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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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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且何换了身见人衣裳7点一到就出了门。
奉叶请了魏且何、祁序两个人,奉亦那时候好像答应了几个同学来,但名字都记不清楚了也就没在意,报应是一出卧室门就见到了笑嘻嘻的沈氏一家子……
奉亦大大方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转身去厨房端过来水果,沈生仪痛快接了。
一会儿门又响起来,奉叶开门后愣了,前两个是意料之中,只是后面跟着那个……祁序轻咳一声圆了场:“不好意思啊——”
魏且何闻言打个哈哈:“不好意思啊弟妹,这人就好奇心重,说见了我被抱着就非得来看看析辞是什么样儿,不介意吧弟妹?”说完瞪了一眼发照片的祁序,后者得意一笑。
奉叶也没那么当回事儿,敞开了门就放三人进了屋。
“爸妈来不来?”少年清亮的嗓音传过来,奉叶随口应了:“在路上呢。你序哥多带了个人,说想认识认识你。”高跟鞋敲击着地面,转向了厨房,祁序紧随其入。
顶着一头红毛的男人凑过来,死死盯着奉亦,奉亦回视过去,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就是那个上辈子185的“社会人士”,他觉得这人杀气很重,扫了两眼就不看了,也不打个招呼。连魏且何也带着不理了。
沈生仪观望着形势,咬了一口黄瓜,指着红发那个就喊:“你干什么!”站起来就想往人家脸上招呼。
奉亦心想:这两人这辈子提前见面还是要砸拳头……
红发男人勾过来魏且何的脖子,用着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说:“哥哥,他凶我。”
奉亦、萧甚、沈为:……
沈生仪:?
魏且何拍开他的胳膊,凑在他红发虚掩着的耳畔低声说:“人、还、在、呢。爱逗孩子自己私下随便玩儿,今天我弟生日。你给我收敛点。”
“魏且何你□□再说一遍,谁是你弟??!”
“我弟,析辞。”
“老住我家屋的不知道哪家的丫头,你。”魏且何缠了几根红发在手上扯来扯去,发带一松,一头红发全散了,“消停点于今,不然回家梳头发去。”
奉亦走过去头正好抵在魏于今肩下那块,一点一点开始帮他梳头发。魏于今转身把头发拨到颈前,面对着奉亦说:“也抱抱我。”
奉亦低头继续玩他的头发,心里很是复杂,当数到22根的时候,沈生仪也凑过来数,眼睛里像藏着金矿,不住地“哇、哇”着。
奉亦微微一笑,看来是移情别恋了,不用担心吃拳头了。
然而下一秒,沈生仪在双亲满眼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扯断了魏于今5根头发,背过身用黏腻腻的声音说:“你不能喜欢析辞,他不喜欢你!”然后又转过身来和魏于今对视,双眼又变成了兔子眼。
魏于今尴尬地抓了把头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沈生仪的小寸头,转身泪奔亲哥了……
奉亦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了老半天,对身边的魏且何挥挥手表示没事,手却被抓住了:“染发不好。”
奉亦冤死了,使了点劲手愣是没抽回来,开口就是:“且何,我现在是寸头……”
且何,我还在读初中。
魏且何的手突然一松,心声就出来:“他叫我什么?”
奉亦又端起水杯,静静看着魏且何,只见他丢了句“我知道了。”就朝厨房大步流星地走去。
晚上8、9点左右,奉弦易带着温跃来了,他们互挽着胳膊熟练地拿钥匙开了门。
“生日快乐,可亦。”
奉亦望着他们不出声,奉叶拉了两个人入座,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餐桌上方的吊灯向下散着光辉,一群人有说有笑,只有奉亦一个人埋头喝粥。
“可亦啊,怎么不说话,多没礼貌,你看这么多人来给你庆生,摆这样子给谁看呢。”温跃带着笑容盯着奉亦。
奉父顿时也不高兴起来,搁下来筷子,开了口:“可亦。”
沈为笑笑:“这有什么?析辞也大了,总得有个性格不是,安静些好,静心能成事……”
奉亦闻言抬头看向沈为,后者对他眨眼一笑,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也掩不住上脸的红晕。
“沈为!跟你说了少喝点,回不回家了?”萧甚为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一场风雨就这样掀过去了。
奉亦又低下头,拿筷子去戳盘子里的蘑菇。奉叶端来蛋糕要他许愿,奉弦易和温跃就在这时候走了。
关了灯,四下俱黑,餐厅里众人彼此呼吸可闻,空调呲啦呲啦地运转,奉亦抬起头,闭上了双眸,大家在这一刻都屏住气,等奉亦许愿。
少年额头下了些汗,心里暗暗念想着:
“希望魏且何、奉叶,哦,还有祁序好好的。希望我不会再和魏且何错过。希望这个梦不要太短,让我来不及追逐他,也希望不要太长,我不想虚实难分。最后,希望奉新意这一次不要出事,希望!希望奉叶,一直都好好的……”
“小不点儿,吹蜡烛。”
“哎!丫头,别偷吃!”
“析辞,生日快乐。我妈同意明年……我同意明年还要来!”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但听他们都叫析辞,那我也祝你生日快乐,析辞小朋友。”
沈氏夫妇相视一笑,沈为的嘴唇在萧甚手上轻碰了碰,含糊道:“生日快乐。”
萧甚一乐,声音里满是笑意:“析辞,生日快乐。”
等大家都走了,楼下奉父终于交代完事情放回了奉叶,奉叶一手捏着酒杯一手勾着祁序的脖颈就这样被抱着,还不停晃着杯中的红酒:“奉析辞,生日快乐,今天你…你就一个人在房子里待好了…我、你……我和你序哥出门有点事。”
说完还想交代些什么:“有事找魏……”
“行了,15了,没不了。”祁序干脆利落地开门,摔门就走。
奉亦乐得眼里泛出水花,拿着手机回了卧室,充上电,发了条消息给魏且何:“你弟真好看。”之后拿了睡衣就朝浴室走。
魏且何回得快,透着屏幕那股子张扬的气息都依稀可感:“我弟一直很好看,剃了寸头也帅得哥自愧不如。生日快乐,析辞。”
一个暑假飞也似的过去,奉亦这次没赶作业还骑着跑车出去兜了一圈。不过没听的课还是一点没听,奉母的责骂劈天盖地来。
但是钱也确实花了,课也确实有了,人也确实会了,骂也确实挨了,没什么对不住的啦。毕竟如果只要一个儿子把课全听了的心理安慰,早点说就好了没必要彼此折腾。
奉亦上辈子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就这样过去,曾经学不懂的东西如今一眼便明了了。开学就步入了初三。
惕记中学到了初三要迁入一个专门的教学楼,大有我初三楼与世隔绝的意思,像锁着庶女的阁楼。
奉亦上辈子就是在这会儿开始近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他书也不背了,夜也不熬了,整天听着老师的正课复习,视力保护得还不错。
魏且何在他初三后就没怎么打扰过他,两人平时也见不了几面,就到周日一晚上体能班唠几句。
奉亦的身体状况也好起来,现在只有长跑这一项满不了,他从小肺活量就不行,早读上齐读个三遍英语单词就开始喘,这让奉亦大为所扰,所以他每次都只读一遍……萧甚都习以为常了。
再后来的寒假,奉亦又去兜圈了,他加上魏且何发现他朋友圈全是游山玩水的记录早就心向往之了,奈何之前怎么都没机会,一直到两人关系破裂、冷冷淡淡都没感受过他眼里的山水。
初三下学期,奉亦以着23岁的精神年龄,最后跑这几次的心理状态终于跑满了一次1000米!激动得奉亦当天晚上给魏且何打了2小时53分的语音通话。
再之后中考一切顺利,奉亦也理所当然被一中录取,捎带着沈生仪也去了。
高中几年他虽然成绩没有那么拔尖,因为就是他再怎么重回少年也比不过那群噩梦一样的人,但是考得也不错。
奉亦的同桌是个女生,经常给他写一些东西,精神年龄23岁的奉亦早就过了年纪,不是很被打动于是总是闲着没事抄在星星纸上装进罐子里——按照沈为的说法,这叫酸臭的诗栽在酸臭的人手上——臭味相投。
可喜的是,这位女生正好是校花。为什么上辈子校花看不上奉亦?其实他自己也很迷。
不过当后来看见校草被校外红毛人士用胳膊肘压着肩膀走、红毛手里的手机上还展示着自己照片的时候,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这位校花的追求者与我们的奉亦同学的轨迹就这样有了交织……
好巧不巧,那天奉亦又被堵了,虽然四五个人在他威势实在不很强,不过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奉亦要被揍残的节奏。
奉亦踢走了脚边的易拉罐,慢慢蹲下身来数蚂蚁:“你们又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很低,声音黏黏糊糊的。
躲在一旁的魏且何冷笑着:“呦,还不是第一次了。”
奉亦听见这心声心跳漏了半拍,两三秒后装作无事发生,嘴角却翘起来
带头的那个也蹲下来,抬起奉亦的下巴:“你笑什么?”
“我不喜欢何奕奕。”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想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我?”
魏且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腿一抽,脚碰到了刚才奉亦踢过来的易拉罐,一群小子全警戒起来,大喝:“出来!”
奉亦听到了他的心声:“这怎么就真玩儿开了。我这倒霉催的。”他没笑,眼角却微微上扬了几许。
“呦,小路,干嘛呢,欺负我弟弟!好你个路承!看我不让你哥扇死你,我都录下来了,你再不把你手从我弟下巴上撤下来我把你哥女装照放公司群里——”
路承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伸手接过喽啰递过来的外套披上转身就走。
十几米远沈生仪冲他们招手,身旁还站了个红毛
“析辞!”
大红帽把他的肩搂紧了点:“喊他做什么?”说完朝魏且何瞪了一眼。
奉亦抬脚朝他们那儿走,沈生仪一嗓子叫过来让他头脑发热,再看见他身边那“赤发鬼”顿时气血上涌,都没注意听魏且何心里到底在嘀咕什么。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横抱着走到了两人面前。
奉亦感觉更热了,抿着嘴不作声,仔细算算他现在应该跟魏且何差不多大,这样被抱着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且何……”
魏且何听见奉亦再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就叫自己名字,也算是和他感同身受了……
魏且何轻轻放下他,心里嘀咕:“这小崽子以后还是少抱为好,整天说话都没大没小了。”想完冲红毛得意地扬了扬头,奉亦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听完他的心理活动后顿时失语:“这丫头整天炫炫炫,不就找了个比自己小的当弟弟,整天在我面前晃悠,赶出家去还不乐意了……以为谁没个弟弟啊。”
奉亦默默背离了三人,暗自思忖:“人家这哪是…”
人家这哪是只当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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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亦度过了他十分愉快的高中生活,在2027年的夏天收到了H大的录取通知书,他的身高稳定增长,比上辈子高了3厘米,变成了出息的191,成功高了魏且何半个头,而那年魏且何将将25岁比奉亦大人的精神年龄小了一岁!而奉亦今年在大家眼里才虚岁18。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奉亦把魏且何约到了楼下粥铺,店里开着空调,两人对面坐,灯光辉映下好像又回到了2023年的那个夏天。
魏且何也留了长发,这下他再也没叫过红毛丫头了。一捧墨黑束在身后,几缕碎发勾在他下巴上,一见到奉亦就开始笑。
时间又仿佛回到两人初次见面:“好好训练,你笑什么啊?”
奉亦上身的白衬衫领口下拉,露出被白色皮肤包裹紧致的锁骨,袖口上捋,一直卡在肘下,腿被一条黑色西裤裹着修得匀称笔直,来人拉开椅子坐下,用手在魏且何身前的桌面点了点:“魏老师,你笑什么?”说着抽回手撑住了一边下巴,就像只乖巧的猫正耐心等待着主人的安抚。
“没什么,好久不见,析辞。”魏且何伸手碰了碰鼻子,“感觉真是大变样了。”
然而他的心声却在对方心里暴露无疑:“这小崽子,怎么成这样了。”
“成哪样了?”奉亦冲他一笑。
魏且何去拿杯子的手悬在半空:“你说什么?”
奉亦不饶他,凑近了点:“我说那‘小崽子’成哪样了?”
魏且何把杯子给他递过去,被他顺手接了,一时间竟没什么好托口的。
奉亦看着他偏过头,他的心声又出现了:“能什么样啊我靠。当初看他和路承那帮人混在一起就觉得不对劲。果然。真是果然了!”
饶是内心慌成狗,魏老师还是不动声色的放慢语气耐心答道:“感觉长大了,哥哥宠不起了——”
奉亦勾唇一笑,站起来走到对面,坐在魏且何旁边,帮他把碎发拢到耳后,开始咬耳朵:“魏老师,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听得到你的心声。”温暖的气息扑在耳畔,魏且何精神一悚。
魏且何心里又开始翻腾:“那之前呢,之前我说,我在你十六岁生日上醉了点,心里想的‘这人真特么漂亮’、我还在你醉了之后帮你洗身子,被你一声一声叫得烦的时候心里念叨着的‘哥哥不是这么用的,叫个□□,等你将来找**有你们叫的……’呢?”
魏且何面色一变,下意识望向奉亦,只见那人微微笑答:“没错,都听见了。”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坦白一些事情。”
“2031年,我们吵了一架,当时你的职业并不是老师。你是一名人民警察。那年你在大家口中是已经被逃犯报复致死的魏副队,而我,奉析辞,是唯一一个知道你还活着,并把你送到医院抢救封锁消息的普通市民。你的身体状况经不起第二次报复,于是我把你安置置在了我姐姐生前的住宅,可你认为我在囚禁你,跟我闹了个翻天覆地,自己砸开门冲了出去,”
“我的姐姐,姐夫全栽在那个人手里,那个贼他其实…本来就不存在。”
“我发誓,奉叶和祁序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弄死,除非他们根本不防备。于是我怀疑起了他们身边的人,我一个个调查,一个个排除,最后只剩下奉新意——他们的孩子。我让他从你住的那个地方冒雨来我这里,让他看见我在雨里站着,也让他从此被埋葬在了那个深夜。”
“我那时候才明白,我只是漏掉了我自己……”
“那夜我大病一场,醒来后你告诉我奉新意也被我害死了,我当时在想你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可就是不告诉我人都是我杀的……我渐渐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到帘外的初阳,也听不到了你的心声……”
魏且何眼睛红得不像话,伸手把眼镜勾下来。
“然后,我又遇到你了,且何。”
我又遇到你了。
戴罪之身,骗了他这么久,他会很失望吧。
奉亦笑不出来了,一对黑色的眼眸垂下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起来:“现在我听不到你的心声了,你可不可以……”
你可不可以,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