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昭》鱼不与

87、巴黎

　　几天后，齐弘方因为工作原因返回了巴黎，走的时候齐落帆去机场送他，听齐弘方叮嘱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齐落帆打算回国发展的事没有跟齐弘方和周如提过，因此他们暂时不知道，齐落帆打算下次见面时再向他们提起。
　　送走齐弘方，齐落帆想到一些其他事情，走到角落给祁明轩打了一个电话。
　　彼时祁明轩在工作室跟曲小文和助理孔沛商量关于新剧本的试镜，看到来电显示时脸上显而易见的露出高兴的神情，曲小文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个电话必定是齐落帆打来的。
　　祁明轩站起来，走到窗边接起电话：“落落。”
　　齐落帆说：“祁明轩，我有事要回一趟巴黎。”
　　祁明轩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不是很好，喉结滚了了来回，他的大脑无法思考，只知道齐落帆说要回巴黎。
　　“你说什么呢……”祁明轩话没说完，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机场的登机提示广播，惊的心跳都停了一瞬，“你、你怎么在机场？”
　　曲小文和孔沛听出祁明轩语气里突如其来的慌乱和紧张，互相看了一眼，不明就里。
　　齐落帆抬头看了看机场的挑顶，莫名其妙地说：“我来送老齐啊，他今天回巴黎。”
　　祁明轩稍稍安下心，又说：“齐老师走了吗？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齐落帆说，“我等会儿还要去一趟学校。”
　　“那我去学校找你。”祁明轩立即说。
　　齐落帆想了两秒，说：“你在公司吗？”
　　祁明轩转身看了眼曲小文，说：“我在工作室，不过没什么事。”
　　曲小文冲他扬起试镜剧本，在半空中将纸页摇的哗啦作响，睁着眼睛一脸疑惑。
　　——这不是事儿？
　　祁明轩装没看见，又转回身，说：“好，那我去学校等你。”
　　曲小文用剧本盖在自己额头上，一副生无可恋。
　　祁明轩挂了电话，转身离开办公室，说：“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曲小文冲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再见，我的大老板。”
　　孔沛等祁明轩出去了，问曲小文：“轩哥跟谁打电话？”
　　“还能是谁，老板娘呗。”曲小文趴在桌上，歪着脑袋，说。
　　孔沛“啊”了一声，又掩唇小声道：“是那个摄影师？”
　　曲小文蹭着桌子点了点头。
　　孔沛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抬头看着祁明轩离开的方向，又趴下，戳了戳曲小文的肩膀，“小文哥，你跟我讲讲他们两个的事情呗，我好奇死了。”
　　曲小文直起身子，突然盯着桌面沉默了，想到五六年前的祁明轩和齐落帆，又想到现在的他们，过了片刻，曲小文说：“没什么好讲的，就那么回事。”
　　他说是这样说，但也只有他知道，祁明轩过得并不轻松，不是一句“就那么回事”就能轻易揭过去的。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祁明轩的桌面，对孔沛说去忙吧，然后拿着试镜剧本离开了办公室。
　　“算了，”曲小文心道，“谈就谈吧，分开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用来谈恋爱呢？何况他们这么相爱。
　　他刚走到工位上放下东西，祁明轩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了我的大老板？”
　　“你来停车场，跟我一起去。”祁明轩说，“到时候你再把车开回来，我要坐落落的车。”
　　曲小文嘴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说：“好的，老板。”
　　齐落帆结束了代课，与新来的摄影老师对接了课程安排和进度，拿着东西从教师办公楼走出来，看到树荫下欣长的身影。
　　祁明轩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见他出来，迈开腿几步走到他旁边，接过齐落帆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专业书，说：“结束了？”
　　“嗯。”齐落帆点点头，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路边一辆车闪了两下车灯。
　　祁明轩拉开后排的车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转到副驾，打开车门坐进去。
　　齐落帆看见他后颈的汗珠，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你没开车？”
　　祁明轩说：“小文送我过来的，不过他还有别的事，我就让他先走了。”
　　齐落帆拿了湿巾递给他，然后打开车载制冷系统，又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我就是来拿些东西，跟前辈们道个别。”
　　祁明轩听到“道别”，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湿纸巾，身体也有些僵住了。
　　车子从学校正门驶离出去，祁明轩转头，看着齐落帆，过了几秒钟，说：“……你要回巴黎吗？”
　　齐落帆看着前路，回答说：“嗯，有点事情要回去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呢，”齐落帆说，“格尔森想在中国内地分设一个RB的工作室，有些手续要做。”
　　祁明轩心不在焉，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车里一时陷入沉默，齐落帆没再听到祁明轩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祁明轩像丢了魂似的，只盯着前挡风玻璃，手里的湿巾都因为用力攥出水来，洇湿了裤子。
　　齐落帆喊他一声：“祁明轩？”
　　祁明轩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注意到手里的湿巾和湿了一小块的裤子，平淡的抽了张纸在腿上按了按。
　　“你发什么呆呢？”齐落帆问他。
　　祁明轩抿着嘴唇，过了半晌才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齐落帆转头看了他一眼。
　　祁明轩又说：“我又要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再也见不到也有可能。”
　　“我不想一直这样等……”
　　齐落帆突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车速逐渐降下来，齐落帆慢慢把车停在路边。
　　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祁明轩已经像这样不知尽头的等了五年。
　　现在听到齐落帆又要回巴黎，简直要心理应激了。
　　齐落帆看着他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睛，对他说：“祁明轩，我会回来的。”
　　祁明轩转头看着他，齐落帆又说：“我保证会。”
　　祁明轩还是没说话，眼睛里犹存着不安。
　　齐落帆看着他，想到书房抽屉里的那些信件，突然觉得很难过。
　　祁明轩等着安慰，也等着承诺，但齐落帆显得有些迟钝，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哄好他。
　　片刻，齐落帆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祁明轩发去了一则新消息，然后说：“这是我在巴黎的地址，你可以来找我。”
　　祁明轩闻言终于有些反应，他眼神闪动了一下，轻声说：“……是真的地址吗？”
　　齐落帆点头：“是真的地址。”
　　祁明轩看着他，又说：“还有你们工作室的地址，我也要。”
　　齐落帆于是又编辑了RB工作室在巴黎的地址，发到了祁明轩的手机上。
　　祁明轩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确认了地址，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齐落帆看着他的眼睛，问他：“现在好了吗？”
　　祁明轩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抬眼望着他，但是没说话。
　　齐落帆于是抓住他的领子，示好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现在好了吗？”
　　祁明轩觉得齐落帆其实是在试探他。
　　车里空间不大，眼神之间的浪潮涌动，掀起一个小小的波澜。
　　祁明轩扶住齐落帆抓着自己领口的那只手，向他倾身过去，实实在在的吻了他。
　　齐落帆没有躲，直到过了几秒，他发觉祁明轩不仅没有松手的意思，而且亲吻的更加深入，他才慢慢反应过来，摸索着祁明轩的肩膀把他推开了，轻轻喘息，说：“不能亲了。”
　　祁明轩的眼神已然变得有侵略性，说话时只盯着齐落帆泛红的嘴唇，“怎么不能亲？”
　　齐落帆松开他的领子，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坐正了身体，扶上方向盘，小声说：“……这是在车里，不是在家里。”
　　于是祁明轩说：“那回家吧，我想跟你接吻。”
　　齐落帆没说话，但耳朵和后颈一瞬间泛起潮红，被祁明轩的直白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他调整了一下安全带，重新发动了汽车。
　　祁明轩拿出手机研究齐落帆给他发的那两个地址，一会儿在手机的全球地图上查找位置，一会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齐落帆看——齐落帆觉得他的眼神简直要化作实质了。
　　车子驶入车库后天气突然晴转阴，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幻莫测，齐落帆走出车库，看着天空不远处盖过来的灰色云彩，说：“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祁明轩从后面走过来牵住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别墅里带，语气沉静：“不碍事。”
　　齐落帆被推进门厅，还没反应过来，祁明轩就俯身下来，来势汹汹地压在他的唇上。
　　齐落帆紧闭着眼睛，抓着祁明轩的前襟被逼退了两步，后腰抵上了玄关柜，突然没由来的抖了一下。
　　祁明轩发觉了，他低声笑起来，一只手沿着齐落帆的腰线摸到了后腰。
　　“你抖什么？我们现在在家里，不是在外面。”他说着贴到齐落帆耳侧，压着声音，像说什么隐秘的事情：“我们不是在偷情，别那么紧张。”
　　齐落帆被他的话激的耳朵热起来，瑟缩着躲了一下，又被祁明轩抓回来，禁锢在怀里。
　　祁明轩低头吻他，拉下他的领口咬他的锁骨，按在后腰的那只手已经从衣摆探进去，掌心贴着皮肉，肆无忌惮地蹂躏摸索。
　　齐落帆被亲的大脑几乎缺氧，有些慌乱地抓住祁明轩的手，说：“洗澡、祁明轩，先洗澡……”
　　祁明轩看着他颤抖的睫毛，突然将齐落帆拦腰抱起来，往卫生间走去，“一起洗，我等不了。”
　　齐落帆没来得及说不行，声音被关在浴室里。
　　不多时，音调也变了。

作者有话说

　　安塞腰鼓（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