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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个雨季 ...
1.
暑假。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出了空调房只能感觉到铺面而来的热气,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孤儿院没有单独的空调,只有空调房,很多个小孩子挤在一起吹,祁季不愿意,所以经常来江雨迟家里蹭空调。
不过她每次还会准备一些零食水果去,用来对他愿意“收留”她而表示感谢。
当然,这些都被她给吃了。
那天她趁着上午还没那么热,抱着一个西瓜就走到了别墅区门口。
由于她来过很多次,门口的保安都认识她了。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她自个先进去,随后熟练的登记上她的名字。
“叮咚。”
“叮咚。”
江雨迟正躺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盖在头上假装睡觉,但其实是在发呆。
听到敲门声,他把书从头上拿下来,对着顶上喊:“李叔,咱没买快递吧?”
二楼的李叔探出半边身子:“没有的少爷。”
那就奇怪了。
他打开手机,没看到祁季有发来消息,但他还是起身,来到门口,刚准备看猫眼,门外的她就等不及了。
“江雨迟,开门呐,外头好热啊。”
听到是她的声音,他半分犹豫也没了。一下子拉开大门,她进来后又探出头往外看了几眼,最后关上门:“来了怎么不发个消息?我还以为是谁。”
“太忙了就忘啦,而且我拿着个大西瓜怎么给你发消息嘛。”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厨房,把西瓜放到大理石灶台上,甩了甩有点酸涩的手,探头出来:“你帮切一下呗。”
听到她的话,他叹了口气,走过来从她身后拿起水果刀:“你出去吧,自个儿找电视看。”
“我想看鬼片了。”
“……”
他手下动作一顿,猛然想起——
她之前有一次闹着要看鬼片,最后把自己吓哭了,转而还怪起他来,说为什么要看鬼片。
“行。”他破开西瓜,“这次吓哭了别又怪我就行。”
她没听到,先前他说完那句话儿之后她就立马跑去客厅里了。
江雨迟把西瓜切成小块放在盆里,对着零食柜看了看,最后又去洗了点杨梅,拿了桶爆米花就到了客厅。
他把东西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在她身边就坐了下来。那人感受到沙发凹陷下去,转过身来,朝他笑笑:“我这次肯定不会被吓哭了。”
“行行行。”
他嘴上答应着,可心中却想。
鬼才信你。
他打开放着爆米花的盖子,放在两人中间,看着挺轻松。
她亦是如此,或许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这次没有拿抱枕挡在身前了。
这个电影是祁季在最近观看上找的,江雨迟看过一半,因此他好心提醒:“鬼要来了。”
话落,她尖叫一声,转头看他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
他就知道。
熟练的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看都没看,修长的手指就精准的按下了关机键。
好像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伸手往后背上一掏,就拿出来一个抱枕放在胸前,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视线。
他叹了口气,叉了块西瓜放到她嘴边:“好了,没有了,不怕了。”
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又或许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害怕,他假装不经意的说:“过几天我们就要去深城了啊,打算坐什么去?”
那天江雨迟当着祁季的面儿拨打了报名电话,只是比赛在暑假,地点还是东南沿海的一座城市,离的有些远。
江雨迟知道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平时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城郊,所以这次特意说带她一起去,顺便在那里玩几天。
她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来,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最后递到他面前:“我们坐火车去吧。”
他皱了皱眉。
深城里浙城有1400公里的距离,也没有直达的火车,来回要差不多四天的时间,他本来想的是直接坐飞机去。
倒不是觉得麻烦,只是怕她的身体吃不消。
可看到她那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
都听你的。
既然订了下来,江雨迟就买了票。临出发前祁季一直都是高高兴兴的。
她提前几天就装好了行李,东西不多,牙刷毛巾,几件换洗的衣物就没有了,一个小行李箱就能塞满。
火车是在晚上十点发车,祁季吃完饭后在房间里等江雨迟过来接她。
只是期间觉得太过无聊,拉着行李箱在附近转了许久,最后进一家711买了两桶泡面,一些零食。
在收银台买单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几根棒棒糖,其中有蜜桃味的。
付了钱,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拿出手机给江雨迟发了个消息:[你不用去孤儿院门口找我啦,我在711门口等你,买了点东西。]
发完,她又把定位发过去了。
然后,就吃起了刚刚买的关东煮:她晚餐没吃多少,吃的还早,这会儿也饿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在只剩下一个白萝卜的时候,熟悉的黑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后座的窗户被拉下来,江雨迟看着她,笑了笑:“吃这么香?”
她没说话,把最后一块萝卜叉起来,咬了一口,嚼的很快,没一会就把剩下的一半塞进嘴巴里,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你等等我,马上来。”
“不用急,会等你。”
他目送着她跑去垃圾桶丢完垃圾,又跑回来拉开车门坐下。
“……”
他拉开另一边的车门,走下去,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又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拎着一袋零食回来了,他关上车门,看着她:“你怎么买这么多零食?”
“吃啊。”
……
你行,你有理。
他把袋子放到她的身上,微微侧头往窗外看去:“李叔,走吧。”
李叔没有磨叽,当即点火发车。
正值暑假,出行的人多了,火车站自然拥堵。但他们特意调的晚上,因此人很少,取票的时候还不用排特别久的队。
候车厅就那么几个人,偶尔还会有鼾声。祁季平时睡的早,九点多就睡了。听着这声音,她没忍住也打起瞌睡来。
他看了眼时间,转过身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马上检票了,上火车再睡吧,别又折腾了。”
“好吧。”她眼皮子打架,只能站起来走了走,才觉得精神些。
等检票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她没有多做什么,几乎是一粘椅子就睡了。
火车上冷气开的足,她只穿了件裙子,胳膊和腿都漏在外面。他拉开书包拉链,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拿出外套盖在她身上。
“晚安。”
她开始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随后浑身都暖起来,同时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突然露出了笑意。
等祁季醒来,已经是天亮了。她睡着后就不自觉的靠在了江雨迟身上,刚睡醒,脑子不太灵光,一下子把脑袋抬起来,揉了揉眼看窗外,这才注意到身上盖了件外套。
他抱着臂睡的,想来是冷的。她看这样子,就想给他盖上,但他似乎睡的并不安稳,她只是微微一动,他就睁开眼睛:“醒了?”
“嗯……”
他把身上的外套拿起,重新放回书包里,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把手机页面对着她,微微侧头:“你起来的还挺是时候的,马上到了。”
浙城没有直达深城的高铁,要在沪城转车。
算算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坐火车本来就折腾人,还要转站,那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她刚睡醒,觉得精力充沛,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如今天亮,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笑的眉眼弯弯:“第一次坐火车,原来是这样。”
“我也是第一次坐。”他把书包放到身后,自己站了起来,“就是屁股疼。”
“……”
祁季:其实我也屁股疼,但我不想说。
在沪城等车的时候,两人简单吃了点面包当早餐,没过一会儿又急匆匆的去赶车。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祁季感觉脑子晕晕的,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想了好久,她说:“你就不能买个卧铺吗?”
他侧头来,犹豫了一下:“这个真的要说吗?”
看着她带有怒气的眼睛,他把视线下移。
“……我忘了。”
-
深城地处东南沿海的珠三角地带,亚热带季风气候,和浙城一样,但却比浙城更热些。
一下火车出了站,就觉得热气扑面而来,远处的路面都在微微颤抖,让人感觉能煎熟一个鸡蛋。
没有动,只是站在太阳下,就已经出了一身汗。
江雨迟看了祁季一眼,往前站了站,为她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
“先吃东西还是先去酒店休息?”他问。
“去酒店休息,吃泡面垫肚子。”她答。
两人打了车,订的房间就在彼此隔壁,只需要一步就能到,祁季匆匆洗个澡换衣服,出来泡的面也好了,随便吃了几口,沾床就睡。
这一觉睡的很死,起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钟。
手往床头柜一摸,就把手机捞了过来,点开看了眼时间,就解开锁屏。
上面有江雨迟发来的消息。
一小时前。
[醒了吗?]
半小时前。
[醒了吗?]
她坐起来,把手机放在腿上,闭着眼揉了揉头发,按下语音:“嗯,刚醒。”
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鼻音。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下床,对着猫眼看了一眼,发现是江雨迟后才开了门。
看见她怨气滔天的样子,他笑了笑:“没睡醒再去睡睡?可不是我吵你起来的哦。”
“没事。”她转身去了厕所,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彻底清醒起来,用纸巾擦了擦脸,她问:“你咋来了?”
“叫你下去吃早午餐啊,没想到你睡的这么安详,一直没回我消息。”
“哦……”她蹲在地上收拾着行李箱,看到最里面放的内衣的时候,她突然红了脸,磨磨蹭蹭的拿起衣服和短裤,去了厕所,换衣服。
也没人告诉她,她昨晚睡觉没有穿内衣啊!
死变态!
换好衣服,洗漱完后她探头出来:“走吗?”
“这都十一点了。”他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收起来。
“不好意思嘛。”她笑笑,打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
酒店是自助餐,吃的还挺丰富的。
她挑了适量的餐食,就去找位置坐了下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咬着叉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比赛不是过两天才有吗?我们来这么早干嘛。”
“带你去玩啊。”他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呆。”
她也看了他一眼,随即眼神变为幽怨。
“吃饭。”
她可不喜欢别人说她呆,书呆子的那个呆。
吃完饭后,祁季又回房间玩了一下,下午三点才和江雨迟一起出去。
两人去的地方是一座寺庙,阳光猛烈,所幸一路上都有树荫遮挡着,倒也不算太热。
只是一路走走停停,到地方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在摊位上买了两杯绿豆沙,就走到了江雨迟身边。
他突然一时兴起,想要画下画,还顺便休息一下,她就没有反对。
等到进去的时候,两人各拿了香,随后走进供奉着佛祖的主殿。
一进来她就感觉这里和外面不一样——空净。
仿佛全身的灵魂都被洗刷,万籁俱寂,只能听到诵经的声音。
祁季跪在蒲垫上,把香插上去,身旁的江雨迟微微颔首,跟着她跪了下来。
说来也巧,诵经的声音这时候也停下了,伴随着声声钟鸣,她微微弯腰。
“愿佛祖保佑,我所爱之人——
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他听着她的话,也弯了腰下来。
“佛祖在上,唯愿所爱之人平安顺遂,所愿皆所得,不求富贵,但求喜乐。”
下午的阳光洒落进来,为古老的撞钟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两人出了主殿,挂在树上写有祝福话语的红色丝带肆意飘扬,有几条打在了两人身上。
今日阳光正好,就连风也一样喧嚣。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平安符,塞到了他的手里。
其实在他画画的时候,她借着随便走走的名义就已经进来了。
为他求了平安符,还抽了签。
是上上签。
-
比赛是现场作画,考题不定,因此更加考验参赛人的随机应变水平和能力。
江雨迟倒是不慌,和祁季又玩了几天。
比赛的前一天,祁季洗完了澡没事情干,从行李箱里拿出暑假作业,就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敲响了隔壁江雨迟的门。
没过一会,门就被打了开。他看着她笑了笑,微微一侧身,她就走了进去,到床边两腿一登,直接跳了上去。
他关了门跟在后头,先去阳台晾了衣服,同时出声:“你怎么来了?”声音听着有些懒懒的。
“没事干。”她双腿交叉的坐着,作业放在了腿上。转了转笔,又问:“你带作业了吗?我们一起写作业吧。”
“你还带了作业?”他把阳台门关上,又拉上窗帘,直接坐在地板上,打开了电视机。
“对啊,难道你没带吗?”
“你看我像是会带的样子吗?”
“……”
只能承认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她趴了下去,把作业放到身前打开,扭头对她说:“那你放小声点哦,不要打扰我写作业了。”
“嗯,好。”他答应了下来,转而选择了紧张刺激的丧尸片,靠在墙上,像个大老爷们一样。
丧尸片声音很大,即使是已经调掉最小。
写到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的时候,她没忍住摔了笔,扭头,看着他:“你但凡看个脑残爱情片我也不会怪你。”
“那你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话是这样说,他按了暂停键:“我不过是找找灵感。”
“那我还偏不了,我在这儿睡行了吧。”她没在意他后面的话,把作业丢在地上,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
“……”
她动作很快,睡觉的速度也很快。
等江雨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没办法,他只能去到她的房间,搬来了那里的被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唉。”
“自己的女朋友还是得自己宠。”
第二日。
祁季一起来,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江雨迟。
她沉默了一会,拉开房间门,回到自己房间去换衣服,然后洗漱。
最后坐电梯下楼去买了些早餐回来。
等她坐在地上喝粥无声的看电视剧的时候,江雨迟醒了过来。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她扭过头:“你晚上为什么要睡地上啊?”
“你睡我床上了,我不睡地上睡哪里。”
“……”
想了一下,刚才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床上的被子好像全都被人搬走了。
那他怎么不会睡她的床上?
想不通,她决定不想了,也没问。
吃过早餐,她就和江雨迟去了比赛的场地。比赛要整整两个小时,太阳越来越烈,刺的人睁不开眼。
即便是在树荫下,太阳也能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在地上形成光圈。
在她热的满头大汗、困的睁不开眼的时候,江雨迟终于走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拿出纸巾给她擦汗:“还好吗?”
“嗯。你比赛怎么样了?”
“第一,势在必得。”
2.
八月底已然入秋,可在浙城这座城市却看不出一点秋天来临的样子。除了簌簌的落叶,就只剩依旧热烈的骄阳。
祁季撑着伞,拎着一袋从菜市场买的菜,在公交车站等车。
同时,一遍遍打开手机,想看看江雨迟给她回消息了没有。
然而,很意外的,一条都没回。
不过想到江雨迟之前和她说的,她想来他家里,随时都可以,也就释然了。
公交车到站,她收起手机,把事先准备好的硬币对着投币箱投了进去。
一直到靠近江雨迟家附近,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等她走进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原本那样——
院子凌乱不堪,祁季暑假以来一直细心打理的花草悉数被破坏,同时,房间里传来吵闹声。
她看这样子,还以为江雨迟家被人抢劫了,担心他的安慰,她拿起墙角放的平时铲土用的铲子,就冲了进去。
“阿迟!别怕,我来救你了。”
“汪汪汪。”
“你就是讨债鬼啊!!你怎么能这样子对我和你爸啊?我们给你那么多钱,你用来谈女朋友?”
客厅里,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可即使是这样,她腰杆仍旧挺直,不失体面。
然而三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女人的声音又变的渺小,反倒是因为这身狗叫,客厅三人的声音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阿棉?……”江雨迟率先喊出声,可又觉得不对。
“阿姨好。”祁季收了铲子,乖巧的问候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女人转身看向江雨迟,这时候祁季才注意到客厅的地上,她和江雨迟的合照被人撕碎,相框上的玻璃也全都碎裂。
“……”
好嘛。
这时候,站在一旁无声的江玉迟突然牵着狗朝她走过来,手中的盲杖不断打着地面。
他手里的狗又叫了,只不过被盲杖打了一下,又安生了下来。他走到祁季身边,贴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打在上面:“姐姐,这里可能不太方便,我们出去走走吧。”
“哦,好。”她可能也注意到了自己在这里不太方便,跟着江玉迟走了出去。
两人漫步在人行道上,倒也算安宁。
“你妈妈她……”安静了有好一会,又起了风,树叶簌簌落下,伴随着这个声音,祁季试探性的开口。
“她发现你们谈恋爱的事了,所以就这样子,倒是让你见笑了。”他停下来,转过头朝她笑笑。
少年的额发被风吹乱,他的眉眼不像江雨迟那样锋利,反而显得柔和,声音温润。
她突然想——如果他没有失明,应该也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子吧。
“这倒没有。”她没有纠结于这些事情中,反而问:“你哥哥他……会有事吗?”
“应该不会。”他把头重新转回去,蹲下身摸了摸导盲犬的脑袋,补充,“不过你们想在一起怕是难了,我妈最大的可能,就是带他出国,给他换个手机,或者手机号,彻底断了你们的联系。”
只不过,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江雨迟没有被林婷带出国,而是留在了浙城,只不过她快速的给他办了转学,那是一所寄宿制的学校,半年放一次假。
这些事,都是祁季后面才知道的。
开学后,江雨迟连续三个月都没有来学校,他留在楼下高一一班的物品还是祁季帮他收拾了拿上来,一件件收纳好的。
没人知道他怎么了,只是第三个月的时候,有人发现他跟着一个看着气场很强的女人走进了教务处,然后那个女人带着他,来到了他现在所在的班级,高二一班。
“快去吧,收拾你的东西。”林婷扶了扶眼镜,用手表看了眼时间:“五分钟。”
江雨迟僵硬的点了点头,祁季发现,他走进来的时候,有些坡脚。
这节课是数学课,可等江雨迟进来的时候,祁季就听不下去一点课了。虽然分班考他没来参加,可他高一优秀的表现,早就被破格收入,两人幸运的再次成为了同桌。
说是收拾东西,可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要的,书本等到了新的学校,老师会发。
他最后只带走了祁季送他的蓝色星球钥匙扣,和他的校卡。
他走后,班里又归于平常。分班以后都是不认识的同学,虽然大部分人都听过他的名字,但毕竟不熟。
可祁季听不下去,江雨迟走后,她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撑不住的砸下来,数学书被泪水浸湿。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没来得及和数学老师说什么,拿起放在桌洞里的校卡和蜜桃味棒棒糖,就冲了出去。
另一边,江雨迟已经下到了一楼,来到了之前他给她送透明伞的那个平台上。林婷走得很快,已经去停车的地方开车了,等他走到门口就能接上她。
望着手里的钥匙扣,他出奇的冷静,没有哭,只是麻木的走着。
忽然间,祁季为他筑起的高楼全部坍塌,植被迅速枯萎,他又回到了从前。
变回了那个表面光芒万丈,实际满身污泥的他。
“江雨迟——”
恍惚间,好像有人喊他名字。
回头,祁季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台阶上,看见他回头,她几乎一下子跑下来,脚踩空差点摔下去。
可他,稳稳的接住了她。
就像之前两人翻墙偷溜出去玩的时候。
有他在,她好像什么都不用怕。
“怎么哭了?”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他皱了皱眉。
“江雨迟——”
她从他身上下来,后退了几步,踩上了一级台阶,把手伸向裤兜。
“你伸手。”
他伸手,就像之前那样,只不过这一次,落到他手上的,是她的校卡。
“江雨迟,记住我的名字。”
奇迹,祁季。
她擦了擦泪水,牵强的笑了。
“祁季。祁是采蘩祁祁的祁,季是季节的季。”
“但,你也可以叫我奇迹。”
“只要你记得,就已经会有奇迹发生。”
话落,又一个东西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根蜜桃味棒棒糖,他们的定情信物。
他抿着唇,点了点头。
转而,把自己手里的校卡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知道的。”
是,她知道的。他开学第一天就和她说了。
那是少年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上午的阳光还不算炽热,却依旧烫的她心滚烫。
“我叫江雨迟,文江学海的江,烟云结雨迟的雨迟。”
江雨迟低头看了眼时间,就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林婷很快就会开车到校门口,如果发现他不在,又要发脾气。
他只能长话短说——
“祁季,我走了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要为我难过,不要为我伤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他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们一起,考浙大吧。”
“好。”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点了点头,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再见。”
他回头离开,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
转头时,他的眼角滑落下来的一滴泪。
-
“你们不许欺负他!”小女孩身子瘦弱,却倔强的挡在小男孩身前,全然不顾自己会受伤。
几个熊孩子捧腹大笑,把石子砸向两人,转身跑走了。
“你没事吧?”等人群退去,小女孩转身问。
“傻。”小男孩嘀咕了一句。
“你哭了吗?”
“没有。”
“那你眼睛怎么亮晶晶的啊。”
“……”
小女孩跟在男孩后面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发现男孩不感兴趣后,她叉着腰:“你是不是受伤了啊?要不要跟我回家。”
家?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女孩家里并不大,却非常温馨。祁父祁母看到祁季带着个小男孩回家,笑了笑,把两人拉进来,刮了刮她的鼻尖:“身上那么脏,去哪混了?”
“没有,阿棉去干大事啦!”
一家三口围坐在不算大的沙发上,却异常温馨。
就在小男孩因为自己被遗忘的时候,祁母拿着医药箱蹲在他的面前:“阿棉说你的身上受伤了,给阿姨看看好不好啊,阿姨给你上药。”
陌生人久违的温暖与关怀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女孩的方向,却见女孩朝他温和笑笑。
很阳光,是那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或许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的心悄悄打开了一道缝隙。他不愿接受的,世间的冷暖,尽数朝他袭来。
可这次,他不再畏惧。
3.
江雨迟离开后,日子没有太多的变化。
祁季也有听他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没有和生活过不去。
而且他走了以后,没有人压她一头,她几乎次次都能考第一。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眨眼间气温降了下来,凛冬将至。
这次的元旦节,学校开了元旦晚会。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同学们也都熟稔起来,整个元旦晚会大家聚在一起吃零食,看着大屏幕上实时播放的晚会内容。
恰好是一位同学的生日,大家还一起凑钱买了个蛋糕,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只是祁季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道江雨迟那边是怎么样的?学校会办元旦晚会吗?他过的还好吗?
“祁祁!”是许光在喊她。
她回头,她朝她笑笑:“要吹蜡烛唱生日歌啦!快来,就差你了。”
带她走进,她小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他,但他一定会过的很好的,他要的只是你开心。”
“嗯……”她原本兴致还不是很高,可同学们都很热情。渐渐的,她也放开了心玩。
放学的时候,许光一直在等她,她把书包收拾好,背起来的时候,桌面上放的手机亮起。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内容很简短:[阿棉,老地方见。]
她的心猛地一颤,迅速把手机拿起来,打了字回复,却发现发不出去。
江雨迟转学走后,□□被注销了,手机号也换了,谁都联系不上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给她发短信的人就是江雨迟,因为只有他知道她的小名。
“许光,你不用等我了,我待会还有点事。”她把手机息屏握在手里。
“啊?好的。”许光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而祁季,从另一边的楼梯快速下了楼,来到马路边等着打车。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她上了车,想了想,说:“师傅,你知道临海苑附近的那个大广场叫什么吗?您送我到那里就可以了”
“知道滴小姑娘,你把安全带系好咯 ”师傅说着,车就往前开去。
“老地方”祁季并不知道是哪里,但是怎么说应该也是他家的附近,而那个广场两人去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晚上。晚饭过一起去散散步,吹吹风,别有一番滋味。
还在车上的时候,那个手机号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花坛边。]
看到这条消息,祁季倒是松了口气。那个广场一进去就有一个花坛。
师傅把车停在了附近,祁季给了钱,就下车往花坛边跑去。
今天的云很多,把月亮都遮住了。整个大地上,除了路灯照下来的发黄的灯光就再无其他。
花坛边,花已经枯萎。
江雨迟站在那里,路灯下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瘦了很多,眼底有了浓浓的黑眼圈,眼里是让人无法忽略的疲惫。
祁季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乌云散去,月亮终于露出尖尖的一角。
满月之下,少女望着面前的少年。
“江雨迟?”
“嗯。”
“你瘦了好多啊。”
“是吗?”他笑笑,“我始终觉得还是浙城一中的食堂好吃。”
“……”
两相静默,最后还是江雨迟打破了这个平静。“我之前好像说过,我以后也要陪你放烟花。”
他看着她的眼睛。
“3。”
“2。”
“1。”
他走过来,轻轻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面前,不知道那里来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留下绚丽的色彩,红和白的碰撞总是那么让人意外。
“新年快乐啊,阿棉。”
她歪了歪头,恍然间想到了一年前问他的那些话。
而现在,他来兑现了。
“你除夕不放假吗?”
“嗯……”
江雨迟扭过头,不敢看她,祁季还注意到他的耳根子有些红。
她笑了笑,踮着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谢谢你,江雨迟。”
1.可祁季没想到的是,江雨迟没被送出国,是他和林婷经过无数次争吵,差点被打断一条腿得来的。
2.数学老师就是两人之前的班主任,知道他们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制止(这里能别喷吗 虽然我知道没人看[苦涩])
3.没想到上个月开的文这个月还有三万字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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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个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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