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纠结猜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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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睡着后，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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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淅淅沥沥地掉落在地，一中门口走出一个身材挺拔，就算穿着校服也能看得出他体态极好的人。
那人撑着一把黑伞，在一众没带伞只能奔跑躲雨的同学中格格不入地慢行。
校门口，一辆车停在那里。
等那人走到车边，立即有人打开车门下车，为他打开了后座车门。
“郁少爷，今天是老爷的80大寿，郁总让你记得早点过去。”管家为郁笙打开车门的同时，对着他说。
“嗯，妈妈过去了吗？”郁笙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即又问道。
管家答:“已经到了，正等您呢。”
郁笙勾了勾唇，桃花眼尽是温柔，整个人都是那么温和。
“好，那我们过去吧，别让爸爸他们等久了。”
“是。”
管家坐进车后，司机发动车子朝老宅驶去。
路上，雨点打在车窗上，郁笙在安静的环境里看着书，管家识趣的没有发出声响。
“听说，竺家大女儿转学了？”郁笙忽的想起什么，便抬头看向管家。
这时的郁笙脸上是少年的青涩和春光，整个人就算在雨天这样的坏天气，也自带阳光般。
管家适时应答:“是，据我所知竺老爷想把大女儿培养成继承人，他们家没有男继承人，只好将所有精力倾注在这个女儿上。”
郁笙若有所思地轻点下巴，“爸爸呢，最近公司怎么样？我看他挺忙的，都没怎么给我打过电话。”
管家慈祥地笑了笑，对这个尽管已经16岁却依旧依赖郁总和郁太太的少爷总是感到可爱:
“郁总已经处理好了，大概等会儿您见到他就能多说说话了？”
“嗯，好。”
郁笙这才舒展笑颜，长长的睫毛煽动，在下眼皮留下蝴蝶般的阴影。
汽车开进宅子，透过车窗就能看见宅子的入口种了许多鲜花和绿植，大雨没有摧残它们，只是如喷壶般浇灌着渴望甘霖的植物们。
“少爷，到了。”
管家下车，为郁笙打开车门撑好了伞。
“谢谢。”郁笙低头下车，身上的校服被风吹过来的雨点打湿了小部分，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宅门大开，似乎早已等待这位承载众望的继承人已久。
郁笙抬脚踩上台阶，台阶上的积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步伐，只是在他离开后泛起小小涟漪。
郁笙一走进宅里，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有喜悦，有惊奇也有赞赏。
坐在正上位的郁老爷手上还拿着顶部镶嵌玉石的拐杖，整个人不怒自威气场强大。
“诶呦，我们的小笙来了？来，坐到爷爷这里来。”
郁老爷见到自己孙子就笑得合不拢嘴。
郁笙弯腰鞠了个躬算是对在座长辈们的尊敬，然后按爷爷的要求走到身边，为爷爷倒了杯茶。
“爷爷，生日快乐。”郁笙将茶杯递到郁老爷手里后，便自觉走到爷爷身后为他捏肩。
“诶哈哈，好好好。”郁老爷握住郁笙的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抬头看着眼前俊俏的小孙子继续说:“去给你的父母也倒杯茶，先不用管我啦。”
郁云州摆摆手拒绝:“爸，小笙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孝敬孝敬你算个什么礼？”
郁太太也附和道:“小笙呀，没事儿，我们自己会倒茶，给你爷爷捏捏肩，讲讲你在学校的事儿!”
郁笙将自己的手抽出，叠在爷爷手上，道:“今天谁是寿星，我就给谁捏肩。”
郁老爷被哄得开心，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你们几个合起伙来对付我，我投降，我投降。”
郁笙走到爷爷身后，按母亲的要求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把一群长辈逗得开心得紧。
郁云州忽然想起来什么，就对郁笙说:“马上要吃饭了，我和你妈妈还要去吩咐下人筹办。小笙，你去楼上我的卧室找找一个合同好不好？”
郁笙道:“好，记得给我留点饭就好了。”
“哈哈哈哈，不会忘记你的。”“等你来了我们再开饭!”“这孩子。”
在座的长辈一听这句话就忍不住说起郁笙，郁笙上楼时还能听见他们在谈论自己小时候也跟现在这样。
楼梯依旧是红木，有些长，尽头安静得出奇，郁笙找到父亲的房间打开了门。
整洁的床铺，宽敞的房间，乌压压的天气和飘动的窗帘，郁笙却跟往常一样平静地在储物柜里找合同。
找了一会儿，郁笙都怀疑父亲是不是在骗自己，但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文件袋。
刚准备拿出文件袋关上柜门的郁笙还没反应过来，文件袋就脆弱地破了。
郁笙吓了一跳，但低下头一看，一叠照片和一封信散落在实木地板上，醒目极了。
他这才发觉自己拿错了，就蹲下准备把这些东西捡起来重新装进袋子。
但郁笙手碰到照片，看清照片里的人的那一刹那，便怔住，他慌忙地拨开照片堆，让每一张照片都显露在他的眼前。
每一张，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人，却不是他的母亲许兰，而是另一个貌美娴静的女人，在照片里，那个女人万般风情，老式照片却也没有模糊掉她的美貌。
郁笙心里慌了一瞬，他手微微颤抖地拿起一旁的一封信，怀着忐忑打开了。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不该随便翻看父亲的东西，但这些照片让他不得不怀疑，怀疑他的父亲是否自始至终都是逢场作戏，戴着一张慈祥感性的父亲、丈夫的面具。
这封信看起来也是储存了许久，已经泛黄，却依旧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被虫蛀也没有褶皱。
打开信，在郁笙看见第一行的瞬间，他就慌忙合上，脱力地坐在地，窗外一声雷响，震得他的心剧烈又无序地跳动。
——致吾爱:
我不可言说的爱人，容莲韫。
郁笙脑海里仿佛是被人用烙铁印上了这一句话般，挥之不去。
愤怒，不解，悲伤的情绪像是洪水般泄堤，在郁笙脑海里炸开，一阵阵白花晃眼得看不清眼前。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情绪了，他只知道自己把信收回了文件袋，好好地放回了原位。
做好后，郁笙恍惚地摸了摸脸颊，冰冷的雨水溅到了他的脸上，跟他流泪了似的……原来已经流泪了。
他没什么情绪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装作没事人一样下了楼。
一群人正在餐桌等着他过来，但郁笙本来想要笑了笑说声抱歉，却没曾想一开口情绪就快要绷不住了。
“学校有急事，对不起，爷爷。”
郁笙只能用冰冷的语气，掩盖他决堤的情绪，用冷漠粉饰他的感受。
“这样啊，没关系小笙，过几天再回来看爷爷就好了啊!快去吧。”
郁老爷善解人意地对着情绪不太对劲的孙子说道，他察觉到了郁笙的冷漠和情绪的突变，因此只能顺着郁笙的话说。
郁云州却有些不明所以地皱起眉，不满地问:“小笙，怎么这么没礼貌，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我走了。”郁笙淡漠的眸子看了一眼“伪善”的父亲，质问他？呵斥他？没用的，这样只会伤了母亲的心。
“你!小笙!”
郁云州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郁笙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背影单薄，在逐渐漆黑的外景下消失。
“给我回来!”郁云州不明白为什么郁笙不听话，但被妻子阻拦安抚后，终究还是坐回了位置，向在座的其他人道歉。
“孩子不懂事，应该是学校遇见什么事了。”郁云州叹气，无奈地摇摇头。
“……”
这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缺了郁笙过后，似乎维持不住表面的其乐融融，餐桌上没有语言，没有关心，只有夹菜声和窗外的雨滴声。
郁笙坐上车，管家和司机就跟着过来。
看着郁笙这副模样，饶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也不免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询问:“少爷，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事让你不愉快了？”
“……回家吧，回家吧刘叔，不要问我。”
郁笙闭上眼，竭力压制哭腔。
他还只是个16岁的少年，不明白遇见这种事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本来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在今天被打破了玻璃罩，雪落了进来。
回到家的郁笙，躺到了床上，一闭眼，就是长发，温柔的脸庞，丹凤眼和薄唇。
长发，丹凤眼，薄唇……长发，丹凤眼，薄唇……长发……丹凤眼……薄唇……
“郁笙，郁笙？”
一个声音在叫他，谁？
郁笙睁眼，便被吓了一跳，他呼吸立马急促，咽了咽口水，脖子紧绷了起来。
长发，丹凤眼，薄唇。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竺清的声音像是春日的一股清流，温柔……温柔。
郁笙赶忙移开眼神，看向了房间的一角，不去看那张脸。
太熟悉了，一睁眼就是他害怕的脸庞。
竺清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于是语气里流露出关切:“没事吧？是做噩梦了对吗？”
郁笙只是沉默，也只有沉默。
为什么这么熟悉，为什么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想要知道这股熟悉从何而来。
现在他知道了，他明白得彻底。
郁笙被打败得彻底，被碾碎的只剩灰尘。
“你不要吓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竺清还在问，他不明白为什么郁笙变成了这样……就和郁云州不知道郁笙为什么变得冷漠一样。
郁笙这才转过头，眼眶微红，似有水光，他认真地注视着竺清，“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很久以前。”
他的眼神里是那么真切，仿佛只要竺清敢撒谎，郁笙那透亮如镜般的眼睛就会碎掉，碎成一地。
“是，我们见过，很久以前。”
竺清以为郁笙想起来了，于是轻微扬了扬唇角，眼尾上扬，似有欣喜和几分胆怯。
可郁笙看见他的笑，就想起了梦中，那一堆照片里，每一张都是那个女人笑起来的样子，跟竺清一模一样。
郁笙不敢再看，再次移开眼睛。
“离我远一点。”
竺清笑容僵在脸上，原本的欣喜和胆怯被浇了一盆冷水，变成了无措。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