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江风年

31、心跳

　　陈舟要搬回去了。

　　林洛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其实也该回去了，陈舟的脖子早就好了，只是林洛没开口，陈舟竟到了现在才提出来。

　　林洛问：“不再……住两天？”
　　没等陈舟回来，林洛就接下一句：“算了，我帮你搬东西吧。”

　　虽然是借住，但是也住了不少时间，而且陈舟这个人有洁癖，来林洛家住的几天，林洛家里干净了不少。
　　所以衣服裤子什么的都有十几套，加上被子枕头什么的，收拾起来也有一阵功夫。

　　陈舟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直起身子：“谢谢招待，这个送你，我做的。”

　　他手里拿的是泥做的小人，头大身小，穿着一中蓝色校服，看的出手法生疏，但神态什么的，拿捏得精准，一整个“我最帅”的样子。

　　林洛接过来，眉头抽了抽：“这不会是我？”

　　陈舟笑了笑：“嗯。”

　　林洛：“我长这样？”
　　陈舟点了点泥人的头：“你不觉得很像吗？”

　　林洛毫不犹豫：“一、点、都、不、像。”

　　虽然是这么说，林洛还是把它收下了，还把它摆在了床头柜。

　　帮陈舟搬了个隔壁，两步距离，来来回回，花了十几分钟。
　　“要打扫吗？”林洛问。

　　许久没有住，房子落了些灰，按照陈舟的性子，不上上下下打扫一番是不可能休息的。
　　还有，林洛看了一眼杂物间，紧闭着。

　　陈舟果然说：“要。”
　　林洛：“我帮你。”

　　说干就干，林洛从家里拿了扫把和拖把，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开干。
　　陈舟把落了灰的窗户擦干。

　　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
　　“终于弄好了，”林洛瘫在沙发上。

　　陈舟：“喝茶吗？”
　　林洛：“喝。”

　　陈舟爱喝茶，专门买了一套茶具，还有茶桌，就摆在阳台。
　　不大的阳台有花有草，还能摆的下这个，陈舟真是空间管理小能手。

　　林洛与陈舟对坐，看着陈舟行云流水的煮茶、泡茶。
　　一静一动，观赏性十足。比电视上演的那些都好看。

　　林洛不由得说：“你手法真娴熟，什么时候练的？”
　　陈舟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高一，我奶奶喜欢喝这个。”

　　林洛喝了一口：“好喝。”
　　陈舟浅浅勾了一下唇：“你每次喝说好喝。”

　　林洛不懂茶，更不懂茶叶，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品不出有什么区别。”
　　陈舟看了他一眼：“这是你送的茶叶。”

　　林洛又喝了一口。

　　一转眼，三中艺术节就到了，不同于其他学校的是，他们是在周末举行的。这一点为三中人诟病，暗暗骂学校没人性。
　　不过无论再怎么骂学校，艺术节还是在这个周末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江华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好热闹啊。”

　　艺术节在三中操场上展开的，十几个音响，还有彩灯晃来晃去，五颜六色的，正中间有一个大屏，到处张灯结彩的，操场上人声鼎沸。
　　学生们把椅子搬在操场，按班级坐，从前往后分别是高三、高二、高一。

　　这次艺术节对外开放，林洛刚进学校就看见江华鑫，被他带着来了操场。
　　他们站在操场外围，这里也有很多来参加的家长。

　　林洛长的高，生的俊，穿着私服，一双长腿交错靠在围栏上，张扬肆意。

　　周围不少家长看见他都心道：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还有几个女生，冷不丁看见一个帅哥，驻足偷偷拍了张照片。

　　林洛扫了一圈，没看见陈舟，听那个方世龙说，陈舟好像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这事他熟悉，自己也上台发表过几回，都是谈谈学习方法，学习经历的鸡汤，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不知道陈舟上台是什么样子的。

　　“文静，一班班花，”江华鑫朝他挤了挤眼示意。

　　林洛望过去，果然看到穿着白色裙子，化着漂亮的妆的文静，这会儿不像是在学校的乖乖女，反而像舞台上耀眼的天鹅。
　　看样子，应该她应该是主持人。

　　而在她旁边站着的人……
　　是穿着校服毫不逊色的陈舟。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稿子，文静时不时跟他说两句话，陈舟偶尔点个头。

　　“俊男靓女，我没机会了，”江华鑫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随口说两句。

　　林洛笑意稍减：“他们不是情侣。”

　　江华鑫说：“那估计是暧昧期，你看班花笑得多甜，是块冰都该融化了。”

　　冰融没融化林洛不知道，他看陈舟块融化了，头挨那么近，他的洁癖呢，难道不会觉得拥挤吗，看什么稿子，抬头就能撞上人家的脸，稍微有点距离感好吗？！
　　林洛喃喃道：“他融化了？”

　　“林洛，林洛，”江华鑫拿手在林洛面前晃了晃，问，“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林洛回神，转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江华鑫重复一遍：“要集合了，我先走了。”
　　林洛：“你去吧。”
　　江华鑫手贱地拍了拍林洛的腰：“少年好腰！”

　　林洛黑脸：“……滚！”
　　一天不骂你就上房揭瓦。

　　文静跟陈舟商量好流程，让他记得上台。
　　一班的人都是学霸，来参加艺术节手里还不忘带本习题，休息时间抓紧看一看，背一两个单词。与别的班级格格不入，其他班的老师统一话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其他班的：……
　　幽怨的表情盯着一班，大过节的，晦气。

　　文静看着这一幕笑了一声。
　　陈舟以为还有什么事，抬头：“怎么？”
　　文静：“啊，没事，你先坐，一会儿到你上台别忘了。”

　　等文静走后，陈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稿子卷起来，握在手心里，拿过自己的笔记，翻开自己今天记的难题看起来。
　　这是一道物理题，涉及高一到高三的所有知识点，很容易漏一两个点，拿来复习刚刚好。

　　没带笔，他只能拿手指在本子上画些虚拟的图案，在心里记下来。
　　快解出来的时候，陈舟稍微放松一下，慢悠悠在脑海里把几个式子联立，答案是——

　　“答案是3，”林洛在他身后站了好久，突然出声。

　　陈舟着实是吓了一跳，手指停顿，笔记掉在操场绿坪地上，声音很小。

　　“吓到你了？”林洛弯腰帮他捡起来，“我看你入题太深，好奇是什么题。”

　　陈舟看了看笔记的题，最后的答案确实是3。
　　他不明情绪道：“不愧是一中学神，厉害。”

　　林洛从后面弯腰，凑到他耳边说：“那也没你厉害，全市第一。”
　　他的气息热烈，就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只要靠近就会染上热度，陈舟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

　　陈舟往旁边躲了躲。

　　林洛看到不由得眸色暗了暗。

　　“什么题让两大学神这样讨论，让我看看它有何荣幸，”被忽略的方世龙一直坐在陈舟旁边，这会儿才出声。
　　拿过陈舟手上的题看了几分钟，抬头尴尬笑道：“果然有这个荣幸。”

　　陈舟习以为常说：“一会儿跟你讲一遍。”
　　方世龙感激：“多谢大佬，小的献上一瓶可乐。”

　　林洛在一旁有点不开心了：“你怎么不跟我讲。”

　　这话着实有些无理取闹。
　　陈舟无语：“你不是都说出答案了。”

　　“这每个人对同一道题的解题思路是不一样的，而且知己知彼，我得知道你的思路，才好超过你，”林洛强硬解释道。
　　陈舟：“……那晚上给你讲一遍。”

　　林洛显而易见高兴了，意思是晚上陈舟会来自己家，或者自己会去陈舟家，不管怎么样都可以。
　　要知道这几天陈舟搬回去，他们晚上做题都各做各的，林洛已经不习惯一个人，总是走神。

　　艺术节开始了，一班老师认出林洛，虽然不知道一中的尖子生来三中干什么，但还是让人给他搬了根凳子来。
　　林洛感谢过老师之后，把凳子安在陈舟旁边。

　　因为是临时找到，这凳子比其他人的矮一截，林洛坐上去比陈舟低了点。

　　林洛的长腿无处安放，只好往陈舟那边挤了挤，他问：“你还有多久上台？”
　　才刚刚开始到介绍开展艺术节的意义。

　　陈舟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还有十几分钟。”

　　林洛提议：“那一起看看题。”
　　于是陈舟把自己的笔记摆在两人中间，一起看里面的题。

　　说实话，一中第一跑到三中，拉着三中第一一起看题，这个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仅老师觉得，一班学生也怎么觉得，而且看题的速度出奇的一致，真是令人稀奇。

　　过了一会儿，终于要到陈舟了。
　　陈舟把笔记放在林洛腿上，让他自己看，然后起身准备跨过林洛出去。

　　林洛偏了偏身子准备给他让位，无奈过道太窄，他腿又长，两人不得不贴近，林洛闻到陈舟身上的薰衣草浅香，他模糊想起陈舟家的沐浴露就是这个气味。
　　为了让陈舟顺利通过，林洛一只手扶着陈舟的腰，劲瘦的腰身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出来。

　　林洛心脏嘭跳，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等陈舟走后，林洛才回过味来，内心隐忍好奇：
　　为什么他面对陈舟总是心跳加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