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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解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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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蓝湖乐队由周延一手创立，至今已一年，招满队员后也才几个月，出了两首单曲。平时除了在酒吧驻唱，还会去地铁站，广场等地方演出。
一直以来不温不火，但也积攒了一些捧场的粉丝。
但是欧阳凌同意加入乐队时说了，他是为了成名，为了出头。
在进乐队前，他也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就在海市音乐学院的钢琴系学习，平时他们音乐学院经常一群同学相约来玩。
乐队那段时间刚开张，只有陈迟和周延。
舞台上空置着个话筒，一群同学起哄，要欧阳凌上台唱歌，风流倜傥的帅哥上台站在话筒前，在伴奏声中笑着说：“唱歌啊……要不我给大家弹一个？唱歌实在有点为难我了。”
于是他来到键盘前，挽起衬衫袖子，在台下的尖叫声中，弹了一首当时非常火爆的流行情歌的伴奏钢琴曲。
第二天，周延就带着陈迟去海音门口蹲他，一个劲要他加入乐队，说他们蓝湖一定会成为最出名最火爆的乐队。
几个月后的现在，欧阳凌说要走。
反而是当初非拉着欧阳凌谈音乐谈梦想的周延，在沉默一会后同意了他离开：“可以走，但是要等过几天活动结束后才能走，答应老板的事不能反悔。”
“好吧，还是听周哥的。”
周延平时照顾欧阳凌挺多，欧阳凌不敢呛他，就挑眉看向林柏和陈迟：“毕竟我也大三了，专业课忙得很，不如一些辍学和失业的人，有空闲时间。”
林柏一扔手里的电线，愤怒道：“说什么呢？我们总比你这个临阵脱逃的小人好！”
“行了，别吵了，”周延沉声，“先把东西收拾了，我有话要说。”
客人散去，休息室外的灯光全熄灭了，欧阳凌靠在休息室门边，陈迟和林柏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周延站在休息室中间，他注视着这支乐队的每一个成员，下定决心说：“前几天来了一个经纪人，他是星光娱乐的经纪人，是我高中就认识的朋友。”
“经纪人？！我们要签约了吗？”
“星光娱乐！那个最有名的经纪公司？！”
心头的希望像是火光，大家双眼发光看着周延。签约了经纪公司的乐队，就意味着更专业的设备，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平台，比现在背着器材四处奔波劳累，到处找地方演出好多了。
周延却摇头说：“他说我们乐队虽然有潜力，可是还是比不上那些真正有潜力的乐队，他并不打算签我们。”
一句话说完，休息室里所有人眼里的光都暗了。
“但是他说可以见我们一面，”周延苦涩地笑了笑，“只是见一面，作为朋友叙叙旧。”
“没准有希望签约呢！”欧阳凌跳出来说。
“刚刚要走的不是你吗！”林柏冷笑质问。
周延说完，拿出一支烟出门了。
陈迟按下要跟上的林柏，自己站起来追了出去。
“怎么又不走了？”林柏瞪向欧阳凌，欧阳凌嗤笑一声，转身也走了。
02
凌晨，酒吧街人流涌动，周延靠在蓝湖的浅蓝色招牌下抽烟，光影明灭。
陈迟找出来的时候，他把烟按灭在墙面。
“哥……”陈迟走过去，迟疑地问，“真的签不了约吗？”
“我们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签近那么大的公司？一个小小的地下乐队，在人家眼里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陈迟低着头。
“小迟，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们这样是过家家，哈哈哈，我们努力了一年，四处碰壁，终于能在一家酒吧驻唱，有了一点粉丝，也就只是过家家。”周延苦涩地笑。
周延三十多岁了，一直以来都是队内的主心骨，像是家里的大哥一样照护着大家，他们刚认识时，周延一腔雄心壮志要成立一个最好的乐队，甚至为了乐队演出连续几星期在街头发自印的宣传单，一年后却为了乐队愁的两鬓长了白发。
“这次见面要是还没有结果，我想着，要不我们就解散吧。”周延轻声说，最后的解散两字，轻到像是一声叹息。
陈迟什么也说不出口，周延家里虽然有钱，但他知道周延父母一直在催他多管管家业，不要总让老婆一个人又要养孩子又要管公司，两夫妻因为这件事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乐队是周延组建的，出不了头没有希望要解散，是正常的，没人能阻止。
“小迟，哥对不起你，”周延内心十分愧疚，“你是第一个进乐队的，又拉来了林柏和钱嘉海，欧阳本来不愿意来，也是你说动的，你才是对这个乐队最上心的人，哥除了出钱，做的很少。”
“延哥，别这样说，你对乐队的付出没人能替代。”陈迟说。
从乐队组建开始，周延牺牲了所有的个人时间，给乐队开短视频平台账号，录制剪辑翻唱视频，自印演出海报和门票上街分发，甚至出钱找录音室录制他们的单曲，他才是为了乐队付出最多的人。
周延叹气：“其实组建蓝湖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像我们这样的小乐队太多了。
“欧阳为什么要走，他其实也挺喜欢乐队的，为了乐队他也付出了很多。他就是觉得没人喜欢他，他知道这样出不了头，继续下去没有意义，他刚来弹琴那会，他们学校多少学弟学妹来看他支持他啊，最近都没什么人来了。
“还有林柏，他为了唱歌从家里跑出来，本来毕业直接就能继承家里的公司，可是现在白天在餐馆帮厨，晚上来乐队也唱不了几首歌。不能为了乐队就让他一直活的这么辛苦吧？
“小钱就不说了，他这个人乐队和学业都兼顾得太好，没有乐队他也能找到其他地方弹他最喜欢的贝斯。
“我呢，年纪也大了，不能只顾着自己开心了，还有家庭的责任要担。
“只有你，小迟，哥感觉最对不起你，欧阳学业好前途好，林柏家里有钱，小钱读书有出息，他们没有乐队都没关系都有退路，可是你，哥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乐队就是写歌。”
陈迟没说话。
周延笑着：“周哥没什么出息，音乐圈也就认识了一个人能称得上朋友。
“我们是高中同学，当时我们一起组乐队没成功来着，挺可惜的。后来他大学去学音乐，后来当了作曲公司的经纪人。”
经纪人来的那天，他没有告诉大家，是怕结果不好让大家失望。可是，最后的结果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周延说：“他同意见我们一面，不止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还是因为你，他觉得你很有天赋，想见见你。”
“我？”陈迟愣住。
“我们乐队不能一起签约，是因为我们并不算什么，但是小迟，你是有天赋的，连他都说你写的歌好！他想签你！”周延笑着说。
“我不会单独签约的，我们是一整个队伍，乐队是一体的！”陈迟反应过来连忙说。
周延却劝他：“小迟，机会啊，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们抓不住，你得抓住。你上不了大学，每天从早到晚打零工，家里还有妈妈要养，每周只有几天晚上能来酒吧弹琴，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怎么办？”
“我不在乎以后，”陈迟郑重地说，在蓝色氛围灯下，他目光炯炯，“我只在乎乐队，他同意一起见我们，我们就一起去！也许就能松口一起签下我们。”
他从小学音乐学作曲，本来生活还算富足，但半年前陈兰的第二任丈夫赌博欠了几千万，把家里的钱全卷跑了，他和陈兰从三室两厅搬来海市老破小的居民楼，他没有学费读大学，只能休学。他每天都很辛苦，他可以不读书，却不能不练琴，因为他的生活没有音乐就没有意义。
有了乐队之后，他写的歌终于能够演奏出来，他已经心满意足，他从来没有想过乐队会解散，也不希望它解散。
“经纪人有说什么时候见面吗？”陈迟问。
“三天后酒吧办活动的时候，演出结束他会见我们。”周延说。
“到时候我们好好谈，我们要签就一起签，不签就都不签！”陈迟沉着地决定道。
周延深深叹了口气。
03
咖啡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桌面暖色的灯光下，两个美丽的女人对峙着。
陈兰把菜单扔在桌面，抱着双臂，紧贴着沙发椅靠背，故作镇定地看着夏梦俞：“你看了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
夏梦俞眨眨眼，缓缓回答：“没看。”
陈兰愤怒地抬起手要拍桌，但在夏梦俞平淡的注视下，又悻悻地放下了。
过了一会，陈兰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看看那个孩子长什么样了吗？”
“为什么要看？”
“你知道吗？他很有音乐天赋，而且和他爸长得很像！当年的事你就不害怕我说出去？”
“是吗，”夏梦俞端起杯子，舒服地靠在沙发椅里，冷淡地说，“当年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陈兰愤怒起来，瞪着面前这个女人，这句话像当头一棒砸醒了她心里的侥幸，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当年的错误最终还是要她自己一个人担着！
可恶的女人，她在心里咬着牙，看着夏梦俞身上游刃有余又楚楚动人的一切，嫉妒又难受地发疯，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就连时光也会眷顾她的容颜，她还是那么美。可是自己，这几年身上的钱流水一样花完，甚至最后的积蓄也被卷跑，一切都变了，她像是发现世界崩塌一般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坠落到一个堪称贫穷的境地，就连年轻时最自得的脸也长满了皱纹……
于是她冷静下来，连忙说：“好，和你没关系，但是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可不可以帮帮忙，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没有钱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你看你都当上了音乐学院院长，功成名就是个大人物了，我呢本来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现在钱又被赌鬼卷走……你就帮帮我这个可怜的老朋友吧。”
“好吧，老朋友，”夏梦俞配合地摆出一副亲切的姿态，“你要我帮什么忙啊，你不说我可不知道。”
陈兰谄媚地笑：“借我点钱吧，好吗？我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每天还得那个臭小子给钱才行。”
“哦？他现在开始工作了？他不是才……他高中毕业了吧？不是才18岁？他不上大学了吗？”夏梦俞好奇地问。
“他？他现在每天都在打工攒学费呢，还在一个什么乐队唱歌，每个月就挣那么几个钱，都不够我吃的。”
夏梦俞皱眉：“你就不能自己出去赚钱？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吧？”
“我都，都闲着这么多年了，哪里比得过你啊，我没有出息没有能力，还是算了，只能指望一下老朋友帮帮忙接济一下。”
“你要是想找个工作的话……”
“不不不，我哪里有这个能力……只要一点点钱……”
“好吧，那你打算要多少？”
“五十万……可以吗？”
夏梦俞没有说话。
陈兰揪着裙角：“那，三十万……二十万……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我住都没地方住，每天就吃一点垃圾食品，衣服化妆品都不能买了……”
许久的沉默过后。
“我给你一百万。”夏梦俞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