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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枕雾在被子里装睡了两个小时,他不仅不困,反而越来越精神。

      闻暮声还是跟他睡在了一张床上,而且盖着同一张被子,但凡他动一下四肢,就能触碰闻暮声的肢体。

      早知道闻暮声会躺进来,他就应该背对着他睡。

      可是背对着闻暮声,就看不到他认真工作的模样了。

      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靠近闻暮声那边。

      闻暮声屈起一条腿,将笔记本搁在腿上办公,鼻梁上架着枕雾拿过的那只金边眼镜。

      枕雾眯着眼看他,被子紧紧捂着嘴和鼻子,难以自持的笑容隐藏在被子下。

      唯一的光源在闻暮声右手边,灯光照着他半边身体,仿佛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人。

      枕雾眼中,所有的物体都是暗的,只有闻暮声是亮的。

      特别是那副眼镜,很难不让他心动。

      如果闻暮声没有这么高的地位,他肯定要掰着他的脸狠狠亲一口。

      被子底下又抖了一下,闻暮声不动声色用余光看人假睡。

      沈误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沈误,小表情实在是太多了,很难让人不注意。

      不知怎的,沈误不看他了,浅浅地翻了个身。

      枕雾怕了,他现在用的是沈误的身份,万一被闻暮声发现他没有睡着,今晚的洞房肯定逃不掉。

      可另一方面,他心悦闻暮声,如果闻暮声强来,他也是可以的……

      不行不行。

      闻暮声不喜欢他,这种事情当然要和两情相悦之人做。

      话又说回来,男人跟男人到底怎么做?

      打住打住,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完成沈误的心愿,回去救师父他们。

      脑子里乱七八糟,枕雾抵不住睡意,从假睡变成了真睡。

      闻暮声处理最后一封邮件,末了合上笔记本,关灯时一旁的沈误又翻了身。

      灯没关,闻暮声静静看着他的睡颜,随后弯下腰,仔细端详这张完美无缺的脸。

      眼镜的链条晃悠到沈误脸上,他努努嘴,没有醒。

      闻暮声取下眼镜,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阿误。”

      面对在意的人,他把持不住,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本今天就准备做新婚夜没有做完的事情。

      看着他的睡颜,又不忍心打扰他。

      “下次装睡不会再放过你了。”

      睡前闻暮声喝了杯凉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第二天,枕雾醒来后闻暮声已经不在别院,夜晚闻暮声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也是如此。

      这两天枕雾也没闲着,他打算再去一趟沈家。

      来到闹市,枕雾眼尖地发现了一个人,连忙叫司机停了车。

      闻阑醉醺醺靠在路灯旁,他长相俊俏,路过的狗都要多看他一眼。

      闻阑在闻家地位不高,圈子外的人鲜少知道他是闻家人,便有胆子大的人伸手摸他的脸。

      那只手没能得逞,枕雾一个手刀劈在那人的小臂上,见他一身贵气,那人识趣地跑走。

      “闻阑,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会冻死的。”

      枕雾说的是实话,他小时候见过许多冻死在路边的流浪汉,所以他小时候的目标之一——不让自己冻死在街边。

      司机认出闻阑,帮着枕雾把人架到车上,哪知枕雾单臂就把闻阑扛起来扔到了车里。

      “刘叔,你知道闻阑家的地址吗?”

      枕雾想把人送回去,但是刘叔并不知道地址。

      枕雾拍拍闻阑的脸,问他地址,闻阑不清醒胡乱说话。

      “刚才不算……再来、再来一局……”

      “闻阑你住哪里?”

      “什么猪?哪有猪?”

      “我是问你的家,你的房子。”

      闻阑突然沉默,垂头丧气说:“我的房子输掉了,他们抢了我的房子……”

      枕雾按下车窗,看了眼路边普普通通的建筑。

      半小时后他得到了闻阑的住址,让刘叔把他们送到了平安路的一栋公寓楼下。

      枕雾让刘叔在楼下等他,他拽着闻阑走到楼梯口,呼了一口气,他马上要拖着一人爬56楼。

      “少夫人,电梯在那边。”

      枕雾望过去,电梯门正好开了,他走进去,刘叔帮他按了56层。

      本来想把闻阑扔在床上就走,看他难受,枕雾在冰箱旁边的柜子里找到醒酒药煮给他喝。

      忙活下来,闻阑喝了药,清醒不少。

      “沈误?!你怎么在我家?!”

      闻阑惊恐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件没少,还好还好,他差点要被闻暮声弄死。

      “你喝多了,在路边睡觉我怕你冻死,顺手把你搬回来了。”

      “哦……”闻阑揉了揉太阳穴,“不对啊,这套公寓被那群王八羔子骗走了,我不能住在这里了。”

      枕雾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按了手印的纸,当着闻阑的面撕掉了。

      “房子还是你的。”

      闻阑捧着碎片难以置信,“你帮我赢回来的?”

      枕雾笑而不语,只是简单的色子,一点小手段不难。

      “嫂子,你是我亲嫂子,我替我全家谢谢你!”

      枕雾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这是房间唯一可以坐人的地方。

      “你想感谢我,以后就别去那种地方了。”

      他看得出来闻阑不喜欢喝酒,不然家里不会放那么多醒酒药,至于他的过往,枕雾不想揭开他的伤疤。

      枕雾始终无法将闻阑这张脸与闻惊堂分开,纵使他不是闻惊堂,也是闻家的后人。

      闻老太爷于他有恩,闻家后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闻阑没有说话,被子蒙过头继续睡觉。

      行程被打断,枕雾没去沈家,掉头回了别院。

      白天劝说闻阑不要去风月场所,哪知晚上闻阑自己找来,清醒的闻阑硬拽着枕雾去了另一家会所。

      这家会所比白天去的那家清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

      闻阑提前打了招呼,服务生们对枕雾恭恭敬敬。

      “我打听了,我哥今晚不在延曲,嫂子你可以放心玩,要怎么玩直说,就当报答救命之恩。”

      枕雾脸上没什么表情,闻阑觉得他不是厌恶。

      事实上,枕雾只想逃离这里。

      曾经他是台上跳舞的人,现在他不想做台下的观众。

      梨园戏在民国不是主流戏,幸得几位老爷喜欢,林班主的名气在延曲响彻了几年。

      后来有新颖的表演吸引了眼球,梨园戏被打上腐朽的标签,不再受人喜爱。

      戏班子一大群人要养活,便有人给林盛海支了招,唱戏本就是下九流的东西,不如用些下九流的手段。

      那个时候不仅梨园戏不受欢迎,很多传统戏曲皆是如此,有的戏班子为了闯出新天地,他们使用了下九流的手段。

      枕雾见过一次,那次他是去学习的。

      歌舞升平的楼里,一间宽敞的房间没关房门,中间摆了张床,曾经当红的昆曲花旦身上裹了几条绸子,身体大部分裸在外头,躺在床上任人观赏。

      有兴趣的客人可以出价,达到一定的价格便能对他做点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日,枕雾刚到门口,听一位老爷出了二十两黄金,随后床榻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淫.靡的声音从楼上传到楼下,楼下跳舞的舞娘们红了脸。

      枕雾跑了,这出戏,他做不来。

      后来他又见过一次昆曲花旦,那人颓靡地躺在单人榻上,吸着大烟,已看不到昔日花旦的风光。

      他嗓子哑了,唱不了戏,他说如今还能有人愿意花钱买他,是他之幸也。

      会所里,枕雾又跑了,服务生恭敬喊他少夫人的模样,像极了他喊人老爷的模样。

      他变成“老爷”了,他依旧不喜这些。

      “嫂子,嫂子你跑什么?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还没看呢。”

      闻阑追出来,一道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剖开他的胸腔,令他不寒而栗。

      枕雾的语气冰冷,“谁开的?”

      闻阑咽了咽口水,“我和几个哥们儿一起投资的,不是我想投资,主要是我不敢挤进種野,我也得养活我自己不是。”

      “关了吧。”

      枕雾恢复如初,声音淡淡的,不容他人置喙。

      “里面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发誓,里面所有人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他们是自愿进去赚钱的。”

      这种地方不搞点歪门邪道的东西很难盈利,枕雾不信他。

      “那你怎么赚钱?”

      “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部分人不那么低俗,放眼望去,除了我这里就没有人能容纳不低俗的那部分人。就拿刚才跳舞的妹妹来说,她从小热爱舞蹈,一条腿断了没法跳,来我这里赚了钱安了条假腿,现在照样能跳。但是在别的地方,没有人会要一个假腿舞蹈演员。”

      枕雾沉思片刻,如果是他,他也会忍不住出手帮助那个女孩子。

      他转身走进去,想再看看刚才跳舞的女孩子。

      闻阑松了口气,跟在他后边,“你看啊,就是因为这世上有像你一样的人,所以他们才有活着的希望。”

      会所的舞台上并不都是身残志坚的人,也有四肢健全的人,他们表演的时候脸上无一不是绽放着笑容。

      奇怪的是,台下的观众也没有扫兴,并且为他们的表演献上热烈的掌声。

      枕雾也在鼓掌,如果当时也有这么一群人捧他们梨园戏的场就好了。

      闻阑的私人包间有一扇窗,打开能看到台上的演出,枕雾走进来吓了一跳,震天响的礼炮喷出满屋子的彩带。

      包间里准备好的人齐声喊:“欢迎嫂夫人莅临!”

      呃……这就是闻阑的惊喜啊……

      今晚闻阑没有喝酒,枕雾喝白开水他就陪着喝白开水。

      “刚才是我误会你了,你想喝酒就少喝点。”

      闻阑摆摆手,“我不太喜欢酒精麻痹大脑的感觉,只有在这里我才不用喝酒。”

      看得出来,闻阑在这里很放松,像是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

      接下来两天,闻阑只要打听到闻暮声很忙,他就会带枕雾来会所玩。

      枕雾用色子教了他几招怎么耍手段,“看清楚了吗,下次可别把房子再抵押出去了。”

      “神了!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呢,早认识了,我就不用输那么多了。”

      “我再教你一招,”枕雾神秘兮兮向他招手,“如果你不赌,一分钱都不会输。”

      所谓久赌必输,如果再遇上会使些手段的人,只怕是裤子都要输光光。

      这边其乐融融,传到闻暮声耳边的话却不是那么尽人意。

      闻暮声两指夹着几张照片,照片里沈误和闻阑靠在一起笑得十分开心。

      听说沈误被闻阑带坏,夜夜跟着闻阑流连花丛,还学会了玩色子。

      他不过是几天没有回去,沈误未免太放肆了,结婚才几天就敢玩花的。

      目前为止没有人敢在他闻暮声头上蹦跶,沈误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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