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ke Mine Rather Than Like Mind》小舟船

36、第 36 章

　　“不可能，”有人下意识的说道，“你知道他的数学成绩有多好吗？我看到了他的成绩单。而且听说他还跳过级。”
　　“他肯定跳过级，他才10岁。”
　　“他可能就是有点呆呆的。”
　　“肯，我的防晒霜呢？”
　　“喂，上完最后一节课去Chick-fil-A吃吧？”
　　“才不要，热量太高了。”
　　“嘿，你的腹肌可跟这一顿不搭边。”
　　“……”
　　林释言等他们都离开后才关上淋浴头，从隔间里走出来。虽然像是被人背地里说坏话了，但是林释言没觉得什么。他们说的也挺有道理，原来自己经常没听到舍友讲话。从更衣室里出来，加州总是不缺充沛的阳光，一视同仁的照耀到了他的身上。精心维护的草坪，奔跑的学生，高声的欢呼，林释言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他们这么远，他仿佛如何都融不进去，好像从来就不属于这所学校。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但又觉得这样做有些傻，于是回班上去了。
　　他实在无事可做，所以想要跑去偷听高中部的讨论。一次会议后，他跑过去找初中部的部长。部长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他：“高中部讨论？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释言，带着无法抹去的轻蔑道，“你听得懂吗？”
　　林释言在英语上受挫也就算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在数学上被人看扁。他正要反驳，部长举起来一只手：“我知道你数学第一，但是那是在初中。高中部的可是在学大学的内容，你连微积分是什么都没听过吧？”
　　林释言看着他满脸嘲弄的表情，终于明白这种人自己怎么解释都懒得相信，于是不再多费口舌。他从活动室里愤愤地走出去，关门时稍微加大了一点力度，门发出重重的一声响，林释言又开始后悔不该发这样无谓的脾气的。心中既愤怒又委屈，充满了酸涩。将暮未暮的天空，空无一人的走廊，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小声的抽泣了起来。用衣袖想要擦干眼泪，没想到越抹越多。害怕在电梯里遇到人，他躲在一间角落的教室里默默的哭。这种糟糕的日子居然还要过三年，林释言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在心中暗自发誓要跳级，又想到英语老师对他说的话，那比全班平均分低一半的分数，决心像是漏气的气球飞不见了。到最后脑子被眼泪鼻涕糊的一团乱，他只好对着灰蒙蒙的天空下意识的流泪。
　　一次部门合作的工作，大家都不想干，于是分担在了林释言的头上。他把做完后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文档分享给刚加上的高中部部长，对方立即回复了他两个大拇指。林释言反复纠结，最后才下定决心问道：“部长，我能去旁听高中部的讨论吗？”
　　部长又很快回复了他：“可以啊，但是我们讨论的东西好像还蛮难的，高中部的成员都弄不懂。”
　　林释言回：“没关系，我只想听听看。”
　　于是部长把下次讨论的时间地点发给了他。那天傍晚莫名其妙的下起了小雨，给整座城市降了降温。林释言早早的到达了讨论的地方，课室里亮着灯，林释言推门进去，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抬起头，他主动的跟林释言打招呼：“嗨，我是安德鲁。”
　　林释言也挥了挥手：“我是Sean。”
　　“哦，你就是Sean，”安德鲁很热情道，“我是数学社高中部的部长。”
　　“啊，”林释言放松了一点，坐到了他旁边。
　　“你怎么想来参加高中部的讨论。”安德鲁转过来面对他，饶有兴致的问。
　　“哦，因为初中部的数学对我来说有些简单了。”林释言说。“有些”，何止是有些啊，他心想。但是说“太”只会被人当成是有病。
　　“太好了，”安德鲁说。他从他手下的一沓纸张中拿了一张给林释言，“这是我们今晚要讨论的题目，你可以看看。”
　　其他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来了。有些人对部长旁边坐着的林释言投来疑惑的目光，更多的人没有注意到异常。讨论很快就开始了，安德鲁把题目发下去，每个组各自讨论给出结论。林释言因为属于编外人员，因此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原位。安德鲁也不确定他的水平，没有给他乱派组。但是他是个见不得别人被冷落在一旁的人，于是自己跟他讨论了起来：“你看得懂这题在讲些什么吗？”
　　“当然，”林释言说，“挺有意思的。”
　　安德鲁来了兴趣：“你知道怎么做？”
　　“只要把图像画出来就很明白了，你看。”林释言给他看自己笔记本上的草图。安德鲁夸张的把嘴巴张成o型。
　　林释言继续写下一题。半个小时过后，安德鲁在台上收集每个组的答案。
　　“……所以我们觉得应该先换元完成第一次分部积分法，然后再单独讨论每一项的极限……”
　　“我们组同意上一个组的解法，但是我们在选择分部积分时有些不太一样……”
　　每个组对于这道大题的解法都不一样，而且他们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算出来明确的结果。轮到最后一个组报告了，那个男生有些自信的站起来，说出了他们的解法以及最终答案。
　　“从这里我们组的最终结果是1/2.”
　　其他的同学都点头赞同，安德鲁环视所有人：“有人有不同意见吗？”
　　大部分同学都赞同这个解法，少数也许没理解的也挑不出毛病。只有林释言举起了手，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安德鲁点到他的名字。
　　“这人是谁？”
　　“不知道。”
　　“看起来好小，来这里玩过家家的吗？”
　　“是安德鲁的私生子吧？哈哈哈哈。”
　　林释言没有听到背后的议论声，他对安德鲁说：“答案是错的，他们忽略了发散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