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緣繾綣》門兒清

22、朋友

　　『你還記得趙寧嗎?』
　　陳穂誠視頻的時候，笑著說起她，
　　音樂會演出後他先回國內，說時間到了，得做些安排和處理，崇脩竹則留在東岸練琴，在演出前三日才會出發到序市開始巡迴，第二站安排在原市。

　　『當然記得!她很溫柔婉約，我很喜歡她。』
　　崇脩竹回想那天唐突要到人家家裡拿畫，都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立刻答應請求，趕緊讓人去準備。

　　首演當晚，陳穗誠帶著趙寧和一對夫婦，到後台休息室和崇脩竹合照，還送每人一袋禮物，是巡演節目冊的簽名和影音光碟，崇脩竹帶著溫暖的笑容，看到對方是孕婦，輕柔的交代今天的曲目比較震撼，如果不適的話就先離開。

　　『那天…冒昧打擾，實在抱歉!』
　　崇脩竹羞然道歉道，
　　他請陳穗誠帶著其他人先去包廂，留下趙寧單獨說話，之後再請工作人員帶位。

　　『別這麼說，我也很開心幫上你和穗誠這個忙!』
　　趙寧說得很輕柔，聽得出是心裡話。

　　『總之…很謝謝妳!』
　　崇脩竹眼眶裡透著水氣，摟緊了趙寧，他知道很多事情現在都不能明說。

　　『客氣甚麼!』
　　『那我回座位了，你先休息，祝你的巡演圓滿成功!』
　　趙寧被這突如其來的感性嚇到，頓了下後才輕拍崇脩竹的背。

　　因為演奏廳正規位置的票很快就售完，主辦方特地加開了視線不良區，整個演奏廳被塞的是座無虛席。
　　崇脩竹的表現很夢幻也可以很猖狂，演奏時投入的神色，宛如流淌在音符海裡寧靜輕柔，但轉換成悲愴奏鳴時，耳膜的震撼和手指表達的力度更是無人能比，全曲完畢後全場起身鼓掌久久不散。
　　表演完安可曲之後，後台工作人員獻上一束白色的桔梗，他開心地接過，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溫柔的視線停留在前排某個定點，嘴角上揚笑得非常甜美，再親吻了一下自己右手的內手腕，許久才抬頭，再一次深深的鞠躬後離開舞台。

　　『又出現了!』
　　彭齊指著數據裡，一個陡然出現的高點。

　　『嗯…這次我和克里森好好討論。』
　　陳穗誠皺眉看著螢幕，
　　他坐在innovator位在國內序市的獨立辦公室裡，工程師都是遠距上班，只有公關組和行政人員有固定工位，另外克里森也有獨立的辦公室兼會議室。

　　『有新開的店家，大量的顧客搜尋“某商場新店”這個關鍵字，應該不是什麼異常吧?但你說市場上都還沒有公開新店的消息，那就有點奇怪，那這麼龐大的搜尋是如何而來?』
　　克里森看著陳穂誠給的AI搜尋到的鍵入關鍵字報表，在消費市場裡面忽然一條竣高的長條。

　　『我請你在暗網搜尋A公司，從他們流出來的的資料就有答案!』
　　『況且他們不覺得需要處理自己公司的資訊安全，其實駭客早就已經進到公司內部偷出資料，只是他們的目的不是A公司!』
　　陳穂誠點開另一份資料，讓克里森詳閱。

　　『我的天!這是A公司所有客戶!』
　　『他們接下來這半年新店的開業時間表，最近的是序市這間分店，不到二個月的時間，而這正是我們的客戶!』
　　克里森驚呼這層關係，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對!我們的客戶才是接下來的攻擊目標!』
　　『但至於怎麼做還不確定，依照這間公司開新分店的慣例，都是會發放電子優惠券，或許駭客會製造程式癱瘓?無限次數發放?或是無法回收?等都有可能，』
　　『但依照數據看來，肯定需要加強防範，以免客戶真的成為目標。』
　　陳穂誠不懂專業，他有的只是敏感度，後續的部分需要克里森團隊發揮他們的專長。

　　『但A公司和我們的客戶，他們兩家公司的連接點在哪裡?』
　　『我怎樣去和客戶說這樣的事情，畢竟這只是我們的判斷！』
　　克里森皺起眉頭。

　　『還記得陳氏集團嗎?後來只追查到駭客入侵的時間點。』
　　『他們那天同時有三家分店由A公司裝載“進銷存系統”，裝載的方式是工程師到每個分店現場進行電腦操作，這台電腦只在公司內部網域做存取，唯一一次對外，就是在這個時候利用移動碟進行下載，讓”進銷存系統”的應用程式儲存在電腦上，恰巧前幾天A公司的”進銷存系統”做程式更新，工程師在現場從自己的筆記型電腦更新一次移動碟裡的資料，才轉存下載到分店的電腦。』
　　陳穂誠直接在紙上畫起聯結關係圖。

　　『喔!所以最先被入侵的是工程師的筆記型電腦!』
　　『駭客進入後，入侵到A公司偷取相關機密，也把病毒寫進他們例行更新系統的程式裡，等待他們想要的機會和目標，就能行動!』
　　克里森張大嘴巴，之前他們一直追查卻沒有頭緒，原來是方向錯誤，入侵點竟然是第三方公司。

　　『我查過innovator的客戶，有使用A公司這種應用軟體服務形式的是這幾家企業，然後有其他幾個客戶也是有類似的軟體服務需求，但還是製造個機會做全面追查以免漏掉，後續的部分你再給出方案。』
　　『至於A公司我已經有聯絡，若他們還是不願意在資訊安全這塊做出改變，我會請陳氏集團給出壓力。』
　　陳穂誠給出兩份名單，一份是使用A公司的服務，另一份是其他。

　　『嗯。其實要防堵這樣的病毒並不難，其一是移動式硬碟使用前的掃毒，其二是針對有此項服務的客戶加強資訊安全的防護，這兩項都不難，但要注意隨時掌握駭客攻擊方式的更新，我可以做好完善的配套，也能讓客戶滿意。』
　　克里森胸有成竹，這是他的強項，專業技術上更是頂尖，雖然時間很短，但相信完善度很高，可以度過這次的駭客危機。

　　『好，會使用這種軟體服務的企業通常都是多分店的銷售模式，我們先顧好自己的客戶就好，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
　　陳穂誠考慮了一下，其實市面上還有其他兩家也是和A公司一樣，做類似的服務，但實在無暇顧及。

　　『所以你那時候可以準確預測陳氏集團會被入侵，就是這些蛛絲馬跡讓你意識到有危險?』
　　克里森想起那時候陳穗誠的脫稿演出。

　　『對，本來這樣的AI搜尋到的鍵入關鍵字我是請公關組每天及發布消息時，會全面偵測一次，主要是用在道森藝術經紀這邊，但後來我想都做了，就順手分門別類都做，沒想到竟然做出些成果!』
　　『之前一直沒有明說是因為我還沒有結論，陳氏那次也是我一個靈光乍現，想再多測試看看，呵!』
　　陳穗誠笑了一下，
　　他當初只是想第一時間觀察對崇脩竹是否有不好的言論?其他的並無多想!

　　『厲害!』
　　克里森抱拳佩服!

　　兩個月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客戶的新商場順利開幕，擋下的惡意攻擊程式數萬支，這些都能成為innovator分析的來源，駭客中途發現無法順利入侵後，立刻轉移目標。

　　至於A公司則從不願承認到後面願意成為客戶，這還要感謝innovator前負責人的引薦，陳穂誠當時留下2%給他，就是看在他知道innovator的收益成效後，也會有所動作。果不其然，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利益一致都是朋友!

　　『資訊安全不是一家公司要做，而是上下游都應該要負起自己的責任，這才能有效防堵駭客攻擊!』
　　陳穂誠慎重的跟A公司負責人宣導這個概念。

　　緊急插播一則新聞:
　　大型量販超市原市分店開幕，因公司內部電腦程式出錯，原本限量一千份的百元現金電子折價券，如今已無限制發送了兩天!
　　消費時電子折價券的使用也無法如次核銷，消費者可以無限次不限金額重複使用，這使企業無論是實體店面或線上消費都呈現訂購爆滿，但因為如同免費，客戶就算等再久也心甘情願!
　　截至目前業者無法修正錯誤，更無法阻止客戶使用，外傳是遭受到駭客植入病毒所致，但尚未能正實，也無知情人士發表意見。

　　『江湖救急，拜託您了!』
　　克里森接起電話，對方一陣拜託，果然陳穂誠的金口應驗成真，他早先就授意接下這個緊急狀況，如果危機繼續惡化下去，不論是資訊安全公司還是委託人都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甚至整個業界都會引起恐慌。

　　『我們團隊已經成功阻擋惡意程式，目前除了修復外，另外一組是檢測隱藏的攻擊病毒，預計再24小時，可以完全確認恢復並解除危機。』
　　『一開始接洽就有讓對方簽署合約無條件接受我們的報價，您放心!』
　　克里森忙了前面三天，穩定狀況後和陳穗誠做第二次回報。

　　『很好!』
　　『我這邊也利用機會再向政府相關單位做恐嚇!』
　　『喔!是宣傳，呵!』
　　陳穂誠到最後笑了出來，他正帶著張興懷進到中央部門等待高層長官會面，這樣兩次高知名度的重大資安危機，並且皆由innovator成功做阻擋解除，這可是難得的宣傳機會。

　　德國，八月
　　『這是我們第一次聚在一起練習，很高興見到馬其頓和布朗!』
　　德歇特開心的和兩人握手，也很欣慰見到林若合，
　　當年他知道自己的狀況後，並沒有和林若合商量，毅然選擇退出職業小提琴家，回到家鄉休養，一年之後回學校任教，只和自己喜愛的室內樂樂團做些演出，雖然沒有像之前一樣的名氣和知名度，但過得非常開心自在，去年更是和愛情長跑十年的助理結了婚。

　　『我們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好好玩!』
　　『哈布斯教授之後也會加入我們喔!』
　　崇脩竹好開心，之前他們都只能用遠端會議做練習，現在終於聚在一起。

　　林若合和海倫八月初就先到德國租了一整層的公寓，讓所有人都可以住在一起，還預定好練習室的時間，隨後崇脩竹和布朗才過來。
　　但也是因有長時間的一起練習，才能練出默契，就連表演時的呼吸節奏也要一致，更是了解彼此的個性，就像崇脩竹會抓著大家一起做瑜珈，德歇特愛各種起司，布朗喜歡窩在一個角落看小說，他們還一起去到奧地利玩兩天，順便接哈布斯教授過來。

　　『脩竹在社交媒體平台上的發文很有效，他自己的票房當然不用擔心，算是做宣傳，但帶動不少布朗的知名度，獨奏會門票的銷售也有相當進展。』
　　林若合對著電腦和陳穗誠報告，
　　她讓海倫不時拍攝他們三個人一起練習和生活的影片，公關組做剪輯和後製之後，由崇脩竹發布在自己的帳號，並帶上布朗的id和所有演出的相關連結，他最後把這一次的巡迴命名為『朋友』，德歇特則隨後轉發分享。

　　『很好，我這邊要忙到秋天之後，可能沒有辦法過去，你多照看點，小朋友那邊我會自己去解釋。』
　　陳穗誠很欣慰，但苦笑了一下，眼裡看得出疲憊。

　　『坦伯頓基金會承辦『朋友』東西岸的演出，並且由克托維教授接手哈布斯教授的位置到巡演結束，亞洲的部分還是上一次的公司做承辦，合約也擬好準備簽約。紐澳的部分，我再確認一下脩竹的意思，怕後面會卡太緊!』
　　『曲目的話，他們三人有自己的想法，我沒有干涉，只是要他們準時交稿。』
　　林若合快速的過完工作之後，就結束通話。

　　沒想到這一波讓陳穂誠直接從春天忙到秋末，innovator現在在國內業界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業績成長更是翻了好幾倍，而他個人知名度更是竄高，被相關政府單位及業界爭相邀請演講，就連花邊新聞的熱門更是穩居榜首。
　　該收場了！陳穂誠剛和崇脩竹通完視頻，心裡做好決定!

　　『這兩年謝謝妳，一直配合演出，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陳穂誠在女子耳朵旁低語。

　　『彼此彼此!』
　　『我的知名度也提高不少，經紀人更是接了大把的出鏡機會，不虧的!』
　　女子輕笑道，隨後她一直手捂著嘴，兩人交錯雙頰，從另一面看來，男女正親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