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编码2054》雪叮呃的猫

75、星云(八)

　　冬日的阳光柔和地笼罩着大地，室外一片冰天雪地，室内却是温暖如春。特制的防雾玻璃使得窗子上连一丝水汽也无，让屋内的人可以尽情欣赏窗外的美景。
　　只是这间房间的主人正忙着拥抱彼此，根本无心关注风景。昨晚他们回到宿舍已是后半夜，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疲惫到极限的两个人像是一对连体婴儿般粘着彼此，很快便双双进入甜美的梦乡。
　　言羽凌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身上的痛与倦已大部分消散，他睁开仍是有点肿的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痴痴的笑容。
　　“早上好呀，言博士！”韩炡用Leo的语气说着，眼中闪动着调皮的光芒。
　　言羽凌笑着慵懒地往他怀里拱了拱，用鼻尖蹭着他的颈侧：“早上好，我的……纯爷们儿。”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如今回看过去，韩炡自己都觉得顶着那么一个萌萌的形象自称纯爷们儿是多么的滑稽。他带着Leo的记忆，紧紧拥着言羽凌，近乎贪婪地吻着，享受着曾经无法拥有的感受。
　　言羽凌一边回吻着一边轻笑着说道：“你这家伙，刚发现自己有了身体，就急着对我上下其手了？”
　　“那当然，你知不知道每天对着你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有多痛苦？你居然还让我看你洗澡，我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
　　“我那不是想要刺激你大脑的活跃度嘛，再说你当时只是潜意识，不受身体支配，应该没有欲望才对啊。”
　　“只是没有身体的冲动，但是想要拥有你的欲望一点都不会减少，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不是身体支配意识，而是意识支配身体，所以当意识没有身体可支配的时候那种失落感就格外强烈。”
　　言羽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抱紧他：“幸好你回来了，其实我那时候每一天都好害怕，怕你的实验失败，以后你都只能没有身体的活着，我真的好害怕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所以当时Leo把虚拟形象改成了我的样子，你才会那么生气对吗？”
　　“嗯，我当时真的以为噩梦成了真，整个人都气疯了。”
　　韩炡笑着吻了吻他：“于是你就把我变成了一个小气泡，让我连个人都不是了……”
　　“我当时确实是一气之下随便选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那个小气泡了，它让我抛弃了一切外在的东西，更清晰地看到你灵魂里最纯粹的那部分，让我更加爱你了。”
　　韩炡轻轻吻着他：“我真的要感谢Taylor教授让我能以这样的方式陪在你身边，没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过那段日子。他也让我看到了你为我做的一切，让我知道了你当时有多痛苦，还有……还有你差点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什……什么？他给你看什么了？”
　　“他给我看了你在隔离区时的样子，和你当时在医院的监控录像……”韩炡说着突然红了眼眶，一想到那颗差一点就穿透言羽凌太阳穴的子弹，他就后怕到浑身发抖。
　　“他给你看这种东西干什么？！那个混蛋……”言羽凌忿忿地咬起牙。
　　“哥你别生气，我想他给我看这些是想让我知道，你是绝对不可能会爱上别人的，好消除潜意识里的那种感觉。”
　　“那个一天到晚自作主张的死直男……”言羽凌忍不住骂道，Taylor教授是好心没错，但这样的做法属于矫枉过正，会加重韩炡的心理负担。教授在脑神经科学领域是一流的，但在情感细腻度方面却是一塌糊涂。
　　“来小炡，你看着我。”他双手捧着韩炡的脸，像是要试图催眠他一样，“忘掉你看到的那些东西，把它们从你的记忆里删除。”
　　韩炡笑着拉过他的手吻着：“我不要，我要把它刻在心里，永远都记得你为我做过什么，受过多少苦。”
　　言羽凌叹了口气：“小炡，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切，未来的日子我只想和你一起开开心心的，以前的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想着了，好不好？”
　　“哥，我之所以要一直记着这些，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现在的日子得之不易，我向你保证，我会为了我们两个拿出我最好的状态去积极地面对未来的一切。我不会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也不会再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自卑，因为我知道一个会为了我殉情的人，是不可能会介意我身上的伤口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介意 ，那下次你阵痛发作的时候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只要能稍微帮你缓解一点痛苦，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把我拒之门外了，我真的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你疼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韩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嗯……真的什么都行？”
　　言羽凌认真地点点头：“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你好受一点儿，我什么都愿意。”
　　韩炡笑着对他眨眨眼：“你知道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了多少个姿势吗？”
　　“你这家伙……”言羽凌笑着轻轻戳了下他的额头，“没问题，你想换多少个姿势都行。”
　　韩炡笑嘻嘻地看着他：“被你说的我都开始期待它疼了。”
　　言羽凌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我没说只有疼的时候才可以啊……”
　　韩炡沉浸在这个缠绵的吻里，越吻越动情，顺着言羽凌的唇角、下颚一路吻到颈侧，然后猛然间看到那些被他恶意留下的一个个痕迹。言羽凌痛苦的眼泪和床单上的点点血迹又浮现在他眼前，让他的心都在抽搐。
　　“对不起……我……对不起……”面对自己犯下的过错，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言羽凌无奈道：“怎么又道起歉来了？多大点儿事儿啊，你别搞得我好像多弱不经风一样好不好，昨天的事我们就当它是一次情趣，别再往心里去了。”
　　韩炡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自己昨天做过什么和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做出那样的事，他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面目可憎，那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情趣，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发泄、一场凌虐。对于言羽凌这个受害者来说那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心理上的创伤。
　　“哥，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内疚，但有些事你可以原谅我，可我不能就那么轻易原谅我自己啊。”
　　言羽凌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我给你点儿惩罚，然后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提了。”他说着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枚属于韩炡的结婚戒指取了下来。从韩炡醒来之后，他们一直没有提起过这枚戒指，因为这枚戒指曾经属于韩炡的左手无名指，如今它的存在却像是在提醒那再也回不来的缺失。
　　“你给我盖了那么多章，我也得给你盖一个，把它给我戴上，这辈子都不准摘下来。”
　　“这算什么惩罚？”
　　“这算不算惩罚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快点儿，戴上！”言羽凌一脸任性地说道。
　　韩炡顺从地伸出右手，言羽凌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伸出自己戴着同样戒指的左手与之十指相扣。
　　“这样也很完美，不是吗？”
　　…………
　　从那天开始，韩炡的幻肢痛不论是发生的频次、疼痛的程度还是持续的时间全都有了大幅度的改善，解开了心结的两个人每天都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就放松了，每次疼痛提着刀准备来好好折磨一番韩炡，最后都会在言羽凌的细心呵护中被击退。一个月后，幻肢痛就再也没在白天出现过了，这让他们可以放心的出门，不用再害怕随时可能会发作的阵痛。而到了晚上，韩炡就会缠着言羽凌，以激情产生的多巴胺能止痛为由疯狂索爱，每晚都要缠绵到深夜。再到后来疼痛就不再每天来报道了，其程度也完全可以忍受，韩炡却已经习惯了拿它当成撒娇耍赖的借口，求亲亲要抱抱，而言羽凌对他除了宠着就是惯着，有求必应，绝不含糊。
　　日子就在这令人沉醉的依恋中飞奔，转眼韩炡已经醒来三个月了，他的恢复速度是历届实验对象中最快的，连Taylor教授都惊呼这是爱情的力量。这期间韩炡重新开始了体能训练，为接下来迎接义肢做准备，每天除了训练外，他就像当初的Leo一样，跟言羽凌一起看电影打游戏到处闲逛，有时他会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段做一个小气泡的时光，只是小气泡现在拥有了身体，可以实实在在地拥抱他爱的人。
　　这天韩炡结束了体能训练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言羽凌垂头丧气地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那表情仿佛天马上要塌下来一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韩炡赶忙来到他身边紧张地问道。
　　言羽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刚才接到了实验室的通知……他们……让我明天去上班……”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都带了哭腔，让人感觉他是要去上坟。
　　“……噗……”韩炡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当出了什么事儿，上个班而已，好像也不用这么沉重吧……”
　　言羽凌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上过我这种无聊的班吗？”
　　韩炡想了想也对，他从来没当作上班族，他之前的工作其刺激程度是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像言羽凌那种实验室里一关关一天烧死无数脑细胞的班他确实没上过。他坐到言羽凌身边，揽过他的肩膀：“真的那么无聊吗？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挺喜欢你的工作的。”
　　“你在开玩笑吗？！我可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工作？”言羽凌干脆在地板上枕着韩炡的大腿躺了下来，幽怨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讨厌这个工作，我接下来要参与的这个研究对你的将来也有好处，我就是实在舍不得咱们现在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24小时跟你在一起，突然让我以后白天都见不着你，我这个心呐……”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他是真的难受，眼前这个人是他从死神手里硬生生抢回来的，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他粘在一起。
　　言羽凌的话让韩炡的心也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想到以后每个白天他都要独守空房，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很不好。
　　“哥，我陪你去上班吧？”
　　“啊？嗯……还是算了，太无聊了，难道你要在我旁边干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吗？”
　　“我不干坐着，你让Taylor教授给我装上义肢吧，我来当你的研究对象。”
　　言羽凌猛地撑起身子：“不行，你这才满三个月，阵痛才刚好点儿，回头义肢的信号刺激再让它反复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的，而且其实我这些天都没怎么发作了。”
　　言羽凌眯起眼睛：“你昨天晚上脱我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韩炡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男人为了哄你上床什么话说不出来呀，你怎么能当真呢？”
　　言羽凌被他的没皮没脸给气笑了，但还是坚持不同意：“那也不行，像你这种程度的伤，就算是装普通义肢一般也要六个月以后，更何况这可是复杂得多的义体，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你也说了是‘一般’，那我从小就没在一班混过，你看我的三个月测试报告Taylor教授不也说我不是一般人嘛。再说了，你读过那么多报告，里面有说装上义体后会让幻肢痛反复的吗？”
　　言羽凌抿着嘴不说话，确实过往的报告里只提到安装义体后实验对象会在短期内感到轻度不适，但不会引起严重的疼痛。可他就是不放心，韩炡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他舍不得让他再多受哪怕一丁点苦。
　　韩炡搂过他吻了吻：“你就答应吧，我真的很想早点儿装上这胳膊，你看我现在只有一只手多不方便啊，咱们俩好多姿势都不能自由解锁。”
　　言羽凌气结地瞪着他：“合着你着急装上左手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也不全是嘛……”韩炡把嬉皮笑脸改为一脸深情：“我是真的很想能完完整整的拥抱你，现在这样抱你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缺了点儿什么，让我心里很不踏实。你别看我每天表现得满不在乎的，其实我每时每刻都要克服身体残缺带来的不便和失落感，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哥你就让我试试吧，我向你保证，绝对不逞强，只要感觉到不舒服了我就一定告诉你，咱们就暂停，好不好？”
　　言羽凌盯着他那张写满真诚的帅脸看了一阵，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对你这一招没有抵抗力……行吧，那我跟Taylor说，让他帮你安排一下。”
　　韩炡笑着凑到他唇边，用诱惑的声音说道：“你只是对我这一招没有抵抗力吗？”
　　…………
　　韩炡和言羽凌站在实验C区一扇紧闭着的实验室门外，脸上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满含期待，一个忐忑不安。为了心里有数，言羽凌提前去找乔伊森打探了情况，但乔伊森却不愿多说，只告诉他“去了就知道了”，言羽凌当时看着乔伊森的表情总感觉里面带着点儿幸灾乐祸，这让他对接下来要见到的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多时，实验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瘦高个男人探出头来，快速打量了一下他们，在看到韩炡一侧空空的袖管后对他问道：“来领义肢的？”
　　“嗯对，你好，我叫韩炡，是Taylor教授让我来的。”
　　那人的目光在韩炡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微微勾了下嘴角：“你俩跟我进来吧。”不知是不是错觉，言羽凌总感觉那人脸上带着种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俩跟着瘦高个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带有电子门禁的大门前。
　　“这里不允许随便进，以后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发消息，我有空会回复的。”男人顶着一张扑克牌脸说道。
　　“请问您就是Taylor教授说的那位天才设计师吗？”言羽凌问道。
　　男人嗤笑了下：“当然不是，设计师是幻影，我是他的助手。”
　　“幻影……？这是他的名字吗？”言羽凌问道，他在心里嘀咕了下，这名可够中二的。
　　“反正他让别人都得这么叫他。”助手边说边经过了系统认证打开了门。
　　一进门，韩炡和言羽凌都有点傻眼，这里面的空间大约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高高的吊顶上悬挂着几个大射灯，照着下面三个宽大的实验台，台面上乱七八糟摆满了各种工具，一眼望去乱中无序，感觉找一件东西能找上半年。再往四周看，言羽凌那不详的预感终于被验证了。只见四面墙上挂满了义体，从单只手到整条手臂，从单只脚到两条腿，什么样的都有。而从它们的分布来看，这位幻影尤其钟爱手臂的打造，有整整一面墙形态各异的手臂。
　　言羽凌把那些手臂从左到右排着望过去，顿感一阵脑仁儿疼，那其中只有小部分是正常的仿真手臂，剩下的可以说集中了人类历史上所有机甲类科幻的手臂，那真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从上古神器到现代枪炮，凡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没有这位幻影做不出来的。
　　“哇哦，哥，这里好酷啊！”韩炡低下头悄悄对言羽凌说道。
　　言羽凌嘴角抽搐地瞟了他一眼：“酷是吗？你有想过这些东西都戴在你身上是什么效果吗？”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一个整条小臂是一把大刀的手臂：“你想象一下你戴着那个走在大街上，你这是要砍谁呀？……还有那个，下部剪刀手就你来演了……还有它旁边那个，好家伙，雷神都没你拉风。”
　　韩炡被他这么一说，嘴角也跟着抽搐起来。确实这些东西摆在那看着或者放到电影动漫里酷劲儿十足，但是真的放到现实当中，尤其是日常生活里，那只有“社死”二字可以形容。
　　“咳咳……”瘦高个在旁边干咳了下，抬手提示他们跟他往里走。两个人跟在他身后朝着正在操作台前戴着耳机忙碌的人走过去。
　　韩炡偏过头对言羽凌小声说：“哥，我有点儿害怕……”
　　言羽凌也小声对他说道：“别怕，待会儿如果他敢逼你戴那个人间大炮，你就抄那大刀，我就抄那大锤，咱俩跟他拼了。”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实验台前。那位幻影是一个看上去不超过25岁的年轻人，有着一头爱因斯坦的发型，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身材是饮食不规律和缺乏锻炼的瘦弱，总之一切都很符合言羽凌对“天才宅男”的刻板印象。
　　瘦高个对着幻影比划了一阵，天才宅男摘下了耳机，把目光投向两人。他在见到韩炡时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立刻丢下手里的活计走上前来。他站到韩炡面前，抬头仰望着这个比他高出不止一个头的男人，兴奋地说道：“把衣服脱了！”
　　“哦，好。”韩炡不疑有他，麻利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肌肉虬结的身体，期待着自己的新手臂。
　　当幻影见到韩炡那傲人的胸肌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然后绕着他前前后后地反复打量起来，那副神情很像是得到了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当幻影第三次对着韩炡的背阔肌仔细端详时，言羽凌实在是忍不住了，在一旁说道：“您好，我们现在可以看一下您为他定制的义肢吗？”
　　可幻影就像完全听不到言羽凌说话一样，连眼神都没往他那边瞥一下，而是极为兴奋地对着韩炡问道：“你知道德尔斯普纳吗？”
　　“啊……？”韩炡诧异地看着他。
　　“那冬兵呢？还有□□？福斯？上帝之手？”幻影在说出这些名字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无限的光芒。
　　“呃……有的知道一点儿……”韩炡在听到这些从古早到现代拥有机械手臂的虚拟人物时，便明白了那一整面墙杰作的由来。
　　“那你觉得他们怎么样？你喜欢哪一个？”幻影满脸期待地看着他，脸都快贴到了他的胸肌上：“我先给你做个力量测试好不好？”
　　韩炡被他的热情吓得后退了半步：“啊……可是我前些天刚做过全方位的测试，其中也包括力量测试。”
　　“他们做的是普通测试，而我要做的是极限测试，我这些特种义体跟普通义肢不一样，我必须要知道你的胸背以及核心力量的承受极限才好调整发力方式，以避免发生肌肉断裂。”他说着挥手展示了一下那满墙的刀枪剑戟，然后不等韩炡回答就对旁边的瘦高个说道：“你去带他做个力量测试。”
　　韩炡紧张地看向言羽凌，言羽凌赶忙拦到韩炡身前插话道：“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想Taylor教授应该已经跟您打过招呼了，我们今天只是来安装他日常使用的手臂的，因为他才刚醒过来三个月，情况还不够稳定，所以不管您想让他尝试什么特种义体，我们都希望能放到以后再说。”
　　结果幻影不仅没被言羽凌劝退，反而在听到“三个月”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变得更亮了，他再次用欣赏的目光打量起韩炡：“你才醒过来三个月？那你的耐痛能力一定很强吧？”
　　听到这话言羽凌立刻紧张起来，赶忙在一旁说道：“不不不，他一点儿都不强，他特别怕疼，他只是恢复得比较快。”
　　幻影不满地瞪了一眼老是插话的言羽凌，继续对着韩炡说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些不一样的风格？想不想拥有超能力？”
　　韩炡一脸为难地看着他：“呃……那个……我想先当好普通人……等我适应了普通的义肢，再考虑尝试别的风格，您看这样行吗……？”
　　幻影听到这话，脸立刻拉了下来，这种搪塞的说辞已经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直接不爽地白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回到实验台前戴上耳机继续忙碌起来。
　　韩炡求助地看向言羽凌，言羽凌默默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来之前Taylor教授就给言羽凌打过预防针，说这位天才设计师是智商有余情商见底，让他不要在意那人的态度。
　　瘦高个看着也很不高兴，但那种不高兴更多的是对好戏没看成的失望。“你俩在这儿等会儿。”他说完就转身进了一个小隔间。
　　两个人等了好一阵，瘦高个才抱着一个长条形的木质箱子从隔间里走出来。他来到言羽凌面前，一把把箱子塞到他怀里，懒洋洋地说道：“Taylor教授说你懂这个，那你就带回去自己给他安吧，安装指南就在服务器上，你自己去看吧，弄不明白的再给我发消息。”
　　“啊？呃……好……”言羽凌看着这人消极怠工的样子，估计让他来也是随便糊弄，搞不好还会弄疼了韩炡，还不如他俩带回去自己慢慢研究。
　　于是他们谢过了瘦高个，抱着个箱子往回走。
　　走出实验C区的门外，一阵冬日寒风把他俩瞬间吹了个透心凉。韩炡忍不住裹紧外套回头朝那门口看了眼，默默说道：“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言羽凌抱紧了怀里分量不算轻的箱子，一脸无奈。“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