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18、Take 118

　　夜班护士坐在护士站里，整个人还沉浸在见了小偶像的震惊之中，刚才，她正在写值班报告，突然一个耳熟但不真实的声音叫了她。

　　抬头，是GenZ的Jessica。

　　风尘仆仆的语气有些着急却依旧保持的礼貌，她问于文文病房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这人不是应该在演唱会吗？小护士看了眼时间，不会是直接赶回来的吧？啊？？她和于文文是……？？？自己呢op这是有真的cp了？？？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故作无事地起身，正要出护士站，夜班护士长休息回来了。

　　“去哪？”
　　“查房~”
　　“还没到点儿啊。”
　　“vip有vip待遇，多查反正没错~”

　　小护士说完就溜了，护士长看着一溜烟就往走于文文病房走的人，无奈一笑，平时有这么勤奋就好咯。

　　她停在打扫间，拿了拖把和消毒水桶，想给这查房按上点名目。

　　敲门进了病房，郑秀妍正坐在于文文的床边，两个人挨得很近。

　　“我就是来把地拖一拖，刚Jessica来护士站说血腥味有点大，是吧，闻着这个味儿，怪破坏气氛的。”

　　小护士边拖地边解释，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两人的方向，于文文和郑秀妍就这么看着她拖，搞得她想拖慢一点都不行。

　　“消毒水的味道，有好到哪里去吗？”

　　于文文不冷不热地刚说了一句，就感觉被郑秀妍捏了捏，只好收了声，不再继续怼。

　　哇靠……于老师怎么和拔针时判若两人，不会是自己进来坏了好事吧？不是……她俩真的真的是真的啊？？？

　　“谢谢噢，于老师不太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不过没关系，我会搞定的，辛苦你来拖地啦。”郑秀妍冲着小护士笑着道谢：“你是我粉丝吧？”

　　“啊？啊！对！”小护士立刻站直：“你怎么知道的？”

　　“粉丝见到偶像的眼神，骗不了人，谢谢你的喜欢，只是，我的行踪……”

　　“你放心，Jessica，我不会透露半点儿的，我在你个超和GenZ团超都过了12级，我不会为了博眼球就去发帖的。”

　　于文文哼笑着，好家伙，这是在邀功？自己小号在小卡个超也才7级……

　　“我的呢？”她冷不丁问。

　　“啊？”小护士赶紧找补：“于老师，我现在就关注你的个超，天天签到！”

　　郑秀妍瞥了眼于文文，怎么这也要争，人家本来就是自己的粉丝啊。

　　“不用，我的个超无所谓，你知道大于妍家这个超话吗？”

　　小护士点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最近几次上过文娱榜热词的cp超话啊，虽然每次都上的快，降的更快。

　　“你可以关注那个。”

　　“嗯！啊？”小护士不敢相信，自己这是被OP的CP正主之一，按头磕了？？？

　　郑秀妍偷笑。

　　“于老师开玩笑的，这样吧，等我们的电影上映，我请你去看首映，一会儿我的助理会来送早餐，你把你的超话ID给她，她会联系你，就当做是，谢谢你替我照顾于老师。”

　　出了病房门，小护士还在琢磨刚才Jessica的那番话，“我们的电影……替我照顾……”

　　妈呀！！！她迫不及待拿出手机，进了微博，点开超话，搜索“大于妍家”，关注签到，然后发了在这个超话里的第一个帖子。

　　【家人们，祝贺你们，磕到真的了，今天开始，我也是金水了！】

　　没想到一早天还没亮，评论区已经有人抢了首评，又陆陆续续有人评论，不是欢迎入坑就是让她展开说说，她当然不会泄露半点儿，只是放话说于妍保真。

　　瑞秋正在去买早餐的路上，她坐在老路的车里，用小号看着这个帖子。

　　点进发帖人的微博主页，好家伙，这是Jessica的唯粉啊？她经历了什么，这么坚定不移地就开始为于妍举大旗了？

　　病房里，小护士一走，郑秀妍笑地停不下来，于文文看着她，心想自己这还没开始哄呢，怎么就开心成这样了。

　　“于老师，你真的哈哈哈哈，以前她们说你幼稚我还不觉得，刚才你问人家……”郑秀妍学起了于文文的语气和表情：“'我的呢'的时候，真的很像在争宠，哈哈哈哈哈哈……”

　　“她们？都有谁？”于文文一本正经地发问。

　　郑秀妍顺势就开始掰手指：“俪姐，Eva，赵总，Chloe……”说着说着，她看到于文文看着自己眼神里，瞳孔渐渐收紧，啧……说多了。

　　“我……”
　　“于老师，你还没哄我呢，怎么就准备自己生上气了？”

　　于文文表情一松：“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的小粉丝把你哄好了。”

　　“于老师，你连粉丝的醋都吃啊？要是被我们的cp粉知道了，她们会伤心的吧？算了，她们可能也只会觉得你可爱。”

　　“可什么爱，我哪里吃醋了，我是因为她打断了我们，刚才，我正要哄你啊。”于文文嘴硬地说。

　　“嗯，那你现在可以继续了，我洗耳恭听。”郑秀妍撑着脑袋看向于文文，手指还交替敲着自己的脸颊，像一只翘首以盼的小猫咪。

　　于文文笑着伸手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迟迟没有开口，她想到赵梦曾经劝自己的话，“再遇到真的想好好在一起的人，你应该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那个人，让她来判断。”

　　郑秀妍也不催，就这么看着于文文，比起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她更喜欢于老师每次的出其不意，她记得在成都，在音综，在这儿，在每一次自己的情绪起伏里，她总能用她的方式，迎刃而解。

　　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从认识到现在，于老师从来没和自己闹过脾气？哪怕是在她撞见Chloe和自己对戏的那次，也是她用吻和告白，化解了自己的不安和害怕……

　　“给你讲个故事？”于文文开口了。
　　“嗯？”郑秀妍先是疑惑，转而笑着点头：“好。”

　　郑秀妍终于亲耳从于文文嘴里听到了她的过去，那些自己曾经考过的古，和从她身边人嘴里漏出的碎片，开始一片一片地被拼凑。

　　原来，心没有墙，它就是墙，支离破碎后，用血和结痂浇筑而成。

　　以前觉得于老师心好大，面对圈里的脏水和黑脸，还有那些不实的传闻，她都视作过眼云烟，现在才知道，和她经历过的种种相比，这些事，不过是撞在墙上的一抹灰尘罢了。

　　亲手将爱徒送上出事的飞机，一蹶不振后又众叛亲离，曾经暗恋的人，带走了她的初吻，和她在伯克利的乐队，多年后时间让她给出原谅，一别两宽。

　　明知张俪有心接近，却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些年，她是用什么心态面对俪姐的，是不是相处的每一刻，都被愧疚和懊悔拉扯着……

　　“俪姐的妹妹，是马航事件的遇难者，所以，她……还有你，都让我每次落地报平安。”

　　“是啊，她也这么要求我，我记得第一次被她这么要求的时候，我很惊讶，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在我们相处过程里，她的纠结，一点不比我少。”

　　“嗯……”郑秀妍轻叹了口气：“那后来呢？”
　　“后来？”于文文笑了下：“后来，你出现了。”

　　郑秀妍继续听于文文说故事，在于老师的讲述里，自己的出现，是她没预见到的转折，仿佛是她沉沦停滞的世界里，一个突然出现的闪光。

　　刚开始，她怕是稍纵即逝，便想着，能被这光照拂多久就多久，不强求，不挽留。

　　后来，她知道了她的身世，明白了她对张俪的意义，便想着让自己成为她的救赎，所以答应了有关她的一切事情。

　　郑秀妍下意识心疼又自嘲的一笑，被于文文捕捉到。

　　“怎么了？”
　　“没有，就，心疼你啊。”

　　郑秀妍当然不可能告诉于文文，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前，她还妄想着自己的出现，能让于老师重拾过去那个张扬又随性的她，而此刻，自己竟然觉得有些无能为力了。

　　于文文顿了顿，挪了挪身子，拍了拍床上空出的位置：“上来。”

　　她从身后抱着坐上床的郑秀妍，轻轻探出头，吻了她的嘴角：“故事之所叫故事，是因为它已经过去了，知道吗？你不必想着怎么把我捞上来，因为只要你在，哪怕我再次沉下去，也会想办法游上来，回到你的身边，就像这次一样。”

　　“于老师……”郑秀妍有些哽咽。

　　“其实，因为你和张俪关系，也因为我对她和张妍的愧疚，我差一点就没抓住自己对你最初的心动，其实从一开始，你的声音，就已经渗透进我的心里了，以后每一次的心跳，不过是让它，浸得更深而已。”

　　郑秀妍嗯了一声，于老师喜欢自己声音这件事，在一起之后的很多个夜晚，她都深有体会。

　　“还继续听吗？”
　　“听。”
　　“那你答应我，听归听，不要胡思乱想。”
　　“我哪有……”

　　最后，故事停在和张俪和解的地方，郑秀妍想到张俪曾经试图阻止自己和于文文的感情发展，但后来又由着她，这个变化，除了是因为爱她，也是因为于老师的努力。

　　于文文几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郑秀妍，单单隐去了酗酒戒瘾和自杀那段，这是她可以给她最后的保护。

　　不知者无罪，她不想她成为人生唯一污点的知情者。

　　“于老师，我……”郑秀妍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措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说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有就是……马航的事是意外，真的不能怪你，就像我小时候经历的天灾一样，如果我父母知道那天会有海啸，他们一定不会带我和妹妹去的，对不对？”

　　“嗯，我很赞同你说的。”于文文点着头，下巴一下一下地磕在郑秀妍肩头：“就像这次的离岸流，也是意外”

　　“……”

　　郑秀妍从于文文怀里挣脱，换了姿势，转过身坐好，果然啊，就是给于老师又绕回来了。

　　对她的心疼，戛然而止，叉着腰，看着她，看她还要怎么继续“狡辩”。

　　于文文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臂，拉过郑秀妍放在腰上的手，语气一软再软。

　　“我承认，我是想让你亲眼看到我走进海里，再游回来，想让你知道，小时候大海带走了你的父母，但它不会带走你所有的家人。”

　　“哼……”郑秀妍嘟嘴。

　　“刚才听故事的时候不是还很心疼我吗？怎么一说到这次的事，就又生气了？”

　　郑秀妍假装继续生气地说：“我严重怀疑你，是为了让我心软，才先和我说故事的，这是你的小心机。”

　　“啊！完了，心思都被你看穿了！”于文文说着把郑秀妍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

　　“……于老师你干嘛？”郑秀妍忍着笑。
　　“它穿了啊，得你来止血。”于文文也憋着笑。

　　对视的两人，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郑秀妍不是没有见过于文文笑，但像现在这样的笑出声来，还是头一回。

　　可能是因为终于对自己卸下过去了吧。

　　“不生气了？”于文文带着笑问。

　　郑秀妍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于文文一个问题：“于老师，我发现你好像从来都没和我红过脸，为什么？”

　　于文文愣住，为什么，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觉得闹情绪很浪费精力和时间，况且又解决不了问题？可这说法听上去，怎么这么渣……换个说法的话，大概就是……

　　她刚张嘴想说，郑秀妍已经开了口：“于老师，你知道的，在我看来，你一直都是很厉害的人。”

　　“嗯……”
　　“可就连你这么厉害的人，都差点折在离岸流上。”

　　诶？

　　上一秒于文文还想着小卡怎么突然夸起了自己，下一秒，原来是欲抑先扬……

　　“所以啊，于老师，就连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郑秀妍拉着于文文的手，让自己要她身边挪了挪，靠近她的脸：“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闹脾气，我要抓紧和你在一起每一刻，每一个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