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35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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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劲赶忙去压他，被张晴一只手拦住，她嗤笑声，往常吴侬软语的嗓音，罕见地掺杂了些刻薄的讥讽，“你去？你拿什么去？”
是啊，拿什么去？
被张晴点醒，蒋劲想通其中的关键，收手，乖巧地坐回张晴身边。
路家杨教育孩子，喜欢用“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方式。
虽不对外人使用，但在路倾身上，他们是领略过的。
不谈以往那些教训，单说这回，偷摸来路倾房间几次，就会发现路倾动不了，他的房间也没人来打扫，四处弥漫的味道，跟几天前没多大差别。
路家杨摸透了路倾变态的地方，将不堪的他丢进这个不让佣人打扫的房间，自我折磨。
饭不吃，没关系，照样送，大不了第二天喂流浪狗，以前不让路倾养的那种；手机没收，身份证没影儿，护照消失，路倾就是插翅难飞的鸟儿，成了南恩之前的处境。
他只能趴在床上，等待伤口慢慢结痂淡去的同时，一天接一天地，嗅着房间中逐渐消散的独属南恩的气息，怀念被他亲手放走的南恩和他失去的自由。
张晴忍着毛骨悚然，劝道：“倾倾，你就别折腾了，恩恩会回来的。”
路倾像是没听见，对张晴伸出手，“手机给我。”
张晴握住手机，摇头后退。
路倾偏头，看向蒋劲，蒋劲揽住张晴的肩膀，头一次对他硬气，跟着退后。
路倾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张晴抬手，“诶，打住，第二次就没用了。”她是凡事喜欢复盘的人，回去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上一次遭了路倾的道。
多高傲的人，不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可能轻易哭！
“手机给我！”
声音比昨天更嘶哑，路倾夜里趁没人在，还是翻了身，半夜伤口感染，发了烧。
没病还好，人至少清醒着，知道南恩在哪儿，她过去许诺了哪句话；但一病糊涂，他便记不清了，梦里站在机场门口，像被美杜莎照射成的石像，动不了，只能在心里喊那个头也不回，托着行李只管往前走的人。
“别走。”
“求你。”
“留下来……”
醒来发过汗，脑子清醒不少，脸贴着被泪洇湿的枕头，想起这种熟悉的被人抛下的感觉，第一次发生在哪儿：
路家杨带着袁湘环球旅游、工作，他待在路振峰身边，渐渐忘记父母的存在。
第二次，发现他叛逆期，不太服管教，扔他去了纽约的一所公立学校，在那里，他失去了一段不可言说的记忆。
他们总是等到结果糟糕不可逆的时候，才会惊觉自己做错了，惊觉他路倾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能不知道南恩会回来吗？
但被抛弃的人都会变了样子，她难道不会变？
世间繁华，南恩那样努力的人，身处的环境只会愈渐丰富，她总会分清最好的，他一定会被舍弃。
毕竟，他只是个除了钱，就空有美貌的富二代。
想到这里，路倾的嗓音染上哀求，“张晴，把手机给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不给南恩打电话，手机就借我一会儿……”
一声声无助的请求，张晴免不了动摇，捏住手机的手缓缓朝路倾伸去，即将靠近那刻，被路倾一把躲了去。
他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赌这个过早的时间。
那边奇异地很快接起，路倾故作哽咽：“喂，妈妈……”
德国慕尼黑，早上七点半。
南恩被褚肃维打断电话后，就去找南迅，却被个棕发的德国老太太告知，他一早去工作了。
她下楼一路走到厨房，看见袁湘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怎么是妈妈做饭？”
南恩上去接她手里做好的西式早点，问话间，心里其实有了猜测。
褚肃维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她手里的餐碟，眉梢一挑：“忘了告诉你……”
他的笑温柔又讽刺，“表姨在我们家帮佣。”
说完，像是才瞧见袁湘在南恩身后打的手势，眉心微蹙，冲袁湘道歉，“表姨，抱歉，我刚才没注意。”
“我不知道你还没有给南恩说这件事。”
袁湘连连摆手，觑着南恩脸色：“没事没事。”
早点端上桌，南恩神色未变，只是进厨房端下一份前，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对了，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在厨房吃饭？”
她问得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褚肃维听见楼道上来人的声音，敲了敲楼梯扶手，“不用。”
这厢周旋结束，陈耀时才从楼梯上走下来。
几个人围绕在桌边吃各自的早饭，上座的两个位置，摆上的两份迟迟没人动。
念着南迅和袁湘的事，南恩往那边看了眼，对褚肃维问：“表叔和表姨不来吃早饭吗？”
褚肃维没抬眼：“我爸今天不在家吃，我妈还在睡。”
从她搬进来到现在，两人没露一次面，吃不准他们的态度，又顾忌要给南迅谈的工钱，南恩也没再细问，只说吃过后想去看看南迅工作的地方。
褚肃维这次抬眼看她了，笑容跟刚才一样，“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南恩放下叉子，警惕地看过去，“不麻烦你，”她转向陈耀时，“我和同学一起就行了，顺便跟他一起看家具。”
陈耀时点点头：“我们昨晚约好了。”
袁湘听出些不对来，抓住南恩的手问：“你要搬出去？”
“嗯，学校给我看过房子。”
褚肃维笑笑，“我倒不知道京南高中的资助范围现在这么广了。”
南恩：“是啊，我们校董人不错。”
对她会搬出去这件事，袁湘反应很大，直接在桌上当褚肃维的面说：“不行，住在这儿不好吗？房间准备好了，环境不错，又不需要另外花钱，你一个人搬出去多危险。”
南恩已经不想去看褚肃维的脸色了，推开袁湘的手说：“这个房子很多学长学姐住过，学校会负担房租。”准确地说，是路家杨会负担房费。
“总之，那边离我学校很近，买了家具后，我会尽快搬过去。”
袁湘还是那套说辞，“一个人住多危险。”
“我来德国前也一个人住。”
一句话把袁湘搪塞了回去，她走后，袁湘独自坐在褚肃维对面，失落地低语：“不一样，这是在德国，现在妈妈在啊。”
几个小时之后，南恩跟陈耀时一起出现在南巴登街道上，望着街对面开在沃尔夫-南巴登心理疗养院旁那家小小的面包店。
终是没忍住，南恩颦眉，忘记身旁的陈耀时，念了句：“在德国，开面包店？”语气中点点讽意不知道在嘲讽谁。
欧洲国家最不缺的就是面包店。
那么小，得是被褚家人遗忘多久的老投资，破旧的招牌，打了补丁的遮阳伞下，只有店铺玻璃和木质装潢看起来干净整洁。
陈旧的面包店像是被人细心养护的老物件儿，擦得越干净，越显它老旧。
恐怕只有年终结算那会儿，才会被人记起它的存在。
也难怪南迅到手的钱越来越少。
该怎么说。
能在登过报、出过书，产出过叶莳苡那种人才的心理疗养院旁接手面包店，每月还做出收益来，南迅已经算厉害了。
南恩做不到来德国之前的苛责。
“要过去吗？”陈耀时问。
南恩摇头，“今天不了，先去买家具吧。”
她方才检查邮件，看见路家杨发来的地址，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不需要准备家具。
今天出门，一是了解南迅的情况，二是帮陈耀时安定下来。
南恩尽量不去回忆机场那个吻，她不算嘴硬心软的人，有时心比嘴还硬，但同陈耀时的关系，就像缠上纽扣的头发，越急着扯开，越容易两败俱伤。
要么纽扣掉了，要么断了头发。
高中三年，陈耀时帮过她很多，就说路倾这事上，他作为催化剂就起了不小的作用。
她不想两人之间以难堪收尾。
朋友嘛，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浑浑噩噩地就过去了。
来德国前，陈耀时在学长的帮助下，提前在安联二手家具市场看了些家具，今天只需要付尾款，安排车送过去就行。
这家店老板比较热心，见他们是刚来德国的留学生，人生地不熟，便没让他们去上快递的当，主动担起货运的任务，开车送他们到了陈耀时住的地方，和他们一起把家具抬上楼。
国外人工费不便宜，到南恩和陈耀时这儿，他们只折了包从中国带来的茶叶和一套茶具。
那是陈耀时的爱好。
南恩到达目的地，反复对比位置，巧合地发现陈耀时住的地方就在她住的那栋楼对面，只隔一条街。
安排好陈耀时这边，两人便顺道去看了南恩的住处，从管理员那儿拿了钥匙开门，南恩被里面明亮宽敞的客厅吸引，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外面的中心街，有老人在那儿喂鸽子。
家具大部分都套了层透明薄膜，仔细看过去，南恩想……
“都是新买的吧。”陈耀时道出她的心声。
何止家具，南恩环顾一圈，甚至怀疑这个大平层，可能都是路家杨新买的。
当初说好的是一切从简，可她越拿越多。
不过拿都拿了，南恩懒得多想，给自己增添心理负担。
看样子明天就能搬行李过来住。
陈耀时靠在门边，在南恩转身那刻，掀唇问：“路倾会过来吗？”
南恩答得笃定：“不会。”
路倾再横也不可能横得过路家杨。
闻言，陈耀时踱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捧住她的脸，抬起，说话前，被南恩打断。
只见她眉心紧蹙，盯着他的唇，防备道：“你要敢亲下来，我这次一定打死你。”
气氛被她带偏，陈耀时大笑起来，“这么紧张做什么，看来你也没忘，倒也不需要我再提醒你……”
南恩伸手抵住他胸膛，把人推开几步远，“你想说什么？”
陈耀时摩挲手指，上面残存着余温，“南恩，要不要打个赌？”
“我赌——”
“路倾一定会来慕尼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35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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