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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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不够了。
就是这么简单，于家之前能打出那么厉害的匣子，主要是因为有厉害的木材。如今木材世世代代传来，早已用光。
没有木材，就打不成匣子。
“很简单的道理。”于江摊手，他眨眨眼睛，又将手水平旋转，伸到于云面前，“锤子，给我。”
于云叹了口气，翻个白眼，准确无误地把锤子放在于江手心。于江又叮叮当当打起来，一时间整个木匠店里只有木工活的声音，仿佛是沉默的具象化。
许久，刘陵开口，声音和于江的撞在一起：“你那个喜欢的公子哥呢？怎么开始对别人上起心来了，换人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刘陵这句话十分简短，剩下于江的“换人了”飘在空中，一时间木匠店里更为尴尬。于云太阳穴抽搐几下：“这件事非要时时刻刻都提起来才好吗？”
于江的声音波澜不惊，对于云的质问视若无睹，丝滑地衔接上刘陵的问题：“方法倒是有，但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谁也没把握真能得到。”
刘陵挑眉：“愿闻其详。”
“这云江城之中，有一处能量宝地，鸟兽绕行，千年无雨，若你能找到它，并想个办法进去，便放上一把‘钥匙’，天地轰鸣，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于江说着耸肩摊手：“不过嘛，我在这里长大，如今已有二十二载，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于云淡眉微蹙，有些担心地瞄了刘陵一眼，却见后者脸上毫无失落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你说找不到，倒可能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于江诧异抬头，于云亦心下奇怪他能说出个什么地名来，只见刘陵抽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间，剑尖高指屋顶：“就在这里。”
木匠店极高的吊顶仿若一口天井，木梁互文，一幅完美的图画。银色剑身直指向上，刘陵抬眼笑道：“我刚才进来时就感受到了，这把剑对这里是有感应的。”
“在地下。”刘陵手腕一转，银色剑花后，剑直插大地，黑色魂灵仿佛受到吸引一般，争先恐后地向下汇聚，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
于云惊道：“我在这里活了这么久，倒是不知道这里有如此玄妙的事情。刘陵公子，你真的确定吗？”
刘陵点头：“分影已经完全认我为主，我们也相处很久，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分影对这里有感应，我是完完全全能感受到的。”
一时间，木匠店里的三个人都被心事填满，一言不发。许久，于云抱着胸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找一找能够通往地下的路吧。”
刘陵大喜，笑着应了下来。于江默默开口：“……你把我的地板弄坏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木地板被分影刺出了一个小小的划痕，若不是他提醒，倒是无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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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渐渐暗淡下去了，于云叹了口气，往墙上一靠：“这样找下去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我看这所谓地下的通道是找不到的了，不如就此收手吧。”
这三个人已经在木匠店找了一个下午，尤其是两个在这里长大的人，也应着使命的原因，把店翻过来倒过去搜了一大圈，完全没有看到所谓能通往地下的路。
于江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这一下午都没有怎么专心打木工，走了走了。”
于家两兄妹便把刘陵放在一边，自顾自回去了。刘陵自嘲地笑了笑，手里的分影剑倒是有点反应，但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找不到路，什么都白搭。
他伸了个懒腰，疲惫感爬上后背，便也跟着两人往回走。
回到门口大厅时，就像打开一张熟悉的画轴——于江仍是坐在门口的那张小凳子上，于云则是拄在柜台后对账。
夏天的夜色凉了下来，云江的夜色不是静谧如水的月光，而是喧嚣繁华的城市灯光，即使合上门也会从雕饰间投进来的感觉。
更何况，木匠店的门还是开着的。刘陵在台阶上靠着扶手坐了下来，看着这幅画面发呆。只是，在此时此刻，他想放下一切担忧，只是看着这岁月静好的景色。
门口的树影晃动几下，气场仿佛被扰乱，刘陵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清醒一霎，只见那门口飘然进入一个白衣人，竟有超脱凡尘之高举之气。
刘陵微微睁大眼睛，只见那人面容姣好，眉眼温婉，鼻子高挑，唇若涂脂，白嫩得宛如玉人。不像这世上竟有如此之美人。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又不像女子。
或许这人像于云小姐一样，并不拘泥于女子常礼。还没等刘陵脑补更多的东西，就听来人开口，声音温润，是温润如玉的类型：“于小姐，我来……问一下订单如何。”
自来人迈步进来，于云就注意到他了，仿佛呆掉一般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罕见地显出红晕，当这人走进开口后，竟染上羞赧。
于江坐在门口，身体几乎挡住了三分之一的门，然而这对来人的优雅进入一点都没有阻碍。衣角飘过，于江也只是抬头看看，心里想着：老妹的公子又来了。
于云低下头，装作镇定地翻开账目本，尽管她能一下子就翻到想找的那一页。故意把翻页的速度降到最慢，这是她独享他的时间。
楚绪倒也是不着急，闲闲靠在柜台上，一双好看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于云。
于云脸颊更加飞红，指着一行字，故意把语气修饰得平淡：“就是在这里……大概两天之后就可以来取了。”
楚绪微微一笑：“多谢于姑娘。”他看起来倒是不想多待，转身欲走之时突然想起什么，手往口袋里一掏，竟是摸出一块香膏，放到柜台上，他温文尔雅地道：
“这是我们店里新研制出的一款凌霄香膏，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试一试吗？告诉我们哪里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于云心里仿若炸开一朵朵烟花，听了这话，哪里管的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没有半分犹豫便旋开了香膏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盈盈而来，回味悠长。
楚绪似乎也是十分满意，低声笑道：“这款香膏是我一手调制出来的。算是出师后的前期尝试吧。觉得姑娘可能喜欢，就带来了。”
这凌霄花的味道，初闻之时有些冷淡，甚至还颇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然而这香绕梁三日、绵绵不绝，中期倒是渐渐变得热烈热情起来。后期香得空灵，并不是刺鼻或者十分喧嚣的香。
于云抹了一些在指尖，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顿时笑道：“我很喜欢。”说不清是对这香的喜欢还是对这个人的喜欢，她只是知道，遇到这个人之后，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楚绪听了这话也是喜上眉梢：“姑娘既然喜欢，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便收起了香膏，“此香尚不完善，就不留在这里献丑了。待我调得更高明，再请姑娘笑纳。”
于云微笑着点点头，楚绪对她示意了一下，便立即转身离开了，动作之快，就像进门时一样飘然，他再次绕过门口的于江，就仿佛那里并没有人一样。
刘陵坐在台阶上看完了整出好戏，困意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他只是暗道惊奇，这看起来是为女中豪杰、公事公办甚至有几分铁面无私的老板娘，竟然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那于江倒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就这么几句话，你心里得乐开花了吧。”
于云面无表情：“他只是来问我事情办到哪里，顺便让我试试香膏而已。”刘陵暗惊只是这几秒的时间，她竟能把表情收拾得如此一尘不染，只是脸颊上还留着两片红晕。
于云说得其实也没错，但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她没有说的是，她将把这几句话铭刻在心里，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拿出来翻看。
刘陵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安平旍的音容笑貌——或许这才是女子见到喜欢的人的情态。安平旍对他，不是翻白眼就是骂他蠢材，一点喜欢他的可能性都没有。
想到这里倒也释然了，他到现在对生死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他只是想着质本洁来还洁去，不要留下任何挂念他的人。
正想着，之间楚绪又绕了回来，在门外探头道：“于姑娘，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需要你来帮我一下，不知你可否有时间？”
这单独相处的机会对于云来说是求之不得了，纵使又天大的事情她也会推掉。于云整理了一下衣摆便从柜台后走出，裙摆生花：“什么事？”
“关于香膏盒子的事情。于姑娘，我这边可能还有一点问题要问你。”两人说着便一齐往门外走去，于江看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倒是有点着急，想要拦住，却被自家妹妹一个眼刀收了回去。
无奈之下，只好看着两人融入云江夜晚繁华的灯市之中，不知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