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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NOW ...

  •   游亦航辗转至后半夜才囫囵睡着,混沌的做了一场梦。
      他梦到了儿时秦家老宅附近的那座野山,大概是恐怖片看多了脑补的起劲,梦里的山坡比实际的要惊悚许多。昏暗的夜色里山雾朦胧,山间尽是枯死的枝桠,张牙舞爪的指着天空,他被无边的寂静笼罩,心头似压着千斤重担般喘不过气来。他找不到想找的人,连自己的手和脚都脱力的无法控制,只能奋力又徒劳的一遍遍呼喊着秦灏远的名字,直至声音嘶哑。
      尖锐的闹铃声响起,穿破了梦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猛的挣醒过来,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汗浸湿了睡衣,甚至没有力气去伸手关掉闹铃。
      梦里遍寻不得的恐惧留下的心悸还在,他一动不动的坐着,任凭手机在枕边叫嚣,缓了很久才感觉好些。
      他拿起手机关掉闹铃,发现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舒晴拉了个三人群,嚷嚷着来了北京这几日竟然都还没聚上,问他们今天的安排。秦灏远还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起。
      游亦航:我今天要去两个医院拜访一下,应该下午四五点就能完事了。
      舒晴回的挺快:晚上要应酬吗?
      游亦航:不了。这几天研讨会晚上基本都是在应酬。
      舒晴发了个“耶”的表情过来:那咱们玩儿!
      游亦航想起秦灏远说过舒晴工作很忙:小舒你不用加班吗?
      舒晴回复了一长串省略号:……为了你们,今天让工作玩蛋去!
      游亦航笑了:我的荣幸。
      舒晴:下午在哪?到时候我去接你。
      游亦航发了个医院定位过去:咱们去哪?
      舒晴发了条语音过来:“我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然后咱们去秦灏天新投的那家club呗?让我蹦一蹦出出汗,发泄一下,以及我现在非常渴望来一排深水炸弹。”
      游亦航想起前几日在宁城的club,感觉自己有点夜店过敏。
      他正想回什么,秦灏远的语音先插进来,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姐,就你这工作强度还是别炸了,别把自己给炸没了。”
      游亦航:这几天都尽喝酒了,而且明天还是工作日,小舒你还要上班的吧,不如换个更加健康的出汗方式。
      舒晴:好吧,那你们想要什么健康的出汗方式?
      她无非是顺着话往下说,心里有鬼的秦灏远却有点忍不住的想多了,大清早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跑过一些黄色废料。
      他有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还好隔着网线谁也看不见。
      那边游亦航提议:不然打台球去吧。
      舒晴:可以啊,不过我打的很烂啊,你俩主玩。
      秦灏远赶紧回:妥。

      下午完成了参观,游亦航告别了院长一行人,站在门诊楼前发微信:我这边完事了。
      时间尚早,他没指望那俩要上班的这会儿回复,走到一旁的吸烟处点了支烟。
      没想到烟刚抽两口,舒晴的电话就打过来。
      他接起:“喂,小舒。”
      舒晴那边的背景听着有些嘈杂:“哎游哥,你忙完啦?出来了吗?”
      “嗯。”游亦航应一声,“还没出医院呢,在门口抽支烟,你下班了?”
      舒晴的声音夹杂在一片喧嚣里:“哎呀,那个,我其实提前过来了,但是我在医院门口这边儿被撞了。”
      游亦航站直了身体:“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舒晴忙道,“就车好像撞的不太能动了,正等交警处理呢。”
      “我马上过来。”游亦航立刻灭掉烟,转身朝大门走。
      医院门口常年车水马龙,此刻又碰上交通事故,更是乱成一锅粥。游亦航看一圈四周,舒晴站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向他招手,oversize的黑西装配牛仔长裙,浅色头发绑成一个髻,看起来很精神。
      他过去:“怎么样?”
      舒晴朝着停在路中间打着双闪的车努努嘴:“真没什么大事儿,喏,交警都差不多弄完了,等拖车呢。”
      游亦航皱眉:“要叫拖车?这么严重?”
      舒晴不以为然:“好像右边轮子悬挂掉了。没事,特斯拉那边也有人过来,把车拉走就好了。”
      游亦航看她淡定的紧,便也放下心来,开玩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开Model Y,这么低调。”
      舒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过是个外企打工仔,开30万的车多符合我的身份啊。而且电车在北京很方便的,不限行,养车也便宜。”
      游亦航笑:“那确实。那一会儿等这边处理完咱们打车过去?小远还在忙?”
      舒晴一边回信息一边道:“小远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他说让他司机来接我们,我觉得太远了吧,接完我们再绕回去接他,天都要凉了。我家离这不远,我回去开别的车。”
      刚刚还评价她“低调”的游亦航微微梗了一下:“……外企打工仔有几辆车啊。”
      舒晴笑了:“就这个是我自己买的,还是排了很久才排到的新能源号,还贷款中,另外的车是秦灏天给的。”她露齿一笑:“生日礼物。”
      时间逼近晚高峰,路况十分糟糕,他们等拖车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游亦航陪舒晴回家取车,果然很近,走了没两条街就到了。
      看到舒晴“另外的车”,游亦航还是有些想笑这位“外企打工仔”:“灏天真的很大方,过生日给妹妹送大G。”
      舒晴撇撇嘴:“大G算什么,小远去年生日,我们的好哥哥送了他一块理查德米勒陀飞轮,壕无人性啊。”
      游亦航失笑:“灏天最宠小远。”
      “也是因为就小远搭理他啊,要是没有小远,他早就焦头烂额到人格分裂了。”舒晴倒是十分善解人意,“他送块表就想报答小远对他的救命之恩吗。不,他主要是想气我,那句土话怎么说的来着,‘穷玩车,富玩表’。”
      游亦航开门上车:“倒是没见小远戴着。”
      “小远多低调呀,你看秦家车库里豪车排的跟车展似的,他还不是天天就开那辆挑战者,还不如我呢。而且他也没有秦灏天那样玩表的兴趣。”车许久没开了,舒晴微调了下后视镜,“他平时就带他那块老的皮带子都要磨毛了的Tank,除非见很重要的人,要撑场面也最多就是换块劳,还是基础款。”
      车驶出车库,外面已是华灯初上,环路堵的水泄不通,管你是大G还是什么,通通都只能龟速前行。舒晴叹口气:“我订的六点半的位置,妥妥没戏了。”
      游亦航拿出手机:“需要打电话和他们说一声么?”
      舒晴摇头:“不用了,他们家傲的很,预定就保留十分钟。”她看眼路况,“我们现在去哪都堵,到了餐厅估计都得等位,不然我们直接去台球厅吧,点点儿吃的得了。”
      “我没问题。”游亦航开始在群里发信息,“我问问小远吧。”
      “他肯定也没问题。”舒晴道,“他不挑。”
      游亦航心想,昨天晚上就还挺挑的。
      秦灏远回的还挺快:行啊。
      游亦航回个一会儿见,收起手机:“他说行。”
      舒晴一脸理所当然:“肯定的嘛,小远这几年,对啥都无欲无求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什么都是‘可以’,‘都行’,‘随便’,我感觉他都快要成佛了。”
      游亦航不说话,舒晴心里揣着秦灏远抖搂给她的小秘密,面对另一个当事人,很多问题想问又忖度是否合适,只得绕着弯儿的轻轻试探:“游哥,你这些年,都一个人吗?你条件那么好,单着简直没天理啊。”
      游亦航微笑:“这个问题,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舒晴有备而来:“我呀,我以前你也知道,天天不干别的就是谈恋爱,谈腻了,现在享受单身的快乐咯。”
      游亦航点头:“单身确实快乐,你如此了解,为什么不许我也快乐快乐呢?”
      这是高手过招,舒晴回答的认真:“正因为我之前谈过太多次恋爱,我才明白真爱不易啊。我也想遇见一个能让我心动的人,可惜这些年一个都没有。你以为我不遗憾吗?我可能只是没那么幸运罢了。”
      “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求高一点是正常的。”游亦航不为所动。
      舒晴步步紧逼:“游哥你也一个都没有遇到吗?”“一个”两个字被她说的很重。
      游亦航摆弄袖扣,答得淡然:“遇到了。”他浅浅一笑,“这么一说,我还是很幸运的。”
      “那——”舒晴眼睛一亮,话题好容易朝着她期望的方向走去,她想乘胜追击。
      游亦航声音淡淡的,却不由分说的截住了她:“可惜运气也是有限的,被我花光了。”
      舒晴一句话堵在胸口,噎了半晌,只能化作一口气重重地叹了出来。
      游亦航看她,眼神温柔:“小舒,你都知道了吧。”
      “啊。”舒晴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问,语言系统又当了一次机。
      游亦航并不着急说什么,于是两人静静的沉默着。
      车载音乐声本不大,但此刻车内格外安静,衬着那钢琴声悠扬清晰。
      游亦航听着,不禁笑了:“这首曲子,小远给我弹过。”
      舒晴没说话。
      游亦航却没期待她回应似的自顾自说下去:“当时我们在爱丁堡的一家小酒吧,小远那天喝Whiskey喝的有点上头,看见角落里摆了架破钢琴,说要弹首歌送给我,纪念我们在一起148天。”
      舒晴茫然的打断:“148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意义。其实他自己本来也不知道,现拿手机算的。”游亦航笑着摇摇头,“他说,我给你弹一首伟大音乐家Wolfgang Amadeus Mozart的《12 Variations on "Ah, vous dirai-je maman", K.265》*。”
      他学着秦灏远说话,舒晴也忍不住听笑了:“这傻孩子,装什么装。”
      耳畔乐声清晰,游亦航仿佛被带回了多年前的那家小酒馆,屋外是苏格兰一年中最难熬的阴冷冬日,而他被一室的温暖包围,壁炉的火光映着木调桌椅与节日彩灯,他穿着柔软的羊绒衫,手中的纯麦芽威士忌浓烈的令人上头,他爱的那个人看起来还是少年样子,手指跃动在黑白琴键,音符利落,从他手中淌出,可爱又动人,像是繁星闪烁夜空,一闪一闪眨眼睛。
      钢琴很老旧了,许久未碰,音准都一塌糊涂。
      但是秦灏远沉静而专注的给他的爱人弹了一首足足长达13分钟的小星星。
      一曲终了,四周响起掌声与喝彩,秦灏远走向游亦航,笑得有点害羞,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游亦航,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想纪念。”

      舒晴觉出了他的失神,正斟酌着说点什么,电话响了,她拿车载蓝牙接起:“喂,小远?”
      秦灏远的声音被音响放大,充斥在车厢里:“姐,你们到哪了?”
      “呃,”舒晴看导航:“还得半个多小时吧……你不会已经到了吧?”
      “嗯。”秦灏远听起来有点无奈,“但是你们还是别过来了,我刚到,台球厅的人说今天下午消防抽查,他们没通过,停业整顿了。”
      “哈???”舒晴满脸问号,“太扯了吧,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啊。”
      “他们现在乱七八糟的,估计没顾得上吧,反正这儿不行了,咱换地儿吧。”
      舒晴忍不住想说脏话:“靠,绝了今天,是不是黄历不宜出门啊。”她往椅背上重重一靠,这一天又撞车又堵车又被放鸽子,实在是过的比加班还心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游哥明天就走了,今天我就尽带着你满北京转圈儿。”
      游亦航安慰她:“我没事,你别烦躁,我坐着大G在首都兜风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唉,”舒晴叹口气,“那可咋办,我现在都没心情想去哪了。”
      “不然去你家喝酒吧姐,”秦灏远出声,“你也别转悠了,咱们都自己人,自在点。”
      游亦航表示同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附议。”
      “走吧。”舒晴认命的打灯变道准备下高架,“说真的我现在也确实只想回家。”

      大G在三环溜达了一圈,重新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秦灏远已经到了,站在小区门口抽烟等他们,手里抱着两大袋肯德基,上车跟着一起下了地库。
      舒晴看着纸袋子:“我想吃麦当劳。”
      秦灏远懒得理她:“今天星期四。”
      舒晴住一套大两居,电梯直接入户,客厅通透又敞亮,大面落地窗外是这城市水晶般剔透的夜景,煞是好看。
      游亦航看着窗边的一架施坦威:“你这家,够雅致的啊。”
      舒晴笑:“不是我的,我那三脚猫水平。这是小远的。”
      游亦航不解:“小远的怎么在北京?”
      “就小远之前那个钢琴老师,刘老头,还记得不?”舒晴走到酒柜旁选酒,“他后来不是一直在北京嘛,前两年出国了,说什么也要把这台钢琴留给小远。”她拿了瓶朗姆,走到钢琴边掀起盖子按两下琴键,“这是老头儿当年收的限量版,可不舍得随便转给别人。小远又总懒得搬回去,就一直放我这。”她回头叫正在洗杯子的秦灏远:“小远,冰箱里拿瓶可乐呗,咱们喝甜蜜蜜的Rum Coke. "
      秦灏远拿好东西过来,直接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边倒酒一边倒可乐:“搬回去了我也没空弹。”
      舒晴端一杯酒:“来,咱们碰一个,敬这忙碌又徒劳的一天。”
      游亦航坐过来与他们碰杯,笑笑没说什么。
      秦灏远轻轻磕一下他俩的杯沿:“敬忙碌又徒劳的每一天。”
      旧友重逢,气氛极好,舒晴聊她千奇百怪的上司与下属,游亦航分享医院见闻,秦灏远说起合作伙伴的奇葩事儿,啃着炸鸡唠着嗑,没多会儿两瓶酒都见了底。
      他们几个酒量都不错,这点儿也不过是微微醺,舒晴起身准备再拿一瓶,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冲他俩笑:“不好意思啊,朗姆还有,但是可乐没了。”
      “那有啥的。”秦灏远满不在乎,“那就喝纯的呗,你是不是不行。”
      “靠。”舒晴骂骂咧咧的,“虽然我不是男的,但你也不能说我不行!”
      30年珍藏佳酿的巴塞洛朗姆,浓郁果香和烟草辛辣,兑着可乐跟喝着玩儿似的,纯饮还是有那么点儿烈劲儿。三人又喝了几轮,不知不觉都放松下来。
      舒晴眼神有些迷离,看看秦灏远,又看看游亦航,想起方才车上的对话,忍不住戳戳秦灏远:“欸,小远,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来一曲呗。”
      秦灏远喝的挺愉快的,也不推辞,坐到钢琴前掀开琴盖,略一思忖,弹了一首亨德尔的帕萨卡利亚。
      秦灏远少时认真学过钢琴,他也确实有点天赋。他成绩中等偏上,本来打算走音乐特长生的路,考过演奏级,只是没想到初中毕业就出了国。
      但他其实本来也挺喜欢弹钢琴,最初单调练指法的日子熬的辛苦,后面逐渐技法熟练却也依然离不开反复练习的枯燥,他喜欢自如操纵黑白键的感受,听着音符从自己的指尖惬意的流出,这感觉很美妙。当年秦灏天组乐队,秦灏远没事儿的时候还去给他当过键盘手。
      一曲终了,舒晴却还是不依不饶,耍赖似的:“我要听小星星!弹首来听听呗!”
      游亦航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秦灏远,听着心下一动,眼里似是浮起悠悠水光。
      秦灏远抬头看过来,与他对上,回忆如漩涡般汹涌,他飞快的挪了眼,脱口而出的是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不要,我醉了,哪有那能耐弹十几分钟的曲子。”
      舒晴还在坚持:“来嘛来嘛!”
      秦灏远不置可否,他故作思索一番,转头看了眼窗外,装模作样道:“今晚月色这么好,不如我就弹一曲伟大的贝多芬作曲的————”
      他故意卖关子停住,舒晴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月光?”
      秦灏远不答,他缓缓摘下腕间那块舒晴口中“戴的都磨毛了”的黑色皮表带Tank,轻轻的搁在一旁,先是随手弹了几个练习曲热热身。深呼吸,下一秒,他扬起手,重重的敲在了琴键上。
      汹涌的音符喷泻而出,如同刀剑劈开裂裂罡风,舒晴几乎要被那扑面而来的情绪撞的失神,秦灏远全神贯注在面前这一方黑与白交替的世界里,那手指如被神牵引般利落的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是命运啊,那不由自主,无可奈何,交缠在指尖,萦绕在胸口,说不出,摸不着,不受控,难转圜,却又让人不愿放弃,挣扎抵抗,声嘶力竭,头破血流,在所不惜,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命运啊。
      这曲子本就澎湃激昂,秦灏远借着点儿酒意,更是弹的放任自流、狂放不羁,他似是纵情潇洒,却又总能在舒缓的小节处轻柔下来,收放自如,那乐声时而像瀑布直泻而下,时而若山涧清泉流水,他任凭自己在情绪里浮沉,用双手接住这奔流不息的命运,继而高高的抛向广袤无垠的宇宙。
      直到最后的音符铿锵落下,余音袅袅散去,整个房间重新归于平静,听者依旧心弦震颤。
      半晌,还是舒晴先开了口:“弟啊,还好我家隔音好,不然这会儿邻居已经带着警察来敲门了。”
      秦灏远衬衫都被汗水浸湿,说话有些微微的喘,险些挂不住脸上的淡定:“那我就带着伴手礼去上门谢罪。”
      舒晴还沉浸在情绪的余波里,叹了一句:“你这是在炫技啊,孔雀开屏给谁看呢?”
      “真喝多了,好多地方都弹错了。曲子太快重音太多,混过去罢了。”秦灏远合上琴盖,脱力般的趴了上去,闭上眼喃喃道:“炫个屁的技,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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