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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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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两个人走到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摄影棚边，就在休息室隔壁堆放器材的小房间。
陈迟坐在灯下，侧对着摄像头。
镜头后，有人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音乐的？”
“五岁开始学钢琴，后来学吉他，一直到现在。”
“你加入乐队的时候，还只有你和周延？听说你们一个鼓手，一个吉他好几个月都跑去广场上演出？”
陈迟笑：“是的，我们偶尔还弹键盘贝斯，我还做过主唱。”
“一年前就组建起来的乐队，怎么起了一个和驻唱酒吧一样的名字？”
“周哥说多亏了酒吧，我们才找齐了人，所以就叫蓝湖。”
当时他们站在酒吧门前，老板说既然乐队人都齐了，那就每天都来，工资也提高。
周延开心地找不着边，老板问你们乐队叫什么来着？
周延说，以前也没起个正式的名字，以后就叫蓝湖，这个名字多美啊。
老板说蓝湖是多年前他旅行时经过的一片湖，在雪山脚下，高原之巅，清澈的蓝色，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很多年他都忘不了那副景象，于是开了家酒吧起了蓝湖这个名字。
周延笑着说真好。
提问的人又问：“那关于这次节目组请的导师，你们怎么看？”
这次节目组请的三位固定导师，庄明奕、顾眉、杰林。庄明奕是国际知名钢琴大师，多年来荣誉无数，被封为殿堂级别的钢琴家，近年来他渐渐隐退，但在国内还是享有盛誉。顾眉德高望重，是国内最出色的歌唱家之一，同时还是海音的名誉教授，她很少拍摄这种综艺节目，会参加炙热音符是因为这次参加的选手很多是海音的学生。而杰林是最近爆火的非常乐队的队长，也是炙热音符出品方和播出平台在上一个音综捧出来的王牌乐队。
陈迟回答说：“在知道能上节目后，我很开心，因为庄老师一直是我的偶像。”
后来，他这句应承的套话，被无数粉丝剪辑放大，猜测那个时候他到底知不知道庄明奕就是他父亲。
又问了几个关于节目的话题后，陈迟结束了采访，出门的时候欧阳凌来了，问他都问了什么答了什么，陈迟没理他转身走了。
晚上演出，摄影团队什么指示都没有，让他们就按平时那样演出。
他们还是唱乐队唯二的两首歌，底下的观众看着摄像头交头接耳。
演出完美结束，观众散场，摄影团队收拾设备离开，王立铭让他们不要忘记14号还有节目组采访，到时候他来接他们。
“不用担心，节目住会问什么问题都是提前说好的，放轻松，今天你们表现地很好，”王立铭很满意今天的拍摄，他还要回公司和团队交流剪辑方向，“行了，我走了。”
又只剩下他们乐队几个人，忙了一整天，从早到晚，身心疲惫，他们还是挤在休息室发呆休息，像是每一个普通的演出到精疲力竭的夜晚。
闷热，汗湿，呼吸在灯光下凝成雾，瘫在沙发上的人发散着思绪和灵魂。
“我们这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欧阳凌打破沉默。
“不算吧，一个海选视频算什么成功的第一步啊？”林柏难得搭欧阳凌的话。
“海选？公司都定好了我们肯定能进决赛，怎么还要真要海选。”欧阳凌说。
“去你的，什么叫定好了能进决赛，这只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机会懂吗？能不能真进决赛不还得看我们在节目里的表现，”周延激动地挥手说，“而且你还真想着就只进决赛就行？我们蓝湖当然是得拿冠军啊！”
“是的，我查了，”钱嘉海坐直身认真说，“炙热音符的海选阶段采用投票制度，只有票数前二十的乐队才能正式进入节目，之后的每一次公演都是网络和线下投票制，导师也有投票权和挽留权，只有真正优秀的乐队才能走到最后。”
“我们得做到最好才行！”周延说。
“对啊，能签进星光，能参加节目，能有这么多人来给我们拍视频，”林柏感叹，“我们已经比很多乐队好了，但是要真正在节目组选出来的乐队里拼出头，我们得做到最好！”
“等一下！”
周延从沙发上爬起来，老旧的弹簧沙发吱呀一声，他站起来，拿出手机，“不是……我们得纪念一下啊！”
“纪念什么啊？纪念有人拍我们视频？”林柏问。
“不是啊，是纪念我们乐队的新起点啊，”周延双眼有点泛红，“今天录制的时候，他们问我有没有关于乐队的日常视频，不是那种录歌视频，我才发现我们竟然没有录过正常的视频，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甚至一张朋友间合照都没有。”
他拉着大家站起来。
“那我们就录个视频说说希望乐队未来会怎么样？”欧阳凌提议。
“你还挺有创意。”林柏哼笑一声。
“行啊，”周延打开摄像头开启录制，镜头对准离他最近的林柏，“来，林柏你先说，你希望蓝湖未来能怎么样？”
林柏往后离镜头远了一点：“呃，我觉得，希望乐队能越来越好，如果我们能赢得冠军就更好了！”
“欧阳你呢？”镜头又晃到另一边的欧阳凌前。
欧阳凌笑着捋了一把头发，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我们，未来的粉丝们，恭喜你们挖到宝藏了哦。”
“诶呀，这又不是拍给粉丝看的。”周延在镜头后笑。
“也许会有人看呢？”欧阳凌嘟囔。
“好了，小钱，你怎么想？”
钱嘉海看着镜头，害羞地笑：“如果真有人看的话，我希望未来有更多人听我们的歌，我们现在只出了两首歌，可是我们未来肯定能出满一张专辑的歌。”
周延笑着点头，又把镜头对准陈迟：“我们的制作人怎么说，能写满一整张专辑的歌吗？”
微微摇晃的镜头里，惨白的灯光下少年俊朗地笑着，明亮的目光看向镜头后的人说：“能，只要一直写，迟早会攒出一张专辑。”
然后镜头靠近少年的脸，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画面一阵倒转，镜头拍向周延。
少年干净的嗓音离镜头很近：“周哥，你说说吧。”
镜头里，周延摸摸自己的短发，爽朗地说：“当然是成为最火的乐队！当初成立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也这么想，未来还是一样。”
“一直都是一样。”陈迟轻轻地笑。
“对啊，一直都一样！”
02
节目组的采访在这次综艺的录制地点，精心搭建的摄影棚背景幕布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跳动火焰的炙热音符logo。
他们五个人坐在镜头前，一些常规的提问后，节目组PD发难，笑着问周延：“可以对下一个采访的海浪乐队提一个问题吗？他们是由海音的学生组建的乐队，成员都是充满热血的年轻人，作为乐队前辈，你们有什么想问他们的吗？”
周延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按照台本上王立铭要求的回答那样说：“我看过海浪乐队的演出视频，里面有个弹钢琴很好的小孩，好像是叫庄垣吧？”
“小垣他还是我的学弟呢！我们都是海音钢琴系的。”欧阳凌想起什么，不经意接话，却在心里翻个白眼，庄垣借着是庄明奕的儿子由头天天不来上课，说是要在家里上父亲朋友的大师课。
节目组PD换上一副很惊讶的口气，问道：“那你们不就是师兄弟？看来我们节目组要迎来一场同门之争啊。”
几个人客套地笑起来，采访结束，王立铭在外面等他们。
走廊，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中，几个人往外走，欧阳凌凑近王立铭低声问：“王哥，庄垣是不是也预定了决赛席位？”
王立铭瞥他一眼，笑而不语。
林柏推他一把：“诶，你还真说得出口，师弟？你们真认识吗？那可是庄明奕的儿子，音二代！你个普通校草能认识他？”
欧阳凌拍开他的手：“别烦，这叫搞话题蹭热度，王哥说的……再说了，校草怎么普通了？校草也是万里挑一好吗？”
“他能不能进决赛关我们什么事，”周延在他们身后低声说，“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他确实能进决赛，”王立铭说，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地下停车场，他毫不在意一笑，“知道炙热音符最大的投资商是谁吗？”
“青池影业。”钱嘉海立马答。
“那这是什么？”欧阳凌指着地下停车场墙边，一大面贴墙的海报上有一个占据半幅海报面积的食品标志——佳玥食品，它与炙热音符的logo并列，分别位于海报左右，在这之下，稍小的一行文字上罗列着一些公司名称，其中就有青池影业。
“佳玥食品是最大的赞助商和冠名商。”钱嘉海认真回答。
“知道佳玥食品是谁家的产业吗？是庄垣妈妈的产业。知道青池影业是谁家的产业吗？是庄垣妈妈的朋友的产业。所以公司有意让你们在前期捆绑营销……”王立铭说。
“知道这个节目最火的导师庄明奕是谁吗？是庄垣他爸爸，”欧阳凌在旁边阴阳怪气道，“整个节目都是他的后台了，那还搞什么海选，搞什么一二三四轮公演？直接开始拍摄，宣布庄垣的海浪乐队获胜！然后结束拍摄不就好了吗？”
“这样的节目还有什么意思，”王立铭冷笑一声，“蛋糕拿出来就是要让人吃的，商业就是要竞争，青池投资再多，也只是一家影视公司，它要收回本的，它想要一心捧自己的人，别的投资商赞助商、乐队的经纪公司可不愿意买账，节目播出后的平台方、各家宣发背后也都有自己的人要捧。”
王立铭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目光敏锐，深知灼见：“既然登了台，可别怪我们这些‘配角’让它唱不了自家人的独角戏。而且，我们星光娱乐也不是好惹的，既然让你们来了，不啃下一块肉来，不是便宜了他们吗？”
