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救世主和反派he的可能性》克克Claire

82、劫掠篇

　　醒过来后，左格陷入了片刻的宕机状态，茫然打量着这植被高大草木连天的荒野。

　　这哪？

　　莱恩呢？

　　他活动着僵硬酸软的肢体，缓缓站起身来。自此，诡异的事情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在寻找棘海妖的路上，左侧前方不远处的几簇剑叶背后忽而闪过一道蓝光，转瞬即逝，就像小型的闪电。

　　过去瞅了瞅，什么都没有。

　　左格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便没怎么在意，孰料那抹神秘蓝光却反反复复地在周边晃悠个不停，仿佛向他提示着什么。

　　咦？

　　循着那奇异的闪光行进，一路拨开稠密的草叶藤条，走出一段不短的距离后，隆隆的清脆流水声传入耳中，由远及近。

　　那是一处天然的瀑布，蓝光透过水幕又重新出现，就这样来来回回转了三四圈，站在跌水潭边的左格眯起眼睛。

　　这是在示意他进去？

　　低头一看，身上的训练服现已破败不堪，该遮住的地方都没怎么遮住，并且还湿漉漉的。要下水的话，还是脱掉算了。

　　肩背处仍在隐隐作痛，那晚双翼在石洞中受了伤，虽然完全拟态时这一器官就不存在了，却不会因此好受多少。

　　他踩稳了脚下被荧光苔藓攀附的岩石，小心地穿过瀑布的水帘，被流水冲击到背部时不由得颤了颤。
　　蓦地想到，莱恩的骨棘也是从背脊伸出来的，断了之后会不会和自己一样背痛？

　　光线被削弱了些许，双眼随之转化成泰坦的冰蓝色兽瞳形态。左格诧愕地发现，那只棘海妖正缩在瀑布后的岩隙中瑟瑟发抖。

　　怔了半晌，他轻唤道：“莱恩？”

　　虽说自己的记忆回来了，也知道了这家伙其实就是Mokas，但第一次面对这副形象时还是有些不敢认。

　　不对，不是第一次了。在达奥人的领主舰上、在赫提星的紫茎树林，他都见过的，只是狡猾的棘海妖篡改了他的记忆。

　　“怎么了？”

　　左格蹲下身，面前的人三魂丢了七魄，显然被笼罩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试探着喊：“mok？”

　　暗光之下那双雾蓝眼眸徐缓聚焦，在看清自己的刹那，男人苍白俊美的脸庞近乎扭曲，被惊惧与愤怒模糊了面容。

　　“滚！！”

　　棘海妖拼命缩进那半凸出来的灰黑岩块背后，只露出眼睛怨毒地瞪视着完全不明所以的金发青年。

　　“为什么让我滚啊？”

　　“我做了什么吗？”

　　左格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没再继续靠近。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已经多到他懒得探究，现在只要把面前的人哄出来就好了。

　　“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怎么变回这副模样了？为什么缩在里面，你很怕我？还是外面有东西吓到你了？”

　　棘海妖双唇轻微哆嗦，但敢怒不敢言，只能扒拉着岩块朝外喊话：“不用你管，快滚！！”

　　左格无可奈何，好声好气地商量道：“那也不能一直缩在这里啊，晚上会冻坏你的。”

　　“我现在先走开，你也要出来哦，不然我就继续在这里守着你了。”

　　在瀑布外等待片刻，黑发男人终于慢吞吞地出来了。他远远地看着，金色的眉毛皱得快要打结。

　　六翼神啊。

　　莱恩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到处都是开绽的血痕，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了。谁干的？？
　　结合他对自己的态度，左格几乎要怀疑那些伤痕是自己失去意识期间亲手拿刀子给划的。

　　不可能吧……不对，哦，应该是那个该死的和他共用一张脸的护卫长。莱恩本就有些心理问题，会不会受到刺激后把他俩当作同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左格又朝异常警惕的棘海妖走过去，对方刚刚涉水上岸，见自己有靠近的意图，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树林里。

　　“喂——！”

　　望着那长发飘逸的裸奔背影，年轻的泰坦傻眼了，末了幽幽叹息一声，认命地快步跟上去。

　　还乱跑，不要命了吗？他可没忘记这是片危机四伏的丛林，来到这里的第一晚他们就被藤巢里的不明生物袭击了。

　　可别又碰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所幸，这次没追太久他就重新见到暴躁海胆的身影——摔倒在地，几度挣扎着奋力爬起，但没迈出几步又摔了。

　　啊？！

　　还以为这家伙出什么大问题了，左格心惊胆战地奔过去，蹲在地上抓手按脚对棘海妖进行全方位检查。
　　很快他就发现，对方膝盖以下的部位沾染了不少浅粉色不明黏液，因为太滑了才屡屡跌倒。

　　还把脚给崴了……这下好了，彻底走不动道了。让你跑。

　　他确信棘海妖肯定在偷听他的心声，因为自己还没说什么，这家伙就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

　　谁能说暴躁海胆不贴切呢？

　　“怎么搞的？你说说。”
　　左格开口时差点没憋住笑。

　　狼狈不堪的黑发男人绷着脸，维持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姿势，两眼一闭谁也不理。

　　唉，这脾气。

　　扭头观察四周，他们所处的这片树林非常奇特，树干像是被某种力量蛮横地拧过，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底部纵横交错的浮根之间布满了硕大的气泡膜，内里铺着一层浅浅的液体，色彩鲜艳异常。

　　在阳光的斜照下，这些宝石般的气泡膜变得绚丽无比，其中一个破裂干瘪，扬起的粉色微尘在空中飘逸，靠近些还能嗅到微弱的香气。

　　望着眼前这有些梦幻的场景，左格轻轻咬着下唇，大致猜到了原因。这家伙应该是行经树下时没注意到，不慎踩破了气泡膜，沾上了里面的黏液，所以才变得如此狼狈。

　　“现在怎么办呢？”

　　金发青年好整以暇地瞅着默怒的海胆，全然没意识到大麻烦还在后头。

　　腿上的黏液难以清除，他干脆将闷不吭声的莱恩抱到水边，任其自己处理。

　　自从稀里糊涂来到这个地方，又被异种和怪物折腾了那么久，向来胃口很好的金闪闪迟钝地感知到肚皮已经贴着脊梁骨。

　　好饿啊。得去找——

　　轰！！

　　庞然大物骤然从天而降砸在跟前，猛烈的腥气汹涌翻滚，将左格湿润的刘海都掀了起来。

　　金色羽睫微微震颤。

　　好……好熟悉的场景。他莫名想起在棘海妖记忆中看到的、那燃烧着倾倒的移动战坞，也是毫无征兆地凭空降临。

　　二十米开外的棘海妖被这动静吓到，瞬间哗啦地扎进水中，以原生体的形态飘远了。

　　“……”

　　又跑！

　　好不容易在下游截住这家伙，拽着触手拖上岸迫使其恢复拟态，再把人扛回原地放好，左格终于有机会打量那天降之物。

　　嗯，是一头死掉的色拉迪。

　　不对，这里为什么连这玩意都有？！他愈发感到匪夷所思。

　　色拉迪是泰伦星土生土长的物种，这种生物成年后体型庞大，背部和尾椎覆盖着灰色的片状鳞甲，鼻骨上方和额头各长有一只锋利的角。
　　虽然主食草和植物块茎，但长有两枚外翻的獠牙，性格也十分暴躁易怒，有时直面作为顶级掠食者的泰坦也毫无惧色。

　　面前这头还很新鲜，看样子刚死不久。检查一番伤口，似乎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开喉管致死的。

　　行吧，能吃。随遇而安，没什么可挑剔的。何况他的接受能力早已被前面的种种给狠狠拔高了。

　　“借你的骨棘用一下。”

　　生闷气的棘海妖睨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伸出骨棘搭在他手上。左格回以微笑。

　　“啊，不行。算了。”

　　腹部虽然没有鳞甲覆盖，但那层皮又厚又韧，他戳了半天愣是没戳穿，最后气馁地将骨棘还给对方，决定自己亲自上。

　　莱恩缓缓转过头去。

　　黄金泰坦三下五除二地剖开了色拉迪的腹腔，似乎还被这茹毛饮血的形式激起了某种狩猎本能，兴奋得压抑不住低吼。

　　他嫌弃地瞅着那亮丽的金色鳞片染上血色，很快自己也不能幸免，因为金闪闪开始将血淋淋的红肉撕成小条抛给他。

　　吃生肉没什么的，在罗塞那头老泰坦的摧残下他早就脱敏了。

　　无法反抗什么，莱恩麻木地抓起肉，撕咬、咀嚼，血水沿嘴角淌下，咽下好几口之后，饥饿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该死的龙武，它究竟想干什么。把他们圈养在这里吗？这见鬼的武器难道还有自主意识？如果没有，那又是谁在控制着它？

　　难道是……犹疑的目光落在那头正在欢快地啃肉的黄金泰坦身上。视线越发模糊，但心底的念头却像潮退的礁石那样出露水面，越见清晰。

　　是左格吗？

　　没来由的燥热、眩晕缠绕住他，身体在下坠意识却往上飘，莱恩几乎站不稳，视野内的那片黄金在逐渐褪色，退回记忆深处的模样。

　　对啊，凯恩。凯恩已经死了，纵然他们是异世来客，左格本质上和凯恩也是同一人，同样的血缘……在伴生协议中理应占有同样的权重。

　　这是……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堡垒……棘海妖两眼发直，神情恍惚，踉踉跄跄地朝泰坦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他开始爬起了雕塑。

　　啊？！呸呸呸！

　　黑发男人着魔般往自己嘴里钻时黄金泰坦被吓了一跳，晃晃脑袋吐出去后，对方又不依不挠地爬进来，甚至还想往更里面去。

　　yue，别戳我嗓子！

　　再次猛甩头颅将其吐出去，然后左格迅速恢复拟态，表情难以言喻：“你怎么……”话没说完就被狂躁的棘海妖扑倒，后脑勺砰地重重落地。

　　“嘶——”

　　身上的人狂热地在他颈间又舔又咬，左格懵了，紧忙掐住莱恩的下颌将他推远些，“喂喂喂、干什么？给我冷静点。”

　　对方挣开他的手又补上几口。疼痛倒是还能接受，但看在这家伙浑身是伤的份上，他想要反制都不知道该抓哪里。

　　“到底怎么了，莱恩？”

　　“呃……不舒服吗？”

　　棘海妖已经完全失控了，跟丧尸似的压在他身上乱啃，左格胸口遭难，刚把人推开骨棘又缠了上来，绞着双臂令他差点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

　　“我的……”

　　粗重的喘息喷洒在颈侧，又流连至耳畔，肌肤泛起阵阵酥麻，左格感到喉咙发紧，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赤裸相对，令人难以启齿的部位狠狠贴在了一起，随着棘海妖的动作不断摩擦。

　　“嗯……”救命。

　　他是喜欢莱恩，但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不明不白地做那种事吧？！
　　掐住对方两颊转过来，六翼神啊，眼神涣散，眼尾飞红，唇间还沾了自己的血，怎么看都是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给我好不好。

　　给我。

　　“给你什么？”

　　不是，这太怪了。这话一问出口左格就微微心死，什么限制级剧情发展方向的台词啊！

　　“龙武。”

　　“……不好意思，什么？”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龙武。”

　　“我怎么给你那玩意？！”

　　克莱因锁……血缘代码……伴生协议……给我。

　　哦见鬼的，没误会。左格无言以对地瞪大眼睛，心情复杂且微妙。

　　他知道克莱因锁是什么，那是星云狰的一种血缘代码技术。虽然自己对此了解不多，但也还是明白些基本原理的。

　　姑且不论“龙武”是否还存在。

　　首先——左格按住莱恩不安分的双手——以他们之间八竿子打不着的血缘关系，怎么修改伴生协议都不可能让这家伙通过自己获得相关所有权的。

　　除非他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可这压根就是无稽之谈。但……如果莱恩身上有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东西，那还真说不定了。

　　你不会是想要我的祖传染色体吧？！左格在心里抓狂，旋即被棘海妖按住脑袋强吻。

　　嘶，吻技烂死啦。你是只会咬吗？他一面感到不适，一面又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泰坦和棘海妖是有生殖隔离的，但星云狰却能通过晶核融合与任意物种繁育后代。
　　如果、如果莱恩不是衍自己生的，而是那位冷面执行官与艾格利安的孩子，那就说明他和自己也可以……

　　不行！这是赤裸裸的利用！光是想想都令人发指，生个孩子竟然只是为了……等等。

　　他忽而想到母亲。她对自己并无感情，总是漠不关心，连自己生父是谁都成为谜团。如果生下他是为了完成伴生协议的任务，那就解释得通了。

　　原来是这样。左格情绪跌落到极点，而身上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还在搂着他啃。

　　走开，让我静静。

　　别咬了，讨厌的海胆。

　　推拒几次后抵抗的意志很快萎靡，他在心里哀哀叹息，任由棘海妖喘息着吻得更深，唇舌在失意与失控间交缠。

　　脑子好晕，糟糕。要缺氧了。

　　虽然那雾蓝眼眸中汹涌的情感快要将自己淹没，但也就止步于此了。很显然，这家伙并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晶核融合。

　　哦……等等。

　　身上的人撑着他的胸口、腹肌缓缓后挪，坐到他的腿上时停了下来，低头专注望着两腿之间。

　　哇靠，这可不能咬！

　　左格弹射起身，不顾骨棘的缠绕也要压制住想法危险的棘海妖，两人再次吻到一起，似有若无的香味随之钻入鼻中。

　　这个味道，好像是——

　　六翼神啊，不会是之前的气泡膜吧？！左格两眼一黑。他就知道这破地方没什么好东西！

　　闻多了会怎么样，致幻？催情？？现在自己也感觉脑子发昏了。还有重影，莱恩怎么裂成两个、三个了？

　　不妙。左格搂着神志不清的男人站起身，本想下水清醒清醒，孰料这几步路都走不过去了。

　　大不妙。

　　意识清醒时自己已经将莱恩压制在地，发狠地咬住他的喉管，上下齿列徐缓厮磨，听着他垂死时断断续续的抽气声，精神因施虐的行径而兴奋不已。

　　不行，松口。你在干什么啊左格？！意识此刻好像飘在云端，身体已然失去控制。

　　骨棘再度缠上他的两条手臂，尖端在他眉宇间辗转流连，几乎要刮出血来，不知棘海妖是否会因失控而注入神经毒素。

　　又或者，在毒发前他就已经咬断了莱恩的喉管。身下的人确实曾因此痛呼出声，到现在早已叫不出来了。尽管危险，他们谁都离不开彼此。

　　在地面翻滚过几圈，他将莱恩抱起来抵在岩壁上，看着他痉挛着惨叫，再次叼住血痕累累的脖颈施加压力，逼迫他发出令自己愉悦的声音。

　　中途左格有过片刻的清醒，每次都痛苦不已地将被弄得一塌糊涂的莱恩安置好，摇摇晃晃转身离开。

　　下一次睁开眼，他们仍旧交叠在一起。在无数眼睛的窥视下陷入了荒诞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