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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月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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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百万！好，好！一百万！”陈兰兴奋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夏梦俞继续说，“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没错没错，当然过去了。”
“如果我发现当年的事又被提起？”
“当然不会，当初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你干了什么？”夏梦俞笑。
“不，我什么都没干，我就只是陈兰，只是陈兰，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陈兰僵着脸看着夏梦俞，额头流汗。
许久后，夏梦俞笑：“你还是以前那个卡号，没变？”
陈兰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她长舒一口气，谄媚地笑：“没变，这个卡号只在当年收你的钱时用过，不是用我现在的身份注册的，没人知道。”
夏梦俞问：“闳枫她还在给你打钱吗？”
“成年之后就没有打了。”陈兰说。
“你们就不要留在海市了吧？”夏梦俞说。
陈兰心里冷笑一声：还是不放心，非要赶他们走，真可笑，自己当年怎么会觉得她是个好人……
她按下心头思绪，连忙说：“来了海市半年，确实该走了，是应该和海市的一切说再见了。”
“挺好，”夏梦俞笑，“是要和过去的一切说再见。”
02
陈迟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林柏还在等着他。
平时乐队结束演出，林柏会骑着电动车带他回家，今天他的电动车被偷了，两个人就走回去。
昏暗的街道零星亮着灯，两个人在夜色里慢慢走着，陈迟说了星光作曲公司经纪人的事。
林柏有点惊讶：“他想签你？”
然后他遗憾道：“看来我没有唱歌天赋，还是回家管公司吧。”
最后他说：“他是看中你的作曲能力了吧？这么好的机会要抓住啊。”
“应该是我们一起抓住这个机会。”陈迟却说。
“可是人家只看中了你啊。”林柏拍他，暗叹小年轻就是天真。
陈迟：“我只会待在乐队，到时候我们一起见他，要签就签所有人。”
“那人家要是看你不识抬举，连你也不签了呢？”林柏忍不住劝道。
“那就不签。”
“你知道为什么只签你吗，”林柏叹气，“最近都流行会音乐的帅哥，人家大概是觉得你又会作曲，长得又帅，才签你，快答应了吧，这么难得的机会不要放弃。”
陈迟却很难理解：“长得帅和会音乐有关系吗？”
林柏看了陈迟一眼，夜色下，一身黑皮肤白的陈迟简直有种俊朗到从内向外发光的感觉，他心想：是啊没关系，但是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会得到优待。
他们乐队几个人确实算是好看的了，可是和陈迟比起来，就像摆在玻璃展柜的宝石下的衬布，只起到一个烘托宝石的潋滟光芒的作用。那个经纪人大概也不只是看中陈迟的作曲能力，还是看中这张万里无一的脸了。
很多时候，台下围着他们的观众也不只是为了听歌，而是为了看陈迟站在舞台上弹吉他。
“算了，懒得理你。”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红灯亮起，两个人停在人行道前。
黑暗中，只有天上的月亮最亮，照在人身上发光。
旁边的马路上，一辆轿车也停下来等红灯。
林柏抬头看着月亮，突然说：“你是不是在写第三首歌，快弹给我听听，让我看看除了脸，那个经纪人还看中你什么了。”
“现在吗？”
“对啊，就现在！”
于是在红灯倒数一百秒的时候，陈迟拿出吉他，背上背带，开始弹自己写的第三首曲子。
悠长的弦乐伴着月光，荡在空旷的马路上，带着人的思绪一起飘起来，飞越过城市拥挤的街道和高楼大厦，随着风一起飞向云端。
旁边，豪华轿车的车窗降了下来。
车内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看向他们。
陈迟笑着放慢音乐的节奏，看向林柏。
林柏伴着舒缓的弦乐，双手给他打着节拍。
两个在月光下演奏的人，像八音盒里随着清脆的音乐缓慢转动的玻璃小人。
可是，明亮的月光下，车内的男人只盯着陈迟的脸。
少年很白，微风拂起他额间的黑发，月光好像也没有他明亮，他眉眼舒朗，桃花眼含笑，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嘴角也带着笑，修长的手指弹着吉他的铉，和朋友一起演奏，肆意风流。
完全不同，又那么相似。
男人出神地看着他。
绿灯亮起。
陈迟和林柏跑过人行道，林柏迎着风大声说：“你就应该去写歌！我觉得你就应该去写歌！真的！”
陈迟笑着抱着吉他，高声说：“我也觉得我就应该写歌！但是我的歌只给蓝湖唱！”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琴弦，“铮”的一声，和着他高昂轻快又带着笑意的声音，清脆地响彻在空荡荡的道路上。
“行吧！那我也只唱你的歌！别人的歌我看不上！”
两个人跑远了。
03
陈迟到家的时候，陈兰还没有回来，他挨着饿煮了一包泡面。
等陈兰回来，他正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拎着他打扫出来的一塑料袋镜子碎片和破碎的瓶瓶罐罐。
陈兰情绪特别高昂，满脸带笑，竟然还问他今天在乐队开不开心。
陈迟沉默很久后，僵着声音说：“还行吧。”
陈兰瘫坐在沙发上，大声说：“以后你就继续读书！我给付你学费，不过我们不能留在海市了，马上就走！”
陈迟把垃圾放在大门边，闻言顿住：“你哪里来的钱？赵豪还钱了？”
赵豪是陈兰还没有离婚的第二任丈夫，十分好赌，半年前赌光积蓄，然后了转走陈兰卡里所有的钱跑路，陈兰不堪追债骚扰，就带他来了海市，说这里有几个认识的老朋友能帮帮忙。
“他怎么可能还钱，你提他干嘛，”陈兰冷下脸开始质问陈迟，“他是不是找你要钱了？我们可没有钱！”
陈迟深吸一口气：“他没找我。”
然后走进房间，甩上门。
陈兰却在他身后大声说：“过几天我们就搬走，这么脏乱差的地方我可住不下去了！”
陈迟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练琴写曲，不再管门外的陈兰，三天后乐队的演出，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04
冯理理带着小姐妹一起去蓝湖，周五夜晚，酒吧街十分热闹，灯火通明，俊男美女成双成对。
朋友说：“这次能不能去后台啊，我好想见见欧阳凌啊！他真的好帅！”
冯理理说：“我已经和陈迟说好了，绝对让你去后台！”
“理理认识你太好了，你就是我最爱最爱的好朋友！”
蓝湖酒吧门口蓝色的氛围灯亮起，店内人流涌动，两个女孩挤进人群，来到舞台前找位置坐下。
没过一会，乐队有人上台。
朋友激动地摇晃冯理理的手臂：“天啊，你快看欧阳凌，他抓头发了，好帅啊！”
冯理理却站起来，冲台上的陈迟挥手：“陈迟陈迟！”
陈迟看见她，笑着点点头，低头继续调整设备。
冯理理红着脸坐下，朋友调侃她：“诶呀，好甜蜜哦。”
“没有，只是打个招呼，等会不是要带你去后台吗，我和他说一声我们来了。”
朋友立马沉浸到要和偶像见面的快乐中，专心看着台上给键盘试音的欧阳凌。
冯理理看着开始给吉他调弦的陈迟，蓝色的灯打在他的脸上，调弦的手指修长有力，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放在包里的一个木盒。
灯光轮转，欢呼声陡然增大，主唱林柏站在话筒前给大家打招呼，然后说：“今天，第一首歌……送给一直支持我们的大家！”
灯光暗下，吉他轻扫出一段轻快的旋律，键盘接着跟上，旋律逐渐加快，厚重的鼓也加入，贝斯低沉的声音垫底，林柏在黑暗中数着节拍，开口歌唱。
场下的观众安静下来，冯理理注视着台上的专注弹琴的陈迟，心跳加快，眼睛发亮。
“这张脸真是无可挑剔。”她身后突然有人说。
冯理理转过头，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他冲她笑笑：“是不是很招女孩喜欢？你认识他吗？”
“你是谁？”冯理理疑惑。
“我是他经纪人。”男人说，他拿出一张名片。
昏暗的灯光下，冯理理勉强看清名片上面写着：星光娱乐，经纪人王立铭，她小声说：“经纪人，我还不知道他签约了公司，是整个乐队都签了公司吗？”
“你很了解他？”王立铭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我们是高中同学。”
“只是同学？怎么没有其他同学来？”
“只有我，我们比较熟。”
王立铭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我还以为你是他小女朋友呢。”
“没有，”冯理理着急反驳道，“我们只是同学而已！”她红着耳朵不自觉抱紧怀里的包。
台上换了一首节奏活泼的歌，现场氛围热烈起来，人群随着音乐开始欢呼蹦跳，只有王立铭和冯理理站着不动。
王立铭说：“如果你们谈恋爱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搞了，对他未来发展肯定有很大影响，幸好你们只是朋友。”
冯理理脸色发白，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告诉我别和他走得太近吗？！”
女孩瞪着他。
王立铭没有回答。
于是冯理理转身，拉着朋友往舞台另一边挤去。
“怎么了，我还要看演出呢。”朋友挣扎。
“我们去后台，等会散场人太多了不方便，我们现在先去。”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朋友开心起来。
05
陈迟抱着吉他，在场下观众的欢呼声中寻找冯理理的身影，却看见了周延说的那个星光娱乐的经纪人。
那个人也看见了他，向他抬了抬架在头上的墨镜。
演出结束，几个人下台，周延要带大家去见王立铭。
陈迟找了很久都没有在人群中找到冯理理，在手机上询问，看到冯理理发来“在休息室”后松了一口气，回复让她在休息室等一下。
他们先回休息室放乐器，冯理理和朋友正在里面。
“欧阳凌！是欧阳凌！你好你好！”朋友激动地跳起来。
欧阳凌上下扫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冯理理，转过头扯出一个顽劣的笑：“你好啊，小美女。”
朋友红着脸凑近问能不能签名合照。
几个人迅速收拾乐器。
冯理理看着陈迟问：“你们要去见谁吗？”
陈迟说见经纪人，冯理理便笑着说快去吧，我们就先走了啊。
然后她背着包，拉着合完照的朋友离开休息室。
“我看你的小女友有点不开心啊。”欧阳凌嬉笑道。
“能别说话吗？”陈迟冷眼看向欧阳凌。
欧阳凌耸耸肩：“好吧，毕竟还得靠你的面子才能去见大经纪人啊。”
在陈迟回击之前，欧阳凌马上拉着钱嘉海走了。
王立铭在另一条街道的一家咖啡店等他们。
坐下后，王立铭和周延寒暄几句，便直切重点，说关于签约这件事，上头的大老板松口了，他们可以一起签，但是老板要先见陈迟一面。
王立铭坐在桌的一边，另一边，几个人或坐或站，欧阳凌在不耐烦地翻菜单，林柏站在周延旁边握着他的肩，钱嘉海在看手机消息。
陈迟心头掠过无数思绪，在大家激动地看过来时，他认真地问：“我们不能一起去吗？”
“不行，你一个人去。”王立铭态度很坚决。
“我们真的可以一起签约？”周延激动地问。
“也许吧，”王立铭笑着看向陈迟，“都要看你能不能让老板满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