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歉意忏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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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一进医院就被送进急诊，而竺清接到电话说乐队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我现在没时间。”竺清站在走廊靠着窗，一手拿着刚被点燃的烟，一手接着电话。
“一个自称你姐姐的来了!她说来找你分遗产!”鹤泉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给竺清打来了电话。
但下一秒，对面就换了一个人。
“喂？是竺清吧。”一声高冷的嗓音，听起来异常的熟悉。
“我是你名义上的姐姐，竺梦，老爷子被那个23岁后妈设计摔死了，如果你有那个意愿，回来找律师分个遗产。”
23岁后妈，虽然竺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那老头不久之前又换了。
“嗯，没时间。”竺清食指放在烟上，弹了弹烟灰。
竺梦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快，“真的不要遗产？”
竺清知道她巴不得自己什么都不要，自己这个继承人的名义也是一年前临时安上的，当时还惹得竺梦与老头大吵了一架。
竺清当然明白竺梦这次打来电话只是做做样子，心里肯定希望自己自动退出竺家。
“啊……我当然要了，老爷子欠我的，欠我妈的，我还没一一跟他算呢，怎么就死了。”
竺清言语里似乎有笑意，但听起来富含嘲讽。他将还剩半根的烟扔进垃圾桶，手插.进兜里说:“等会儿我的律师会去竺家找你，还有”
“滚出我的公司，别去骚扰我的队员。”
竺清说最后一句话时，满是凌厉，很显然，她现在非常不高兴。
竺梦也不是个善茬:“我听说你喜欢郁家的那继承人，我先跟你说，进了竺家就必须为竺家的利益着想，联姻娶妻你没有选择。”
“你最好祈祷，你和他的事不会被那群长辈发现，不然，他怎么死的和郁家怎么找你算账的……你都不知道。”
竺梦故意拖长了声音，她跟竺清的谈话如同无硝烟的战场，周旋间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竺清听完，只是冷声警告:“我的事，由我来处理，管好你自己的嘴，说不了好听的，我不介意让你的嘴再也说不了话。”
“他出什么事，我也不介意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或许，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竺家的守门人，永生、永世。”
“我早就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我没有亲人，你们不过是有血缘的累赘，你真以为我想跟你们扯上关系吗？”
竺梦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对竺清的了解不深，只知道他的行为雷厉风行，毫不顾忌，回家的第一天就把所有长辈得罪了个遍。
当她被吓得想要挂断电话时，竺清压低声音，阴寒森冷的嗓音如恶魔般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两分钟，你如果还待在我的公司，你的女儿就会出现在竺家大堂。”
竺梦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音调提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大概，进入竺家的第三天。”竺清悠闲地回想，然后跟没察觉到对面人情绪般，淡淡道:“你的情人或许正坐上飞机卷着你的钱跑路了，女儿还留给你的呢。”
竺梦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扔还给鹤泉，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竺清的公司，踩着高跟鞋的她走得极快，边走边拿着自己手机翻着通讯录，寻找到想找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跟竺清说的一样，无人接听。
竺梦坐上车，尖叫一声把手机摔向车内。
她从来没有被吓出冷汗过，今天和竺清第一次正面对上，她就落得了下风，她对竺清一无所知，而竺清对她了如指掌。
她明白，竺清如果要争，她就根本没有抢赢的胜算。
竺清见对面把电话挂了，于是刚准备把手机放进衣兜，就看见郁笙就从急诊室被推了出来。
不愧是顶尖的医生，才五个小时就完成了手术。
竺清见人平安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许瀛洲和郁云州此时找到了他，朝他走过来。
竺清面对着两个比他经历多了几倍的人，丝毫不慌，反倒露出了笑:“有事吗？”
“远离我儿子。”
郁云州言简意赅地警告。
竺清细眉一挑，眼神从许瀛洲身上，转到郁云州的眼睛上:“我不清楚原因，为什么？”
郁云州不太满意地说:“我不希望我儿子被你影响，成为同性恋。”
“啊……这不是我影响的，或许他本来就是呢？”
竺清想了想，反问。
“你!”
郁云州刚想爆发，就被许瀛洲拦住。
许瀛洲站到郁云州身前，和竺清谈判:“郁笙在法国，在我们身边，在学校，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男生的行为，我相信，他不是同性恋。”
竺清觉得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在两个人以为竺清会妥协，远离郁笙时，他眼尾弯弯，笑道:“万一他就是喜欢我呢，他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我而已？”
“喜欢你？!你别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臭小子，你忘记他说过什么了吗？”
许瀛洲明显没预料到竺清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以为他说的只针对我和他爸吗？你也包括在内。”
许瀛洲继续道:“你爸刚去世，如果郁笙和你有什么事被你家里的人发现，你知不知道郁笙会被针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竺清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进入竺家，从来没有想踩这滩浑水。
“那又怎么样，我掌权后，他我不会保不住，你和郁总更不会保不住。”
“谁敢动他，我杀了那个人又何妨？我在知道郁笙的答案前，不会主动退出。”
竺清说完，不顾两人的言语阻拦，径直朝郁笙的病房走去。
郁笙还没醒，浑身都是管子，手上和手臂都是针孔，绷带和医疗贴缠绕，看的人心疼。
“你讨厌我，是因为什么？”竺清走到病床边，细长的手指，虚掩着描摹着郁笙的头发轮廓，他还没明白为什么郁笙会没有原因地讨厌他，所以他是不会离开的。
郁笙不说，他就站在暗处等一辈子，等他愿意说为止。
“等你醒了，告诉我。”
竺清说完，看了一眼郁笙紧闭的双眼，以及那眼下的两颗痣。
如果我是你的痛苦来源，那我宁愿永远活在暗光之下，不拯救我也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竺清走了，在郁笙醒之前。
深夜，郁云州进来了。
他看着病床上，生死不明的儿子，罕见地感觉到了亏欠和心疼。
“爸爸错了，小笙。”
饶是强势视面子如命的郁云州，也有一天会低声下气地向儿子道歉。
“你醒过来，去看看妈妈，也看看爸爸，好吗？”
郁云州在病床边说了许多，慢慢地他也没什么说的了，只能看着儿子瘦弱纤细，白的吓人的手臂。
“去学画画，是为了躲我对吧，爸爸不该对你这么强势的。”郁云州不敢想象郁笙一个人去往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习惯不同的生活作息时的痛苦和孤独。
“爸爸不打扰你了，爸爸不会让妈妈知道的，你在妈妈知道之前醒过来，爸爸求你了。”
郁云州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门被关上，病床上的人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一滴泪划过郁笙的脸颊。
他醒了，又或许没醒。
他讨厌道歉，讨厌亏欠，因为他总是拒绝不了低声下气的道歉，拒绝不了亲情的牵绊，也总是会心软。
郁笙理不清他的情绪了，所以只能逃避。
两个月，郁笙都躺在病床上，前两个星期他总是昏昏沉沉地昏迷着，偶尔清醒几次就能看见郁云州坐在身边，什么也不说，就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忙得连生日都不给他过的郁云州，也会在这个时候来看他这么多次。
不过郁笙没在见到竺清，也幸好没再见到。
他怕见到竺清就会想起当年的雨夜，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什么也不清楚的竺清。
很难抉择，他或许有一点，一点点喜欢竺清，爱他无与伦比的才华，喜欢他温柔的性格，享受他的细心。
但郁笙无法面对他的脸，尽管竺清什么也没错，出身不是他能选择的，但郁笙就是害怕去见到那张曾经令他做过无数噩梦的脸。
挺好的，再也不要再见到了，那丝感情就当作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发现，谁也……没体会到吧。
*
秋日，黄花灿烂，金色银杏叶从医院的外面飘落进郁笙的窗内。
郁笙正坐在窗边画画，他在医院整整呆了半年，虽然看起来没发霉，但郁笙总感觉自己身上都有股发霉的气味。
他想出去看看，却发现没有几个人会推着他去看。
郁云州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装睡，舅舅来的时候他也假装身体不好不想听人说话。
而竺清……郁笙总能透过门玻璃看见他站在外面，多次想要开门进来，最后却还是站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就走了。
但郁笙每次睡完觉醒来，都能看见一束山茶花。
又过了一个月，郁笙终于出院，虽然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但还是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因此去看母亲的日期一推再推。
不知是不是郁云州终于瞒不住了，郁笙在家休息的时候，就被人按响了门铃。
郁笙走到门口开门时，就见许兰女士坐在轮椅上，被郁云州推着，看见郁笙的瞬间就掩面痛哭。
郁笙看了一眼郁云州，仿佛在说:不是说帮我瞒吗？
郁云州轻拍着妻子的肩，说道:“她太久没看见你去看她了，就有些担心，问了我很多次。”
“但这次，她从隔壁病房的人嘴里听见了你车祸的事，就逼我带她来看看。”
许兰止住郁云州的话，手用力拍着郁笙的手臂，实际根本没什么痛感:“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道妈妈没看见你的这几个月每天多担心吗!”
“妈妈不怕你出车祸，就怕你瞒着自己的情况，你总是这样，这次还让你爸也瞒着我……”
郁笙让郁云州把母亲推进来，然后去给他们沏了杯茶。
这下两父子就开始了解释和道歉，然后接受来自妻子，母亲的训导。
“你，去做饭去，我跟儿子单独说几句话。”许兰止住泪水后，就命令郁云州去做饭。
郁云州看似是位说一不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实际也是个妻管严。
“好，你们好好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