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融》绯樱如海

32、夏至篇

　　“你恨我，可你却不得不依赖我，利用我”，空灵女声从虚无的尽头传来，这里暗无天日，用双眸却能看见所谓虚无缥缈的白雾又或是银色的雾气环绕在四周，这里是属于虚无银的世界，而这女声便来自于所谓的银，世界的主神，“你不属于五行”。

　　“你说得对”，夏至躺在一层雾上，雾将他驮着，随意飘荡，“我恨虚无，让我本该拥有的东西都失去”。

　　“你不开心了”，银回应着，“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我爱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爱你吗”

　　“我不知道”

　　“无论男人或是女人，那钟感情本就不该存在”

　　“没错，就是你这种，他才会变得和你一样”，夏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好烦，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让我自己一个人慢慢想想，或许就能想通了”

　　“你和那个孩子完全不一样，就像两个对立面”

　　“然后呢”

　　“既然你对他有情义在，你要学会捂热他”

　　“三百年前，我站在一千多台阶梯下，抬头看着他，他一颦一蹙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时你还年幼，便如此心动？”

　　“说到心动，那可以更前，在虚无苏醒之时，我便深陷不已”，夏至的眼神里充满了光。

　　“你和他有缘无份，你只会是他的兄长，也仅限于此”

　　“我不会和他仅限于此，我曾捂热过他的心，三百岁，五千岁，八千岁，可每每如此之时，他却深陷虚无，忘记一切”

　　“所以你恨我”

　　“呵”，夏至冷冷的笑了一声，“算了，不和你在这边唠叨了，老女人，反正你很快就会被我亲手除掉，到时候，他就不会进入虚无沉眠”

　　“但是你却不能再陪着他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如果是以一种有价值的方式死亡，我想他不会怪我，所以没有关系”，夏至打了个哈欠，从雾上站了起来，随后往下跳，“只要我死了，一切才会恢复正常，你就别再添乱了”。

　　一万年前，初生。混沌虚无海域之中。

　　“真是三个可爱的孩子，不是吗”，一位银发的巨人少女全身浸泡在海之中，只露出手臂和脑袋，她趴在海面上，看着面前睡着的三个孩子。

　　若不是少女突然回头看，是看不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位黑发蓝眸的男童，男童生的好看，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爱。

　　“嗯”，男童淡淡开口，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是五行之中，虚无的诞生，必定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喜欢麻烦”

　　“但你是制衡它们的存在”

　　“再啰嗦，小心我杀了你”

　　“我死了，你也会死”

　　“那不是正好，老女人”

　　“呵呵~”

　　男童手里的蓝色小球不小心滚了出去，他也随着小球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后停在了一个孩子面前，那个孩子没意识的动了动，伸出手将蓝色小球握在了手里。

　　“...”，男童蹲了下来，正想去拿过来时，那个孩子翻了个身，面朝着他，他愣了一下，身子往后倾，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个孩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他自认为自己是最好看的，可没想到竟有人比他更加好看，“这个是...”

　　“好像是五行金木那个孩子吧”，少女歪着头看去，“怎么了吗”

　　“他好像并不排斥虚无”

　　“这很少见”，少女惊讶道，“怎么样，想留下来了吗”

　　“可以试试”，男童伸出手戳了戳那孩子的脸蛋，“首先先给他取个名字”

　　“那另外两个呢”

　　“丢了吧”

　　“你怎么可以搞区别对待”

　　“嘘，别吵，他醒了”，男童伸出手一挥，少女消失在了虚无里。

　　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才看向了那男童，“你是...”

　　“嗯...让我想想，我叫夏至，你叫冬至，我是你兄长”，夏至笑眯眯的看着他，“以后要好好听我的话哦”

　　“兄长...？”冬至疑惑的念叨，随后看向手中的小球。

　　夏至牵起他的手，“走，兄长带你去玩”

　　“？？？”，冬至看着另外躺着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就被拽走了。

　　回想到这里，夏至淡淡的笑了笑，陪着冬至长大的那段时间里，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冬至像一块木讷的木头。

　　“好了夏至，回忆结束了”，暗香叉腰的看着发呆的夏至，“引导冬至朝那条路上走的不正是你自己吗，让冬至亲手了结你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夏至伸出手朝血月张开手掌，血月竟听话的化成一颗能够被握住的大小的球飞到他的手掌心里，“还是说你要告诉他，他并非是血月的宿主，血月的力量并非来自于他，而是我，而是虚无银，只要我死了，这世间本就不该存在的虚无才会离开，世界才会重新回归于金木水火土的平衡之中，我的降世，打破了这个世间的平衡”

　　“但是，但是不应该找个最佳的方法吗，冬至他 ，他要是...”，暗香捂住嘴，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到时候不是还有你吗”

　　“我不能接受”

　　“这样啊...”

　　暗香激动的大吼道，“不单单是你，那些孩子呢，那些被你赋予虚无法力诞生的孩子，都会因此和你一起回归虚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清明，春至，小白他们...甚至秋至也有可能被影响”

　　“至少秋至不会”，夏至将那小球随手一丢，血月再次回到河渡上，“秋至现在已经可以成为替代我的存在了，他不是虚影了，他是有神躯的神，他属于和冬至一样的金木”

　　“嘁，最后还是保一个吗”，暗香厌烦道。

　　夏至摇摇头，“那些孩子十分赞同我的做法，所以我也没什么顾虑了，垫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你说的那些孩子里，没有秋至也没有冬至吧，算了，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无数次重复的问你为什么也好像没有什么意思，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当你操纵的傀儡里的一位”

　　日复一日的洗脑着冬至，无数次让他产生自己就是地府支柱的想法，无数次让他以为这球一般的玩具属于他。

　　但是这一次真的做对了吗。

　　“真是稀奇啊，你居然会开始否认自己了？”，银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夏至自嘲，“是啊，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觉你应该会说，终于可以走了啊”

　　“是呀，在这里我们已经待了很久了哦，比任何世界耗费的时间都要长久，我已经没什么耐心玩下去了”，银打了个哈欠道，“是时候再见了”

　　夏至觉得有些可笑，与冬至互相纠缠不休的这一万多年间，就这样轻易的说没就没有了，真是可悲，“哦？地府也会落雪吗”

　　雪花飞落在地府这幽暗又无活人令人窒息的地方，这里存在的每一个孩子不过都是可操控的傀儡，若说有自身情感存在的，也就只有秋至、霜降和清明，还有一个意外，那便是春至，春至明明也只是他操控中的一个傀儡罢了，竟生出了莫须有的情感吗。

　　“大人，阳间已经布置好了五行阵，隔绝了与西方的联系，那些恶鬼跑不出去，只能在东方徘徊”，一位白鬼使飞落在夏至面前，轻飘飘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

　　夏至思索片刻，“小白，你带着我们的虚影埋伏在阳间，尽量不要和人类碰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顺手处理掉几个脏东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回地府，等待中元”

　　“是，大人”，白鬼使说完便如同白雪一般消散。

　　“有些冷了”，夏至哈了一口气，眼神落寞。

　　“那你还不多穿一些”

　　身后传来冬至的声音，夏至微微一怔，随后回过头看去，“你怎么来这里了，小黑不是说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在阎王殿好生养着”

　　“我身体不好，又不是病秧子，我可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冬至走到他身边，拿着手上抱着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今年地府竟会落雪，而且比阳间快得多”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夏至整理了外袍，“冬至，还好你一直在我身边”

　　“怎么突然这么说，听起来怪怪的，不要地府变得这么奇怪，你也变得这么奇怪”，冬至笑了笑，“等这段时间过去，陪我去看桃花，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在太白山的半山腰，那儿有你钟的千亩桃花树，之前去的时候匆匆，一堆事情压身，也没有品尝到你做的桃花酒”

　　“...”，夏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有机会一定去”

　　“什么叫有机会一定”，冬至有些不满，“你可不能食言，你已经食言过一次了”

　　夏至一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自己慢慢想，说起来应该是好多次了吧”，冬至一副认真的脸，说着便往阎王殿走去，夏至也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