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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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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见家长的另说,还得先过年。
姐弟俩听了父母的意见,自然没什么可反对的,林凝今年肯定还是跟她老公回那边过的,大概会晚些日子再收拾着去福建看看,林承安就直接跟林父林母一起了。
距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这段时间大街小巷都热闹得很。
林承安感冒还没完全好、甚至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本来都后悔了,还是被直接拽着坐上了去往福建的列车。
这次过去还是要呆上些时日的,林承安衣服没装几件,倒是把画画用的东西带了不少过去。画不画得了另说,本来他是打算趁这几天摸一张贺图的,但是吧,这几天不仅感冒还有点儿犯懒。
由于没有提前做好安排,完全是临时起意,这一趟显得有些匆忙了。
印象里,福建这地儿他只来过两回,算上这次。
小时候林母试图教给俩孩子一点儿方言,就是吧,大的学不进去,小的嫌麻烦不想学。林母当年锐评这俩孩子“思想觉悟一定高于常人,这么小就很有个性了”。
不过他们连本地方言都极少说,小时候用普通话用惯了,就是林父也不常说,倒也是养成了习惯。
两地总归是隔得远,还是得花一些时间。
发车后一个小时,感冒药的催化下,林承安还是打算睡会儿,林父就成心不让他睡好。
“上回说那对象怎么回事?”
林承安:已死,勿扰。
反正就装没听见,假装他是睡着了吧。林母及时打断:“行了,你让人困会儿,到地方了再问又不迟,还怕人小两口走散了不成?”
林承安:“……”真好呢,还给他一点缓冲时间。
但是,妈,这话可不兴说啊。
虽然已经缓冲完毕了。他现在担心的是到福建去了他会水土不服,随后就觉得这个担心有点多余了,伦敦那么远的地儿都没问题,他还不相信在中国本土地带还能搞出应激反应了。
后面林父没再吭声,他也是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还有几分钟到站。
林凝打了无数语音通话,终于在三个人全部拿好行李下车的时候收到了回电。
两只手都被行李箱控住了,电话是林母拨的。没说几句,林凝那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之是挂了。
这下却把林承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刚跟自家女儿讲话,好歹林父的注意力被分出去一点儿,没空搭理他。现在好了,就盯着他了。刚空出来的一只手,才把手机拿出来,林父就死盯着他不放。
林承安:这信息我是发还是不发呢?
反应过来才发现,不对啊,谈个恋爱又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他心虚作甚?反正都暴露了不是?
“跟对象聊呢?”
“不然跟你?”
“……哎,有了对象忘了爹,你也有今天。”
“遗传。”林父当年可比他还粘人,通俗点吧,忠犬。林父那真是把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还没有太夸张。
问:他还没出生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会知道?
答:林母因为太嫌弃,逮着他跟他姐吐槽。
还真打听了不少事,什么都问了,除了性别。林承安也有些短暂的失忆了,他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林父面前提过没?算了懒得想。
“……爸,妈有没有跟你说,我对象,是个男生。”
林父罕见地沉默了一分钟。
“你高兴就好。”
“我没开玩笑。”突然语气就严肃起来了,林承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如果林父真的有偏见,他会拿行动改变这种认知。
但显然跟他预料的不一样。
“我也没开玩笑,这是你的事,只要在情理之中,做父母的一定会支持,倒是你别辜负了那孩子才好。”
……突然讲大道理的林父他好不适应。
“哎不是,你看你爸我就那么像那种封建余孽吗?可不兴听你妈瞎说啊。”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父亲。
好吧,至少他这边是畅通无阻了,只看江吟那边。
——
过年这种事,各地都热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但这个时候的年其实早不如以前了,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差了许多年味。
只是……这并不影响一个小家庭。
林承安是充当苦力的那一个,先把对联贴上了,又被指使着去把那两个林母非得要买的大红灯笼给挂上,虽然他欣赏不来,但林母非常满意,顺带拍了一张她儿子的背影照。
别说,还挺好看。
转头就发给林凝,她也没犹豫,直接就往群里边放,林承安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晓得了,也是林母自己给他说的。
在此之前,另一伙人先聊上了。
[看到老林也这般待遇我就放心了]
是的,同此遭遇的还有黎洋。
苏弄晴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两个人,突然想起林承安压根儿没在这个群,也就只能黎洋一个人承受了。
[羌管弄晴:好奇一个问题,这是在哪里哦,感觉不是在贵州]
[在福建老家]
[Sky:姐你们不是本地人啊]
[没有,我妈是那边儿过来的,我们还是贵州户口]
[好了啊,我一个已婚人士就不跟你们一块儿玩儿了,新年快乐哈]
发了红包就撤了。
照着人数来的,当然没有林承安的。就算是林承安在这群里她都不一定给,更何况人本来就自己退群了。
远在福建的人打了个喷嚏,才把手机从荷包里摸出来,点开但没看到信息,本来寻思着怎么一个个的这时候了还能这么安静,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退了群的事实。
那就没事了。
反手点开跟林凝的对话框:[照片]
[?]
[妈拍的,肯定发你了]
你叫他直接去找林母要是不可能的,虽说这本来就是林母跟他说的,那也没好意思开口要,只能从林凝这头下手。何况林凝的属性还是跟林母一脉相承的,都一样八卦。对比起来,他自然是乐意管林凝要张照片,真去找了林母……那不得被追着盘问老半天?
[哇,时隔这么多年我终于要看到你相册里头第一张私人照了吗]
[……我没说保存]
[耽误事吗?反正我弟媳肯定会保存]
林承安本来想反驳说他也没打算发给江吟看,自知是没有一点儿信服力,还是默认了。
[我说真的,要不然你什么时候把他接过来住吧,我是真不放心]
[我倒是想]
[诶,也是苦了你了哈]
谢谢,一点儿没有安慰的意思。反正继续聊下去,林承安只会觉得他能更无语,催了一句照片就没话了,正好他爸叫他做事去。
其实是外公喊的,他听不懂闽南语,林父是代为转达的。
于是——
“那边的桌子要搬一下,还有凳子。”
“厨房的那些食材放冰箱去,留一点儿等会儿做饭用。”
“这些东西收拾了拿到其他地方放着,别堆在客厅。”
林承安:……他爹一定是他外公的副官,他就多半是那个侍卫加打杂的,还是没有一点地位的那种。还好,有人比他们权利还大。
“外婆、外婆!”
就不信邪了。
事实证明,效果很显著。林父偷偷瞪了他一眼,只能一个人干完剩下的事。
反正林承安就心安理得地跟林母、外婆坐一起闲聊去了。
林母自然是充当了翻译官的角色。
但一直夹在两个人中间,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把手机掏出来,突然觉得时间好慢。刚刚听到有震动,多半是林凝发了照片过来。
啧,手有点痒。
有点傻,但是……默默倒数三秒,起身回房间、关门,一气呵成。林母的嘴蠢蠢欲动,键门都关上了就还是算了,硬生生把话又咽回去。
一键点击转发,也没管林凝的调侃,转头就找江吟去了。
回不回和什么时候能回是另一回事,他就非得守在屏幕跟前。江吟但凡发了微信过来,保准秒回。
林承安不知道江吟到程芸那儿去了。
屋里只有这两三个人,却意外的特别压抑——也不算得是意料之外。
江吟不想面对程芸,仍旧整天躲在房间里。这里没有一丝一毫过年的感觉,程芸有些强颜玩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却不会因为这样的状态收回对江吟的要求。
对于程芸,大多数时候像在看一个笑话。
偏偏江吟也怕,不然也不至于。
前两天去穆鸿那里,总结下来就是情绪不稳定,之前那段时间好转的状态又没了,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不过光从表面看不出来任何东西,除了偶尔看他在吞药。
也时不时会在早上看到江吟因为哭而红肿的眼睛。
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想起之前江吟还跟自家男朋友提过分手的事,也是多亏了林承安的强词夺理,不是,死皮赖脸。偏偏他对林承安又没有多么强烈的招架力,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了。
但有时候觉得坚持不下去也是真的。
很煎熬。
林凝是一向随意惯了,所以一直看他们的状态都是诧异的。她是真的觉得,要是两个人真分手了,她能把林承安揍死……反正亲爸亲妈肯定认不出来。
自己的婚姻大事解决了,就喜欢操心别人的。
某人又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忙完了,闹钟也响了。江吟终于把搁在一边的手机拿起来,除了闹钟,其他的声音都关了,也才看到林承安的微信。
盯着那张图和那一段文字看了半天,敲敲打打发过去两个字:[好看]
也不知道说的是门口的装饰,还是这个人。
[商量一下,年后搬出来跟我住]
其实也不太可行,年后没几天人就要走了。不过可以先想想,等江吟正式毕业了就可以了……也不一定,江吟毕业就直接进自家公司了,估计比现在还没时间。
没事,林承安是自由的,他搬过去也行。
[机票订好了,过几天走,时间太短了]
[嗯,我知道,不一定是年后,我说的也可以是以后]
隔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嗯”,突然问一句林承安是不是要守岁,也不为什么,他想陪他。江吟的心思简单的时候又特别容易猜,林承安肯定不可能允许他熬夜。
[今年在福建过年,没人陪,我就不守了]
[怎么在福建,老家在那边吗?]
[算是,咱妈是那边的,但我不会闽南语,跟他们讲话需要有人在旁边翻译]
大部分时候是林承安在说,江吟给出一两句回应,忽然也觉得时间又有些快了。
新旧年的交替点,对不同的人总是不同意义。
站在旧一年的末尾节点上迎接新岁,应该有一场盛大的仪式,春夏交替,岁月轮转千载,至少身边还有熟悉的人陪伴继续前往。
“年”的意义,是挥手送别,也笑脸相迎。
跨过零点倒计时,又一个新的开始。
林承安是在不断震动的手机信息提示铃声中被吵醒的,满屏都是千篇一律的“新年快乐”。一看就知道是群发,走个过场而已。
正在此刻,各大朋友圈、社交平台涌出无数跨年文案,他就不管这么多,却还是想起来在微博上去发一条,没去管后台不断增加的评论。
开了静音,继续睡。
再醒来时也不过7点多一点,在床上赖了很久才收拾着起来。
先给江吟发了微信。
江吟倒也是早就醒了,不过心情不怎么样,本来就对过年这种事无感,跟程芸之间的这种氛围感更让人觉得烦躁。
屋子里的装饰倒还有模有样,江吟却只会觉得无聊。
过不过年没什么区别,江吟只会永远按照那一套方式度过整天时间,就算是林承安跟江箐然,也无法对他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于是又一个年,也就这般随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