下褪了些，袒胸**。
　　商追愣了一下。
　　倒不是被眼前的美色，而是被这种强烈的芬芳攫住了呼吸。
　　好甜美……她一定很好吃吧。这么想着，他咽了咽口水。
　　尤锦颜见他直白的眼神如狼似虎，明白他并不是被自己美色所迷，他是真的……很馋！
　　食欲上的馋！
　　这说不出去谁信！
　　这么会有人馋她的乳啊！尤锦颜肩头一收把衣服合拢。
　　商追却一把撕开了她的胸口，欺身而上将她压到洞壁上，春光一时间暴露无疑。
　　尤锦颜心跳如雷，但他炽热粗狂的喘息声更大，仿佛压抑着兽性，随时要决堤。
　　商追僵硬了好久，他很想做什么，强烈地渴望什么，但是他不想吃她。
　　他……他是人，他不想吃人，尤其……
　　还是这么香甜的她。
　　温热的手抚上他苍白的面容，商追惊愕抬眸。
　　尤锦颜捧住他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捋他的发丝，“你……”她的嗓音沙沙的，眼里水盈莹的。
　　“你想……做什么？”她问他。
　　商追挫败地垂眸，他其实不想伤害她，不想让她见血，“不做什么。”
　　随后他收回对她的压制起身走到洞口了。
　　“你走什么？”尤锦颜望着他的背影。
　　“再不走我就要吃掉你了。”商追淡淡道。
　　经此一事，尤锦颜几乎可以证实自己对他存在莫名的吸引。
　　“那个牛乳，真的对你很重要吗？”
　　商追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起这种极致的美味，他喉头滚动，“很想很想喝。”
　　尤锦颜抿了抿唇，想喝……那肯定不行，除非他是她夫君，不过……比起嫁给父亲为她选中的那个不咸不淡的男人，嫁给眼前的少年……
　　此念一起便来势汹汹，嫁给谁不是嫁，再说商追这样的身手就是父亲也必然赞不绝口。
　　她站起身穿好衣服，突然开口：“商追，不如……你入赘到我家吧。”
　　商追眉头一蹙，冷声道：“不可能，只能你嫁到我家。”
　　他根本没抓住重点！
　　不过尤锦颜对商追注意力歪掉的事早就习以为常，歪头提醒他：“你想娶我？”
　　商追这根筋终于拐过来，“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成亲？”
　　尤锦颜直白地打量他，“我先问的你！你觉得……和我成亲怎么样？”
　　商追拧着眉，竟在认真思考，“也不是不行，只是当我家媳妇规矩很多，别说你觉得烦，我都觉得烦。”
　　尤锦颜眨了眨眼睛，“商追，你是不是……喜欢我？”
　　商追瞥开眼，“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不讨厌。”
　　“不讨厌就可以成亲？那你怎么不和阿猫阿狗成亲！”尤锦颜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商追疑惑道：“你生什么气，不是你问我嫁娶的事？阿猫阿狗又没问我。”
　　“那它们要是问了呢！”尤锦颜觉得眼前这人简直脑子有点不好使。
　　“那我也不会答应。”
　　尤锦颜一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有点没来由的羞赧，沉默半晌，她低声道：“我们家只要入赘的……”
　　“考虑不了那么远。”商追打断道，“我……”他的思绪刚起了个头就被他强行打住，直接道：“我其实活不了多久，我也不喜欢有人……替我守寡。再说，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嫁娶了？”他转了个话题催促道：“走吧，陆是臻他们等久了。”
　　尤锦颜没想这样就能谈成两人的事，悻悻地“哦”了一声，被他强行抓住胳膊飞出去。

　　这边三人纵马飞驰，身后的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却越来越清晰了。
　　苏雅儿从窗口探头，后面烟尘奔腾，果然有人追来了。
　　来人骑宝马良驹，很快就要追上陆是臻一行人，苏雅儿看清飞扬的旌旗，是父亲的手下的军队！
　　父亲居然派驻军来抓她！
　　完了完了！
　　他肯定大发雷霆……
　　嚣张了不过几天的苏雅儿一下怂了。
　　很快车马被军队团团围住，一个高冠银甲的千户从马上下来，到了车前恭敬道：“还请苏小姐速速随属下归京，小姐在外，侯爷很是惦念。”
　　苏雅儿掀起帘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父亲他……真的只是惦念。”
　　千户笑道：“当然不止。”
　　苏雅儿看了陆是臻一眼，无奈，只得起身下车，对千户道：“与我同行的还有尤将军家的小姐，我等她一起。”
　　千户公事公办道：“尤小姐那边我们有其他人去接，还请小姐即刻启程。”
　　苏雅儿下意识看向陆是臻，千户高大的身形往两人中间一站，隔开二人目光：“小姐不必犹豫，这位少侠也会随我们一同入京。”
　　“什么？”苏雅儿怔住，“是父亲的意思？”
　　“是。”千户答道。
　　陆是臻婉拒：“侯爷的军队安全可靠，小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送小姐回京了。”
　　千户转过头睨他，“这是侯爷的意思，少侠请。”
　　陆是臻面上带笑，道：“小人一路护着雅儿小姐安全未有损伤，此刻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何故强求小人？”
　　千户冷笑：“在下只是听命办事，还请少侠配合。”
　　陆是臻眉目一沉，“若小人不配合？”
　　千户凌然道：“那便只有略施手段。”
　　陆是臻扫视围了一圈的军队，略一沉吟，“那行吧，但我朋友可以走吧？”
　　千户摇摇头，“与小姐同行之人都要一同进京。”言罢也不管陆是臻等人如何愤慨，遣士兵控制了车撵，转头往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