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凭阁悦——墨氤寒与厉擎烈》戈一尘

11、霁空朗月伴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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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这淋雨玩么？”厉擎风手持两把伞，跑了过来，递了一把予厉擎烈。

　　厉擎烈接过伞，为墨氤寒打在头上。

　　雨点簌簌落下，打得伞顶啪啪作响。

　　“好！你俩一把，我自己一把！”厉擎风撑着伞，见墨氤寒毫无反应，便是感叹，“我们兄弟二人，皆喜欢自作多情！”

　　墨氤寒转过身，抚过厉擎烈手中伞杆，“雨越来越大，看来一时半会难能停下。请二位于阁内避雨，雨停再走吧！”

　　“好！本侯正有此意！”厉擎风飞快答道，不等厉擎烈作何反应，便是飞快向阁内走去。

　　“你不想当千古罪人！我也不想！可咱不是没那天生好命吗！要是和弗伊王叔一样，攒一堆养老钱，该多好？或者跟柒湛远一样，守着个富矿，还折腾啥？”厉擎风把桌一拍，抱怨不停，“我也讨厌盗陵！能把修陵工匠一锅端的家伙，能给盗陵者什么好果子吃？想想那一石板的名字，我就头皮发麻！”

　　墨氤寒本是心情低落，待听得厉擎风这般大吐苦水，却忽而想笑——原来王侯将相，也会发愁！还愁得不轻！

　　待到雨停，厉氏兄弟一同离开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墨氤寒摸着黑，登上了藏书主楼，打开顶棚的窗。

　　月光照亮天宇，穿过窗口，铺落下来，洒满地面。

　　墨茵寒对窗而立，扬起头来，沐浴着澄澈的月光，用尽全力，嗅着泥土泛出的清冽香气，竟觉许久未有之欢然。

　　这般心绪平静了许久之后，她把目光从皎月之处收回，凭窗远眺。

　　她望着的那条溪水，便是厉擎烈进城之日，同厉擎风提起的那一条。

　　粼粼波光里，倒映着灯笼微颤的影，若梦若幻，意境甚美。

　　美景当前，令她虽仍心有迷茫，却没有城破之时那般绝望了。

　　墨茵寒转过身来，扶栏而立，低下头去，望着那地面，默默自问——下面之物，还能留多久呢？

　　浮光若幔，触地生花。

　　“拿出它，润汐阁便成危楼，对么？”柒湛远似猜透了墨茵寒的心思一般，不遮不掩地问道。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墨氤寒被吓了一跳，却是未有回答厉擎烈所问。

　　“是你心虚！”厉擎烈逗笑道，随而语声温存下来，“本王不放心你，再来看看！”

　　墨茵寒听得厉擎烈方才所言，便是猜出，他对润汐阁有关之事，已是看透，便也不再躲了。

　　“怕我携宝潜逃么？”墨氤寒莞尔，戏谑而问。

　　“你才是最大的宝！”厉擎烈毫不犹豫地道，眸中覆上一层宠溺之色，伸出手来，“本王为你暖手，可好？”

　　“不劳烦您了！在下……”墨氤寒速速起身，却是脚下一滑，跌了出去，随而死死抱住了厉擎烈。

　　“手这样凉！”厉擎烈摸了摸墨氤寒之手，“你一个人，还如此遵守这阁内之规矩，不点火烛。这便是匠心之体现么？”

　　“匠心？”墨氤寒忽觉心暖，抽回手来，从厉擎烈怀里起身，“吾甚喜此二字！所谓’匠心’，是说择一事，终一生么？而我——怕是守不住这润汐阁……”

　　“事间一切，终归灰飞烟灭。你我所求，不过尽力而为。无论这润汐阁守不守得住，你皆有路可退。本王在御擎城亦欲建藏书楼，令城民无论贫富贵贱，皆可入内读书！欢迎你来御擎城！相信你对润汐阁如此用心，亦不会负了本王之藏书楼！”

　　墨氤寒未有回应，只岔开了话题去，“天凉了，我为你烧热水喝吧！”

　　厉擎烈同墨茵寒下了楼去，离开后院，进入前室。

　　厉擎烈亲自持桶挑水，点火添柴。

　　“看不出来呀，出身高贵，还会生火！”墨氤寒看着厉擎烈甚是轻松地忙活，便是赞道。

　　“行军之人，此为必备之技。”厉擎烈往炉灶里添了些柴，“只最近不常干罢了。”

　　“羡慕至极！”墨氤寒倒上两杯热水，攥着茶杯，边是喝水，边是暖手，见厉擎烈不喝，便是嘲笑道，“怕我下毒么？”

　　“你不会下毒！因为你若毒死本王，便得获罪没命，这无异于牺牲自己为本王殉葬！如此一来，便没法守阁了。”厉擎烈志在必得地道，喝下一口，“本王决定了，不掘皇陵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墨氤寒惊问道，难掩满心惊喜之情，速速提起壶来，把厉擎烈之杯倒满。

　　“刚刚！因为不想做野蛮之事，还因为——你！”厉擎烈拉过墨氤寒之手，贴到茶壶之上，“你今日月事，却仍是谨遵火不入阁之规规，颇令本王感动。这世道荒诞破烂，却有人尽心尽力，做好眼前之事，着实令本王惭愧。”

　　“你……你怎么知道？”墨氤寒瞪大双眼，颇是惊讶，转了圈去，瞧身上之衣裙。

　　“因为看见了！”厉擎烈小有得意地轻语道，随而解开身上披风，为墨氤寒披上，“莫冻到自己。”

　　“你……”墨氤寒忽而气恼，拽下披风，扔给厉擎烈，“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