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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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雪：[对，予怀开学之后也是高二，阿裕说予怀成绩不错，在一中理科强化班。我记得你哥说你成绩也挺好的，转到一中也是去理科强化班，你俩肯定也一个班。这太巧了！！]
簌簌雪：[可爱小熊转圈.gif]
云意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软绵绵的小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这会儿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不行，那破书她还得学！
非暴力沟通，实在适合她的现状。
再等云洲端着一锅火锅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云意不知什么时候把那本书拿走了，随手在原位放了一沓厚厚的白纸，瞧了眼封面，好像是他塞在客厅沙发缝里的课程论文。
——
第二日，是宜城一中的开学日。
宜城一中是宜城前三的重点高中，以吃苦教育闻名全市，整个高二的暑假也就二十多天，听说这还是学生们前赴后继去举报补课的战果。
一中十年前才从市中心搬过来，所以整个校园都很新。
一进校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音乐喷泉，一道道清澈的水珠从地下喷薄而出，跃至高空，被火热的太阳掠走一二分清凉，被烧得熠熠闪光。
喷泉中央是歪七扭八的艺术建筑，几根长短不一的柱子托着一颗巨大的圆球，下面只写了两个字“笃实”。这建筑确实有一种令人笃定的、足够踏实的丑。
喷泉后就是教学楼，一中的三个年级都在一栋楼里，此时上上下下的旋转楼梯上全是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的喧哗声在校门口就能听见。
其中高二13班也不例外。
“爸爸！我的好爸爸！给我抄抄！”
“抄作业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我说按嫡长子继承制，这作业也该轮到朕继承了吧！”
“这偌大的班级就没一个人愿意接作业代写的业务吗？”
在这样一片声泪俱下的哀求声里，有些忙着知识大迁徙的人竟然还有空讨论起新来的转学生。
“从润北市转来我们宜城？我草！太伟大了，什么高考乱世之下的逆行者啊！”
“一来一中就来我们2b班，转学生牛啊！”
“这些我都不关心，那转学生漂亮吗！三木说转学生是个女生！啊！我们这片恶臭的男人堆里又多了一份清香！”
“三木的话你还信呢？她的小道消息就没准过！她说今年暑假不补课，结果呢！我们名义上是没补课，最后换了个形式，让写申请书自愿申请暑假自习，这样你还敢信三木啊？”
不过，这次三木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在暑假作业上写下最后一笔字后，谢子鹤抬头看了眼挂在教室前面的钟，然后就看见有个陌生的女孩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门口那女孩长着一张难以忽视的脸，整个人是清冷的秋，五官却是明艳的夏，随风扬起的发梢裹着点点金光，忽明忽暗。
她就这样出现在阳光里，眼神里不知为何透着几分淡淡的惆怅。
而后，谢子鹤发现她正朝着自己这组走来，走到自己的后座时才停下来。
“同学，你好啊，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吗？我叫谢子鹤，皇子的子，丹顶鹤的鹤。”谢子鹤放下笔，八卦地问道。
他这一问，周围偷摸打量的目光纷纷聚了过来。
云意点点头，“对，我叫云意，浮云游子意的云意，从润北转过来的。”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吸气，其中叹惋情绪占了大半。
众所周知，江吴省高考难度是地狱级，相比之下，润北市的高考要简单很多。
再加上，宜城一中在宜城能排前三，可在整个江吴省来说，那它就排不上名了。
所以究竟来他们学校读书是图什么？为了吃苦吗？
哪怕周围众人议论纷纷，谢子鹤身后坐着的那个男生连头都不抬。
男生戴着鸭舌帽，额间长长的碎发遮住了眉峰，只露出一双微冽的眼。
他飞快地抄着作业，手速之快令人只能看见笔的残影。
谁都能看出他浑身上下那股强烈的求生欲。
那讨人厌的侧脸除了江予怀，还能是谁。
刚刚在办公室里，班主任吴平让云意暂时先去第一组的空位上坐着。
不幸的是，当云意站在教室门口，第一眼就捕捉到了江予怀的身影。
徐簌簌这人平日里是不怎么靠谱，但这次她还真没打听错。
云意确实和江予怀同班了。
更可怕的是，还同桌了。
事已至此，云意深深地吸了口气，叩了叩江予怀的桌子，喊了声：“江予怀。”
然而江予怀头都不抬，说话十分干脆：“作业没有，要命一条。”
很显然，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云意低头一瞥作业页码，是第17页。
看那作业的厚度，后面应当还有一大半。
债多不压身，他压根不差这点给她让座的时间。
于是她继续提高音量，再次敲桌：“江予怀，我要进去，麻烦让让。”
奈何他依旧油盐不进：“你跳进来。”
这怎么跳进去？前后座之间那么狭窄，她今天又穿的裙子，怎么越过一个活人跳进去?
这人死了，还有张嘴能说话，真是不幸。
云意伸出手掌，直接遮住了江予怀要抄的答案，一字一顿，不容拒绝：“江予怀！让、我、进、去！”
一片阴影投在了作业册上，那永动机似的笔也不得不停下来。
一抬头，江予怀瞧见云意也不惊讶，他只是沉默着站起侧身，为云意让位。
擦肩而过时，因为距离太近，云意看见他垂着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阴影，衬得黑眼圈更重了。
也就见了两次，这人都是一副困得半死的模样。
怎么不喝点农药调理一下？
还不等云意坐在位置上观察教室，谢子鹤便扭头搭话：“云意，你认识老江啊？”
刚才他可听见了，转学生一来就能叫出江予怀的名字。
但这种自来熟的人往往也不需要得到回答，紧接着他就语出惊人：“你不会因为老江才转来的一中吧？”
“啊？！”云意转笔的手一顿。
什么鬼？
这姓谢的傻鸟是疯了吗？
对着好几双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睛，云意失语了好一阵，才把一堆要哔掉的词硬生生憋了回去，勉为其难地保持体面：“...不是！”
得了否定的答案，谢子鹤的狗眼依旧化为激光射线，不断审视着两个人。
他总觉得云意对江予怀的态度很奇怪。
谢子鹤不死心，继续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下云意是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执着什么了，“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来一中吗？”
谢子鹤理直气壮：“那肯定是绯闻更有意思啊！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
呵，她该知道的，和江予怀做同学的能是什么好人？
好人就该惩恶扬善。
这些人却把江予怀的狗命留到今天。
但要她把进派出所那件事亲口说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凡事冤有头债有主。
不爽的云意直接抽走了江予怀的笔，用手肘拱了拱江予怀，“你同学，你解释！”
被抽走了笔，江予怀也不气，就好像终于被他逮到一个不写作业的理由，干脆不写了。
江予怀斜倚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右手手腕后，微微仰头望着窗外，眼睛半睁半闭，目光游离，像是随时会睡着。
每次见到这人浑不在意的态度，云意总感觉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别看谢子鹤对着云意是不依不饶，但他对上江予怀倒是出奇体贴：“哎，云意，老江忙着呢，暑假作业他是一个字都没动。”
“那你呢？在复习？”一计不成，云意直接转移话题。
她方才瞥了眼谢子鹤身后的桌子，现在摊在桌子上的好像是错题集，就是没想到谢子鹤这么闹腾的人在学习上颇为沉稳。
这个班看似都在埋头苦写，但人与人的悲欢实际各不相同，有人是在补作业，有人却是在复习。
谢子鹤回：“不是啊，今天中午到晚上要考试，要不是上午要留时间给走读生收拾宿舍、交学费什么的，说不定一大早就考试了。”
说着说着，他瞧见云意脸上的愕然，颇为同情地问道：“老吴难道没和你说过？”
云意摇头，班主任吴平当时忙得很，随手给她指了个位置就打发她走了。
然后，云意就在谢子鹤热情的科普里，总算知道了宜城一中的传统。
一中每次都会在报道这天组织一次考试。
校领导很满意自己的英明决策，认为这样也不浪费什么时间，却能极大提升学生们对学习的紧张感，让学生们进入学习状态。
大概是出于同情，谢子鹤没再拉着云意东问西问，他那表情在云意看来有点像临终关怀。
唉，既然下午考试，那就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复习也得有资料吧？
云意低头看了眼桌肚，空荡荡的抽屉里是空荡荡的书包。
如今整间教室算是熟人的，只有......
朝着托腮浅眠的江予怀，云意伸出手，“江予怀，能随便借我本笔记吗？”
她一开口，江予怀缓缓睁眼，一时间琥珀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流光四溢。
似是不习惯刺眼的光，他轻轻眨了眨眼，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云意的书包上。
淡粉色的书包容量不大，拿出笔袋与几本本子后，更是瘪得只剩几层布料。
“看什么？我转学生，等着新学期发新教材，有什么问题吗？”
江予怀耸耸肩，指着自己同样空荡荡的桌肚，极为坦然：“我也没有。”
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桌肚是一览无余的空旷，连个书包都没有。
至于他的桌上嘛，一本是空白的暑假作业，另一本也是空白的暑假作业。
云意狐疑：“你们不是要开学考吗？”
还是说，他胜券在握？
“To be or not to be，that's the question.”江予怀清朗带点慵懒的音色读起英语来，又多了一份宁静的雅致。
但，云意没空听他念诗，不耐烦地叩了叩桌子：“说人话。”
“就是说，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江予怀顿了顿，又说：“考试成绩要两天后才能全部出来，但作业今天必须交，死缓和死刑还是有区别的。”
这话听起来是挺有道理的。
云意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不过，你老盯着我干嘛？”
江予怀说话时始终凝视着云意，那视线是没什么威慑力，但明晃晃的，极具存在感。
他明明刚才连给她让座的时间都没有，让她跳进来，这会儿却是不急了，两手空空，一个字都不动。
混账！
这么想着，云意心里又给江予怀记上一笔。
“笔。”江予怀怕说不清楚，补充道：“你手上转着的是我唯一的笔。”
经他提醒，云意低头看见了自己指缝里有支不属于自己的签字笔，她握笔后，就不自觉地抓着黑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笔怪好转的。
嘿嘿，忘还了。
“抱歉，顺手。”云意讪讪地笑了笑，将笔搁在他的桌上，“但你就一支笔啊？这点墨够写吗？”
墨快见底了，作业可没有。
“哦没关系，你也写不完了。”云意总算出了昨天的气。
签字笔在作业册上一路滚着，直至被书册中缝卡住才停住。
江予怀拿起笔，这笔不知是被女孩握久了还是被太阳晒的，本该冰冷的笔壳上有一种温润质感，这让他有一些不习惯，不自觉地往女孩那儿看了眼。
她那儿靠窗，窗边日头正好，一切都熠熠闪光。
而在云意的视角里，江予怀拿到笔之后不仅不写作业，眼神还在她鼓鼓囊囊的笔袋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就发出狗言狗语：“好马配好鞍，你真是头好牛马。”
“......”云意默默握拳。
她这一刻已经大彻大悟：为什么会有非暴力沟通？
还不是因为打人犯法啊！
一直在看戏的谢子鹤似乎感受到云意酝酿起来的怒气。
他一边飞快地将自己的数学笔记放在云意桌上，一边恳切劝道：“云意，你还是得体谅体谅老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唉，云意，你就当为下午考试积德呗！”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不要和死人计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