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110、第116章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他已经起床了。自己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做早餐，吃饭。他拿上上学的东西，我们出发。“到时候海涛叔叔来接你。”在学校门口，我嘱咐道。他挥挥手，朝院里走去。我正要往车上去，就觉得有人在看，一抬头，跟一个妇人目光相撞！“亚楠！”我失声叫道，对方理都没理，径自往前走，这才发现，她跟吴亚楠长得比较相似，手里牵着一个女孩，跟东东年纪差不多。
　　我知道，我欠孩子的。按照安全办的意思，行动组每个人可以分得20万元奖励，我把10万给海涛，“留给孩子的。”剩下的10万，我给了尹逊。“几次帮忙，算是一点心意。”她默默收下。
　　5月1日，我刚回到河右，尹逊来电话：“能见一下吗？”“出来了？”“嗯。”忙完手头的事，我赶到拱河。
　　“开始新的生活了，祝贺！”我招呼道。她没有说什么。彼此喝了。吃着菜，她还是没吭声。我就憋不住了：“你倒是说话呀。”她把杯子换成饮料，“我不能喝酒。”“哦。”我应着，端起酒杯，跟她碰了。“再见面不知道啥时候了。”她喃喃道。我自己倒上酒，跟她干杯。
　　两天后，她发来信息：“京城呢。”随后给我一个位置。“好的。”我回复。放下手机，竟愣了半晌。从开发局出来，往公安局路上，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进了办公室，张金凤来送材料，险些弄出麻烦，是宫菲菲喊我，才醒过劲来。心想，什么时候去京城，一定看看她。
　　开发局要总结上半年工作，我让程美娟先写一下；公安局让总结一下，我让张金凤先整个样子……不知道咋搞的，心思不在工作上。给杜贺请假，给姜夔请假，给分管公安的副县长请假，就像好好歇几天，却天天睡不好，吃不下，我抑郁了。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回想三十多年，从记事起，游泳，爬树，上学，工作，初恋，结婚，离婚，再结婚、离婚，一次次错过，一次次纠缠，一次次苦恋，一次次心灰意懒……
　　开发局的工作暂时由县长曲兵接替，我长松一口气。病床上，我的气色好多了。“总算有个笑模样了，”婉姨撇开我的手，“今天就回去，公司的事忙不开呢。这些日子，让你折腾的……”
　　河右县的新民居、流动厕所建设接近尾声，宝佳公司老总罗成来了。县委书记、县长陪同。“小林呢？”他问。两位领导做了解释。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我已经登上去南方的飞机。
　　敦淮，外人以为是个旅游胜地，其实，它还是我国稀有金属的最大储藏地。下了飞机，汽车驶过几个大山，进入树荫掩映下的一座巨型矿山区。
　　“开始我们也没注意。”当地工作人员介绍，“后来才发现，游客在网上发照片，放大一看，隐隐约约就能看到我们这。”“退后一座山。”“不行！投资方不高兴！”我就不高兴了：“他们凭什么？”见面一谈，当场拒绝！查！果然有事！投资方有意识到这儿扔钱，动机不纯。再查，他们在全国几个地方都是这般操作！“政府出面，妥善处理。”我嘱咐道，自己率人一路深挖，直到把“投资人”送进了大牢。
　　以此为突破口，连续捣毁几个类似团伙，回到京城，薛辉跟我联系：“有时间吗？”约好地方。
　　“怎么一个人？”“他提了副局，忙得见不着人。”她随口说着，我就想到了小民。“有合适的地方想着。”她答应了。“公安文联有事业编，但是得考。”
　　回到惠新里4号，闻馨进来：“晚上有安排吗？”一直到后半夜，彼此才分开。
　　河右县公安局暑期轮休，张金凤拿出草案。“听说了吗？”“啥？”“书记跟县长不和了！”“正常！”我签了字，她走出去。我拨通县长电话：“什么时候待会儿？”“好啊！”他爽快道。
　　“怎么回事？”我问。“啥？”他一愣。“你们俩！”他顿了一下：“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他没解释。“要不把她招呼过来？”“别！”他摆摆手。菜上来，彼此吃着，他说起开发局里的事，张三如何，李四咋样，东拉西扯，没完没了。我明白，他是不愿意谈跟匡亚明的冲突。
　　改天，我约上匡亚明。“精神头挺好呢。”“那是！”她吃得开心，喝得高兴。“跟县长还行吧？”“嗯。”就没话了。“其实，”我端起杯子，“俩人合作就跟过日子似的。”自己先干了，她没动：“什么意思？”我示意她喝了酒再说，她干了。我给倒上，“互相谦让，不要时时处处争短长。”我端起来，她跟着，俩人干了。
　　周二，是予定跟宝佳公司合作意向书签字仪式。县长没有露面。匡亚明脸色就很不好看。罗成倒是大度，“改天也行。”她不依不饶，拨通电话：“你在哪儿？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她把电话挂了。
　　周四，大院里按照惯例应该是彼此走动，说白了就是趁机说和的机会。俩人谁也不露面。有些事做过了头就不好收场，我静观其变。听说在班子会上，俩人几乎不怎么吵架，一到实际事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跟谁也不相让。我做不了什么有益的事，干着急。
　　交警大队的罚没收入，之前都是县政府的事。这天，祁隆找我：“县委办公室要看咱们的账目。”“给。”他就去了。隔天，县委办通知：“交警大队账目有问题。”我转告大队长，他赶过去，解释半天，还是不成。“他们不懂！”祁隆急赤白脸。我安抚着，县长到了：“这不是你们的事。”办公室主任当场回答：“账目混乱，走账不清。我们建议纪检室介入！”匡亚明闻讯过来：“听县长的。”曲兵被将军，只能说，“让纪检室查。”几天过去，不了了之。
　　“这算咋回事？”祁隆埋怨。曲兵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