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44假象 ...
-
被南恩牵着离开他作弄出来的是非地，路倾心虚地跟着，走路小心翼翼，不方便，姿态别扭滑稽，但他不敢走到南恩身边去，就在后面用扭曲的姿势，暗自觑着南恩的表情。
南恩侧脸的肌肉并未收紧，瞧不出生气的模样，路倾却看得忐忑，毕竟她本就是喜怒不常形于色的人。
两人走到门口，取下大衣穿上，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刚目及一地银装素裹，就有人喊住他们，准确来说，是单叫住了南恩。
路倾顺水推舟地在门口站定，南恩周围出现的所有非直系血亲男人，身为名正言顺的枕边人，他都有防备的权利。
“下次多久回来？”褚肃维双手抱胸，站在鞋柜边，视线扫过路倾落在南恩身上。
南恩偏头，抬眸认真想了下，“下次吧……”
答非所问。
有点摆明不尊重人的意思，但褚肃维像是习惯了，对此不置一词，倒是提了无伤大雅的另一件小事：“在主人家说主人的坏话不太好吧。”
“有吗？”南恩转过身，“陈述事实而已。”
一个多年来，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褚肃维扑哧一笑，“你倒诚实……巧了不是，你就这点值得人喜欢。”这点看不惯他，又摆脱不掉他的忍辱模样。
“不过，”他的目光兜兜转转又飘到路倾身上，“作为表哥，我还是跟你提个醒儿。”
“有些事不需要那么费心巴力，知足常乐。”
南恩掀唇，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路倾便火力全开，“是挺知足的，毕竟都有我倒贴了，再不知足就太过分了。”
南恩幽幽瞥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回身往门外走。
路倾惊讶开嗓：“我哪儿说得不对？我不倒贴，你早在德国玩得忘乎所以了！生病还有人送外卖，哎哟——醒来记得热了吃……”
咋咋呼呼的夸张声调被阖上的门隔绝在雪地里，没人去管屋内的褚肃维究竟什么表情。
有路倾在，不需要考虑交通费的问题，就是雪天不好叫车，不如走几段路去等不怎么准时的公交。
出了门，路倾多少要脸，不再装话多的活络性子，静悄悄地陪在南恩身边，打定主意她不开口，自己就不主动招人烦。
就是冷风一吹，为了不遮气质，今天特意没戴围巾露出的一张俊脸被风刮得疼，尤其挨打的地方。
等车这十几分钟里，南恩时不时听见路倾倒吸凉气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倒吸气有什么用？不还是疼。
“低头。”
南恩边脱围巾边向他靠近。
路倾顺从地把头低下，仍由南恩给他戴上同身上棕色大衣完全不搭调的浅红色围巾，“你好像很喜欢这条围巾。”
南恩踮脚，整理着褶皱，“怎么这么问？”
因为在京南，你和陈耀时有说有笑，不知道做什么去的那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围的也是这根围巾。
“嗯？”
路倾回神，把话咽了回去：“没事，就是见你好像只有这一条围巾。”
“啊，”南恩抚摸着围巾滑到尾部，用手搓了搓柔软，“因为是妈妈织的。”
原来是这样……路倾心情好了许多，嘴角微微扬起，徒得想起刚才，没一会儿又放下，正色起来。
“对不起。”
两人目光相对，同时开口。
南恩歪头看向他侧脸先说：“我爸爸那一巴掌，我向你道歉，他冲动了些。”
路倾脾气是好，但有修养不代表就应该受欺负，不论他说了什么，南迅都不该动手。
她不由地想起高中，让他们彻底熟络起来的一件事，就是他被魏浩然打了一拳，她给他出谋划策，怎么反击回去。
路倾这个看起来身份高贵，最有资格玩乐的人，仔细想想，在学校里除了惹人注目了点，上课偶尔睡睡觉，但老师一喊就会起来，该罚站罚站，作业按时交，没犯过那些少爷该犯的通病。
就连打架，也只能说他单方面挨打。
她就没见过路倾动手，初到德国见她，挨她的巴掌，也不生气。
南恩突然就担心，路倾的涵养未免好过头了点。
出门在外，总不能再遇到糟糕的人或事，别人铆足了劲儿揍他，他蜷在地上跟人打嘴炮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南恩记忆中的路倾，只是嘴偶尔毒了点。
但嘴毒毒不死人啊，该有的自保能力还是得有。
路倾不知道南恩内心的想法，他只觉得南恩不该向他道歉，他惹怒的人是她的父亲，不是别的什么人。
受路家杨这么个老一辈纯爱影响，路倾生来不懂爱那会儿就觉得，让一位有好感的女士先跟他低头有违公序良俗，或者说，就算得体的女士有先低头的意识，也不应该在外边这种随时可能有路人看见的地方。
对其他人，路倾大多是对赵柔那种关照一二的绅士态度，但南恩就不一般了。
南恩是他准备像路家杨对岑菓那样，一辈子珍重的爱人。
她为父亲的事向他道歉，不止会让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还有种被南恩划在她世界之外的感觉。
就像褚肃维在饭桌上、出门前，反复提醒她的差距，在这一瞬被具象化。
“没关系，还有，对不起，”路倾从不会为道歉而羞愧，他一向坦荡，特别在这个时候，他会直视被道歉人的眼睛，“我不该说那些话刺激叔叔……”
“你说什么了？”南恩被他认真的注视触动。
路倾忽然抬起双手，摁住她的肩膀，“我不该不做铺垫直接告诉他我绑架囚/禁了你的事，也不该过于直白地说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更不该告诉他我们的第一次在高考之后，你来德国接受的资助是我爸给的，还有……”
好嘛，找到原因了。
“停。”南恩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顷刻意识到，似乎平常不怎么犯错的路倾，总是一犯就是个大的，比如绑架她，再比如割腕……
幸好他们说话没在厨房，不然她和袁湘真不一定拦得住南迅动刀子。
南恩身心俱疲，捏了捏鼻梁：“我收回刚才的道歉，我爸没打死你都算好的。”
她收回道歉，路倾更高兴，不抓重点地感觉心情愉悦。
公交正好到了，上车前，南恩用手指戳了戳路倾手臂，眼神不掩饰地透露出看傻子的意味，一脸严肃地问：“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吗？”
路倾只是笑笑，他当然不会坦白说是从路家杨加班加点，连夜给他把送南迅和袁湘的礼品跨区运来的动作中看懂的意图。
他爸要不是料到南迅不会给他好脸色，不会帮他准备这些。
要不怎么说天下父母心，天下的父母都是一颗心。
南迅既然会因为他女儿男朋友的身份产生隔阂，那日后只会愈发不待见他，而国内那些事，南迅见过陈耀时，保不齐哪天就被陈耀时捅出去了，届时南恩爸爸只会更加不同意他和南恩的事。
不如趁登门拜访的机会，他自己亲口说。
路倾早就做好挨打的准备，也知道南恩会愿意带他来见父母，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打。
最后南迅气过一通，总会为了南恩的态度，选择妥协。
从南恩勾住南迅胳膊去饭桌上的举动，路倾就打算好了。
说到底，也是仗着南恩对他有好感。
没表白又怎么了。
是男人就别矫情，矫情就会成为陈耀时，得不到的永远骚动。
路倾那点儿脑子全用南恩身上了，知道南恩不喜欢他算计她，没蠢到把细枝末节全盘脱出。
德国一年假期比较多，一般《圣经》上有人出事了，他们就会放假，圣诞假更不是个小假，最少有十四天，奥海托和弗恩根两个学校今年统一放了十八天。
这段时间好比国内的春节，街上人潮汹涌，慕尼黑圣诞集市还有圣诞老人游行队伍。
跟陈耀时约好的时间，正好在圣诞节当天，思来想去，配合双方的时间和行程，最后定在了一起打工过的面包店集合。
路倾站在冷风中跟南恩抱怨：“我都订好餐厅送火鸡来了，干嘛大冷天的出门，你还穿这么点儿。”
说着，他上前拢了拢南恩身上的羽绒服。
南恩看了眼路倾的穿搭，不客气地冷笑。
到底谁穿得少，路倾心里是没一点儿数，街上随便拎一个适应寒冷气候的德国人都穿得比他多。
积雪呢，他毛衣外面居然是件短夹克，下身搭牛仔裤，秋裤都是出门前南恩上手扒了他裤子，逼他套上的，马丁靴勉强穿了双内里带毛的。
因为跟南恩是情侣款。
而且拢她外套拢个什么劲儿，她拉链都是拉好的，他动作半天，就是做个样子。
“很冷吗？”还真把陈耀时忽悠过来了。
路倾不悦地开口：“你恒温动物分不清冷热吗？大雪天的把人叫出来。”
路上的积雪被清扫过，只有部分堆在绿化带的树下，但不确定后半夜会不会再下雪。
路倾本来计划让南恩弥补京南高中那次圣诞节的苹果醋，陪他窝在家里，吃过晚餐后，看完老片子《真爱至上》，再把人拐到床上“喝”红酒。
他特地向蒋劲咨询的法子，听说对张晴用的时候，效果显著，连着几个月没同蒋劲吵过架。
谁知会被陈耀时搅和了。
南恩掐了路倾一下，这人没遮没掩地喊：“掐我做什么？”瞥见她沉下的脸色，路倾嘟囔了句：“我还不是怕冷到你。”
南恩转头问陈耀时：“Maggie呢？”
陈耀时说：“她饿了，先在那儿吃面包等我们。”
“好，”南恩说，“我们现在过去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