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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迷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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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目光如炬的裴风盯着自己,思绪渐渐变得不可收拾。
仔细想想,自己救人身亡到被系统威胁,再到如今的忙东忙西,拼命挣钱,完成下发任务……除了腰包鼓了一点和受夸奖外,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可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若说性格,其实内里的社恐因素仍旧存在。若说金钱,有系统在,他永远不会缺。
变,或许是变了一点……
可,再往深处想。酒楼打烊,鬼群离散,他就又回到了孤零零一个人。身边没有能倾诉负面的对象,枕边也没有一个知心……
遇见裴风,是他平静如水下的暗潮汹涌。
这样的人,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我以为在魔安时已经说得很清楚……”
哈?
说什么?什么时候说?!
“平日一语百悟,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迟钝。”
闻言,彦不轻心脏一颤,脸色暗暗染红。他没想起裴风何时在魔安有过表白之举,倒是想起自己有事没事,经常抱着“小墨”问裴风喜不喜欢自己……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表白……
嗷,原来早就暗戳戳表露了,只是自己太笨没听出来。
可是,如果在魔安那会儿就表白,那裴风到底是从何时喜欢自己。
如是想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眼无珠,有目如盲。带着尴尬撇了眼裴风,瞧他笑得越生放肆,彦不轻将堵在唇齿的话咽下,眼神挪到别处找借口挽尊。
“先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清病情。你在酒楼说的一月为期,是已经查到什么了吗?嗷嗷嗷,我知道了,一定是随口胡诌。那你赶紧走吧,别耽搁时间。”
看他强压焦躁,寻找借口,裴风露出一个温柔笑容,直言不讳道:“确实是我信口胡诌。”
哈?什么?
彦不轻很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鬼,心想:完了,完了!
“平日里就属你的点子多,把你寻来就是这个意思。在酒楼时你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听懂了,但却是严重的偏航啊!
他以为裴风对此事是信手拈来,抓个罪犯就跟拧指尖一样简单。他以为裴风那么说是……是想把自己关在地牢看着不犯浑……
现在你来一句把我抓来是给你出点子的?感情又是自怜自哀的一天啊。
想通这些,彦不轻眼皮都懒得睁,病恹恹接话道:“审判府司的衙役那个不比我脑子好使。”
“他们有要办的事。”
“你就没几个暗探?”
“他们——”
“别告诉我,他们也有事绊脚。”
裴风呵出一声轻笑,闭口点头示意正确。
接收到他情绪的转化,彦不轻立时亮起红灯,皱眉想:裴风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咱们先从那里查?听听你意见。”
不是!不对!
“等等等等。”意识到什么,彦不轻挥散思绪,正经问,“查?你还要我跟你一起查?外出查案的‘查’?裴大人你今天不对劲啊,我现在的身份是被你抓来的嫌疑犯,怎么能跟你一起抛头露面。”
裴风无所畏惧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丝不快说:“我这样皆是因为……你一点都不听话。”
闻言,惨白无色的脸颊顿时被红艳裹染,“地铁老人脸”在脑海无限放大,环绕。
长这么大,除了老师、养父母,还没人说过他“不听话”。
这几个字在彦不轻心里的地位不亚于裴风唤他“彦老板”的冲击力。
暗暗深吸了几口气,翻越阵阵心潮后,他强装稳定抬起眼皮,笑意微微找补道:“出去也不是不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上次我看你将小廖大人易容成了你的样子……或者你把我变成小纸人也行,总之我现在这张脸肯定不能出去示人,会被按在地上打不说,还容易给你招惹流言蜚语和是非。”
“蜚语?”裴风很不会抓核心,偏题道,“也……不是不行。”
“别啊!什么叫‘也不是’?你知道流言蜚语对一个人来说有多可怕么!?‘辟谣跑断腿’这句话你没听过?”
“为什么要辟谣?我们是真——”
彦不轻也不知道为什么恐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说话的嘴。潜意识警告他,裴风接下来的话他不一定受得住。
他说的流言蜚语是指声誉名誉的官家形象,将把人逮进去,不过半天就大摇大摆出现在大街上,论谁看见了都会多想,是不是有一腿。
而裴风所谓的流言那就要再议了。
“别说了府君,就听我的。走,咱们现在就去查,我倒要看看是那个龟孙敢这么污蔑我。”
说是这么说,等真的出门已是一个时辰滑过。
这期间浪费的时间均被易容耽搁了。
抬手看了看裴风给自己准备的衣衫,彦不轻很不确定地扭头问:“你确定要我穿成这样出发?这衣服……也太素雅招鬼了吧……还有我的脸,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不怪他提出质疑,站在镜子前,彦不轻看着自己都起了欣赏念头。
裴风给他的衣服,内里蓝白渐变的里衫好像叫什么交领。外面的他知道,是一件与内衫同色系的宋制圆领襕衫。这件衣服的领口左下绣有几只栩栩如生,轻盈灵动的燕子图样,袖摆与领口被点点星光染缀。
再配上他这张举世无双的脸,可真是“有一谪仙,不染尘世浮华。”
穿这身衣服上街,抛开脸不谈,足够吸引目光了,换不换脸好像已经无所谓。
裴风很亲切地为他拢了拢散在肩头上的头发,解释道:“只有我会看见你的样子。”
彦不轻:“……”
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你会鬼术你厉害。
念叨完,他极快调整思绪,仍接续之前话题:“那府君有什么提议么,咱们现在先从那里查起?”
“如果说要从你的对家里筛选,你觉得谁的可疑最大。”
一句反问,问得彦不轻生无可恋。
若论对家,那可太多了。
“鸿福堂的申老板,宁安饭庄的李老板,玉梦楼的安老板。奥,对了,还有永利丰的宁老板……”彦不轻一口气说了七八个印象深刻的对家,越往后他语气越低沉,“裴风……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做生意,开酒楼?”
这可真是不合计不知道,一合计……原来在无形中,竟有这么多对家跟他打过交道,红过脸。
“不是你不会做生意,而是他们心肠太狭小。”裴风很不合性格地抬手戳了下他脸颊,慢悠悠道,“做人做鬼,太把外界当回事可不太好。”
失落感因着这句话被扫荡,满血复活的彦不轻展颜一笑,点头认可道:“裴大人说的是。”
生来为人,死后为鬼,最该珍之爱之的便是自己。
回归原始,一番交谈后,彦不轻提议先从那个在他酒楼起哄的刀疤男查起。
说完就办,脚步已经跨出门槛,手腕却被被裴风拉住,扭头一看,只见裴风面前悬了一本书册,更让他觉得灵敏的是,书页竟随着裴风的眼神翻动。
“冥府脸上有刀疤的鬼不计其数,主城内更是高达上万。”
彦不轻带着诧异与疑惑把头往书上挤,这一看不知道,再看吓死谁?!
摊在眼前的书简直就是阎王爷执掌的生死簿啊,每一页都清晰记录了鬼民的家庭成员、生老病死的足迹,甚至生前办过什么好坏事都包含在内。
头对头看了会儿,彦不轻渐渐生出好奇之心。
“这里面有你的吗?裴风。这本书不是只有阎王可以看嘛。”
“嗯?”
这声“嗯”仿佛一道惊雷劈得彦不轻僵硬在原地。
这张嘴不如就捐了吧,问的什么话啊……
“在冥府除了冥王外,我也能看。不过最大权限还是在冥王,我拿的是副本。另外,除了办案需要,即使是我私下也不能看。”
裴风解释得越清楚,彦不轻越觉得自己的小命不保……脑子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想起初次与裴风见面时,裴风头头是道得总结他的人设。
“啪”地一声,他顾不得什么伸出双手将书重重合起,带着一脸幽怨地找借口说:“你不是让我想办法么,我……我已经想到了,咱赶紧出发吧。”
“不急。”
见裴风又打开书,脸上还带着“认真”,千言万语汇聚唇齿,可没有鬼给他机会。
“我曾经看过你的平生,有几处不是很明白,不如趁此机会为我解解惑?”
故意的,裴风绝对是故意!
脑袋忽地蹦出这句话,可彦不轻又忽地死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
“好比这一处……”
好比哪一处啊,不管哪一出他都不知道啊。
完蛋了,穿帮了,彦不轻欲哭无泪,此刻只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见光死啊这是。穿越过来后,他根本没时间去了解前身过往,探店任务与热度数值都快要了他老命。
真是千防万算,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摔跟头。
系统,系统,快救命啊,这要怎么搞,怎么圆!
“彦不轻?怎么不解释?”
倒是想给你解释……
彦不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暴涨的焦躁,苦哈哈打混道:“嗨,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上面不都写了。”
“是这样吗?”裴风眯起眼眸,看着他的眼睛特别正经真诚地说,“与娼//院里的嫖//客为了一男子投掷千金,大打出手原来是真事啊。彦老板生前死后爱美人、弄风流的陋习倒是一点也不敢忘啊。”
什么,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