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小柒侦探 ...
-
实话实说，小柒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比逊家的报复。毕竟这事外公的做法想来让那群高高在上的比逊们很是费劲操作了一番，无论是舆论公关还是别的什么。
但仔细想想却发现这里面有着不小的漏洞，先不说就为这点子赔偿金就把风口浪尖上的舆论对手直接弄死，无论是后续收尾还是别的都有些得不偿失，更麻烦的是这么高调或许会被其它虎视眈眈的公司家系们找准机会，大肆攻讦。
而且这也和比逊家阴损的毒蛇风格不符，他们是那种会用其它手段把人蚕食殆尽的家伙。
霎那间，小柒脑中兀地浮现出那位法克比逊临死前惊恐的脸。
他那时说什么来着……我就撞死了你一个？
现在想来那个法克比逊肯定是知道外公消息的。但…路上撞死个活人都不带心虚的他又在害怕些什么？
绝了人死得太痛快，反而没办法再问。
小柒一时间想过很多东西，但千头万绪都暂时被眼前四子拿出的东西截断了。
那是个硬盘，不用小柒催促、这个掮客便把它里面的东西放了出来。
卷毛青年炫耀似地伸手：“事故监控、医院抢救书、死亡证明、殡仪馆接收申请……哦，还有交通事故赔偿申领的单据、法院一些杂七杂八的文件。总之我能找到的都在这儿了。”
好友俏皮地眨眨眼，露出个讨要夸奖的乖巧笑容，颊边的钉饰随着他的笑容一闪一闪。
“谢了，四子。说真的……我没想到死后还有人会为我做这些。”
小柒顿了顿，看向青年很认真地道：“虽然现在说或许有些太晚了，但交你这个哥们儿我从没后悔过。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面前人的目光骤然瞪大，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张嘴却只剩下了一声叹气。
能说什么呢？这该死的糟烂命运把他珍视的最后一样东西也夺走了。
半晌，
“哦、滚一边儿去吧小柒。我才不用你说这些。”四子咧了咧嘴，挨了小柒后脑勺的一巴掌。
小柒很没形象地窝在四子的夸张的多屏电脑前面把里面的文件以堪称光速地过了一遍，大眼图书馆之后她发现自己提高的不只是单纯的五感，甚至还有大脑的思考速度、分析能力——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真要做个比喻的话，感觉像是脑内被装上了伯拉医药最新型号的思维辅助义脑。不管是所思所想还是做出判断的速度都比之前提升了不只一个层次。
小柒直觉自己似乎还在进行某种异变，随着那个被尤托皮亚称为「知觉」的东西影响。她不能肯定这种变化一定是好的，但她如今暂时对这种模糊的改变没什么其它办法。
最起码她的阅读速度得到了显著提升，而且……
“我的尸体最后到底怎么处理的？”小柒问道。
“什么？”四子诧异道，似乎对小柒问的这个问题颇为好笑：“不是早给火化了吗？再怎么也进了殡仪馆啊。那群人才不会多腾个位置去放没人认领的尸体——”
“不对，时间对不上。”小柒指着文件中某份入库文书和最后的处理签字【2333年1月7日】：“这两处明明是不同的人签字，填的日期却在同一天。哪儿有上午入库下午就火化的事情？而且不是说我外公还去过，再怎么仓促也不至于。”
小柒眉头紧皱，她确实死在一月上城酸雪纷飞的季节，但她也记得自己从怪谈市醒来的时候该是4月。
这空白的3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为什么在意识到这一点前她竟然一点儿没觉得奇怪？电脑屏幕上还在反复播放着交通管制机器人从高处俯拍的一幕，火红的车辆、被撞出护栏的破烂身体……
小柒沉思之际。
四子则仔细看了眼分屏上那串几乎被各种杂七杂八繁冗的报表所淹没的日期，冲小柒比了个大拇指。
“好吧，这事确实有点儿蹊跷。但指不定就是有人签错了日期什么的，反正这种事也没个准数。”四子问：“还有什么其它疑点吗？大侦探小柒？”
小柒皱紧眉头，目光在几份文件上梭巡而过。
按照一般事故的处理原则，交通事故后伤患应送往医院急救，如果死亡则出具死亡证明，之后会有殡仪馆的人员前来对接，再由灵车停放到殡仪馆中。
再然后就简单了，大多数家属会在举行完网络追悼会后将义体火化，并在殡仪馆对接的电子墓地选块派位、或者在赛博网络空间里买块纪念碑什么的……
“没有网络追悼会、没有电子墓地的购买证明……这不对劲儿，我外公不可能任由我孤零零死在那儿什么都不管，连个念想都不留。”小柒喃喃两秒，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这火化证明根本就是假的呢？我的尸体压根儿就没被火化？”
“卧槽，小柒你吓到我了。”四子骂了一声：“一具尸体啊 天，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你身上又没装什么高级义体，就算是卖肾的都惦记不到你身上吧？”
哦 卖肾的。一群摘除倒卖非法义体器官的亡命之徒，往往跟一些人口买卖和拐卖犯挂钩。
在2333年这个人类普遍能够植入仿生义体以提高自身身体性能的年代，高级的义体在某些重体力重脑力劳动的人群中往往不可或缺，但因为造价和养护费用昂贵，卖肾的也格外猖獗。
小柒生前除了装有两三件基本的，诸如上网或驾驶浮空小电驴的脑机接口之类的民用义体接口以外，并没有再加装其它东西。虽然她在疯狂兼职期间确实也有考虑过做手术换个更加高级的义体胃袋以消减自身对进食的需求来着……好吧，
但不管是什么，这些身体改造在怪谈市毫无疑问都统统消失不见、那个充斥着诡异的都市里显然也压根儿没有仿生义体类似的东西，反倒是有很多像是利用怪谈特性造出来的小玩意。在这一点上怪谈市倒是确实原始得像是上个世纪。
小柒耸耸肩：“谁知道我的尸体最后去哪儿了？我只知道自己醒过来就干脆换了世界，那是异次元空间、赛博游戏副本、还是外星牧场什么的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我没死成，而现在看到你这家伙显然也证明我过去的二十来年并不是什么谵妄里的美梦。”
四子为这幅摆烂的说辞微笑了一下。
“那我到时候找几个弟兄去殡仪馆帮你探探口风，总也是一条线索。”他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回来去过你那出租屋没？”
“当然没，那屋子不是早该到期了？而且我不敢冒险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
四子挠挠后脑勺的卷毛：“其实你房租到期之后我……去收拾了你的遗物。当然，大部分生活物品都扔那里没动，你的个人物品我倒是看着归置了一下。”
他搓搓手，不知从小店杂七杂八的各类电缆线、接驳插口、四手电脑还是其它东西杂乱堆垒成了伪装小山里翻出了一只眼熟的行李箱。
小柒看那磕了个角到处都是划痕的惨兮兮样子就知道是她自己的箱子。
“谢了，但你知道的——我恐怕不太用得上。”她摆了摆手，迫不及待地从反复播放着自己的死亡回放中逃开，报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打开箱子检查起来。
一只放单据证件的皮夹、一沓奖状、备用手机、备用笔电、缺了几张照片的纪念册、随手画的绘本、一盒磁带……
等等，
小柒把那盒出奇的老古董翻出来，看着那上面半透明的卷带两个带齿的窟窿和空白泛黄的塑料外壳——
磁带，又名匣式录音带，一种广泛在战前的上几个世纪使用的、用于记录声音图像数字或其他信号的载有磁层的物品。通常由卷曲的长条磁性带体和硬质磁带盒构成。
要不是小柒受了几个月怪谈市复古风潮的熏陶，恐怕还真认不出这玩意，就更不要说以前会买了。
毕竟先进的2333年可是完全用不上这种老东西，现在可是连纸质书都成了奢侈品。
小柒有些搞笑地想着，抬手拿起那卷陌生的磁带确认了一句：“四子，这是你混进去的？”
四子摇了摇头：“当然不，收拾完我回来就没开过箱子。怎么了？那是什么？”
小柒挑眉：“磁带，算是一种储存媒介吧。”
她说到这里，心中燃起了些希望：“指不定是我外公留下的什么消息呢？他之前也神神秘秘会鼓捣不少东西。所以你能找到播放这磁带的东西吗？应该叫录音播放器什么的？”
“哦老天我这儿又不真是什么万试万灵的万事屋。”
四子吐槽一句，还是接过磁带左右翻转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倒是没什么定位监听插件，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和战前文化都断层了——更别说这种东西，兴许核禁区里能有些？不清楚、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我们这个级别能搞到的。”
托上几个世纪里膨胀的战争疯子们的福，现在地球上就没剩下几块好地。上城外面还不是……
小柒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再想想办法。不过这东西我带不走，如果回下城也找不到办法、怕是还要放你这。”她直觉这磁带里应该能有些什么线索。
不过面前嗅觉敏锐的掮客的关注点显然落在了另一个地方：“如果磁带是多出来的话……在你死后应该还有别人去过你的出租屋。少什么东西没有？”
“纪念册里少了几张照片、都是我的个人照，不清楚是谁拿的。”小柒点头：“不管是谁，这该是什么家伙特意留给我的一个线索。”
“好吧，有总比没有强。”四子嘟囔一句：“所以你说你带不走磁带…所以呃，你从那个什么副本里面过来到底是什么个操作？其它诡异也能过来？”
小柒看了人一眼，思索一秒只是解释：“谁知道呢。你就当附身之类的吧。不过这姑娘的身体在我来之前应该都已经凉透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小柒见时间不早，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她这次只有24个小时，实在是挥霍不起。
见她要走，四子站起身来：“那你下次还…能回来吗？”
小柒没有回头：“我不知道，四子，但我会尽快。”
她朝这个损友最后摆了摆手，大踏步离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